嘰嘰喳喳的聲音維持了許久,站在張違身後的中年大叔突然對著那群老傢伙厲聲喝道。
“夠了!”
“陸先生,我看還是把陸姑娘送到京城吧。
我聽說今年京城出了一位非常年輕的神醫,甚至把一位老將軍都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這神醫我也聽說了,而且是確有其事。
與其在這兒讓這個不明不白的小子耗著,還不如早點起身.”
張違冷笑一聲,並未聲名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那位神醫。
況且,此時就算是說出來,在場的人恐怕都不會有一個人相信。
“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活了一大把年紀了,為人處事倒真讓我這個小輩大開眼界啊。
自己沒本事,竟然全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我拼死頂住壓力,發現了點你們未曾發現的緣由,你們又說我是江湖騙子。
你們說這事兒說出去,你們這一個個的老臉得往哪兒擱啊?”
“你……臭小子,別逞口舌之快.”
一個老傢伙紅著臉,反駁道。
“夠了!”
聽著這幫老傢伙嘰嘰喳喳,中年大叔終於發怒了。
本來他也敬重這些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醫生,看的病沒有上萬也有數千,是值得尊敬的。
可是這群人越活越小氣。
自己做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做好,而且還死不承認,還想想方設法打擊別人。
“管家,把他們都給我請出去,以後我陸家,算是請不起這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
中年大叔在說‘德高望重’幾個字的時候故意語氣加重。
“是.”
管家點點頭,走到這群老醫生跟前。
看著他們一個個紅色臉皮,有尷尬,有憤怒。
特別是聽了陸先生的話之後,更是不知所措。
“請吧,各位前輩.”
那些老傢伙相互之間看了幾眼,又把目光在陸先生身上停留好久,見對方根本是鐵了心要趕自己等人出去,也沒過多說什麼,冷哼一聲走掉了。
眼尖的老醫生注意到,陸先生好像只讓他們這些醫生出去,並沒有讓張違出去,頓時眉頭大皺,嘴裡輕聲嘀咕。
很快,原本略顯擁擠的臥室房間瞬間就空出來了。
圍繞在陸姑娘身邊的也就只有帶領張違的老醫生,中年大叔,管家,他侄子,以及仍舊站在門口的楊副院長。
“李院長,楊副院長,你們二位,麻煩也請吧.”
見兩位院長還在,中年大叔也毫不客氣的下達了逐客令。
兩人對望一眼,也是暗自嘆息的搖了搖頭。
這次得罪了陸家,恐怕醫院以後的經費,就要自己想辦法了。
“還有你們兩個,在這兒站著幹什麼,出去.”
同樣的,對自己的侄子和管家,中年大叔也趕了出去。
“叔叔,這……”這青年面露難堪,看了看張違,又看了看陸先生,那意思很明顯。
“我叫你出去.”
“陸少爺,走吧.”
少年還想說什麼,最終被老管家帶著出了房門。
還在大廳的兩位院長見管家和陸先生侄子都出來了,頓時好像感覺到些什麼,不過這個猜想也放在心裡,並未說出來。
人,終於都走完了,整個房間就剩下了張違和中年大叔,以及躺著不省人事的他女兒。
“陸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見所有人都被清理走了,獨獨留下了自己,張違疑惑的問道。
“小夥子,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才是有真本事的那個人.”
中年大叔抓住張違的雙手,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
“什麼意思,您說明白點,我有點理解不了.”
對中年大叔這個眼神,張違感覺有些小怕怕。
“你剛剛說你在婷兒的腦袋裡發現了黑影是真的嗎?”
中年大叔指了指床上的睡美人。
原來叫婷兒。
張違點點頭,道:“真的,不過不容易捕獲,我看了好久才看到.”
“那就對了.”
什麼對了?張違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他的想法,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看著張違一頭霧水的樣子,中年大叔沉吟一會兒,就把陸婷兒的事情細細說給了張違聽。
大意就是陸婷兒原本是這個正常的姑娘,快樂,陽光,美麗,大方,但是忽然有一天,就跟染上瘟疫一樣,然後一病不起,到處求醫都沒有絲毫辦法,更氣人的是,這些醫生連病因都找不出來。
看著女兒逐漸病重,陸先生無比焦急,卻又沒有任何辦法,都已經無奈到在電線杆上貼小廣告,只希望有些奇人異士看到,可以救自己的女兒一命。
後來有一天,有個遊方郎中找到了陸先生,說是願意給他女兒看病。
經過這個郎中的診斷之後,說她女兒是被冤魂纏身,只需要去除怨氣即可。
隨即,這郎中就給出瞭解決的辦法。
這個郎中告訴他,這個冤魂是他的前任妻子。
因為對他不滿,所以來找他麻煩。
要想解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倆在世的女兒給接回去。
陸先生立即照做,這也是他把葉子凝接回去的原因。
葉子凝接回去幾天之後,陸婷兒的病情果然有所好轉。
可時間僅僅維持兩天,病情卻比以前更重了。
“那您為什麼不繼續找那個郎中?”
