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說,我來幫你說。
唐芙葉,當年你們一家三口住在關外那麼久,一點兒事都沒有出過吧。