“哎,他是遊方郎中,到這兒解決了這件事就走了,天下之大,我又去哪裡找他?”
中年大叔說著,非常悔恨當時怎麼沒留下那個郎中。
“所以,無奈之下,您又把女兒送到醫院來,想看看是不是有奇蹟發生?”
中年大叔點點頭,沒有反駁張違的話。
“所以,這也就是我看見陸姑娘大腦裡的黑影之後,把我留下的原因?”
大叔繼續點點頭。
搞清楚一切,張違無奈的嘆口氣,搖搖頭說道:“對不起,我也沒辦法,雖然我能看見,但我並不知道怎麼治療.”
中年大叔長嘆一聲,蹲在自己女兒的床前,緊緊的握住那隻冰涼的手,自語道。
“都怪我,都怪我當初貪圖權勢,才拋下他們母女。
想不到……唉,都是孽債.”
中年大叔此時看著十分可憐,但張違沒覺得這有什麼好同情的。
自己做出的事情,就該有要承擔的準備。
不過這一大好年輕姑娘,就這麼躺在床上等死,也的確讓人感覺難受。
“阿q.”
“說.”
“腦袋裡發現黑影怎麼驅除?”
“找醫生.”
“……”張違無語,但不敢罵啊,上回的懲罰還歷歷在目。
“是屬於冤魂類的黑影.”
“找道士.”
張違猛地一拍大腿,對啊,這種事情不就應該找道士嗎!“陸先生,說句可能不中肯的話,既然這事兒這麼玄乎,為什麼不找幾個道士,做點法事呢?”
中年大叔慘笑一聲,“你說的這些辦法我都試過了,那些道士畫的驅鬼符,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用,純粹的騙子罷了.”
驅鬼符?張違經中年大叔這樣提醒,想起來自己的包裹裡好像還有兩張驅鬼符。
當時張違覺得這東西根本就連雞肋都算不上,這世界除了調皮搗蛋鬼,怎麼可能有鬼嘛。
所以拿到這符的時候,張違就直接把它放在了包裹的最下面,導致差點都遺忘了。
“陸先生,你是說驅鬼符對你女兒有效?”
張違問道。
中年大叔用力點點頭,道:“有效,有效,當時遊方郎中穩定我女兒病情的時候,就是用的那種鬼畫符.”
“如果真有效的話,我想我有辦法救陸姑娘了.”
“真的嗎?年輕人,你沒騙我?”
中年大叔站起來,驚異而又欣喜的看著張違。
一時間有些過於激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您覺得我有騙您的必要嗎?”
“對對對,年輕人,你要能救醒我女兒。
就是我陸某人的大恩人,以後需要幫什麼忙,你只管說一聲,就算是要我全部家業,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倒不必,不過到時候確實有事需要您幫助一下.”
既然對方提到這事兒,張違也正好順水推舟,借用中年大叔的勢力當作其他兩家的敲門磚。
張違說罷,把手放到自己的衣兜裡,然後把腦海中的驅鬼符取了出來。
在中年大叔眼中,張違只是從衣服兜裡拿出了這張符籙而已。
“這是我師父當年留給我的,是我肯定有用得著的時候,所以我一直揣著,沒想到今天終於用上了.”
看到中年大叔驚訝的表情,張違解釋道。
聽了張違的解釋,中年大叔也沒有過多詢問,因為他的確聽楊副院長說過,張違有個十分了不起的師父。
張違把手裡的符籙展開,按照印象中道士貼符的樣子,嘴裡叨唸幾句,然後直接把符籙貼在了陸婷兒的額頭上。
霎時間,張違就看到陸婷兒的頭上冒出一股黑煙。
這些黑煙從她的七竅中一點點升騰,逐漸在陸婷兒的頭上方匯聚,最終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但卻並沒有被收進驅鬼符內。
看到這個黑影的時候,中年大叔的臉上先是驚恐,再然後就是悲傷。
“花燻啊,是我對不起你。
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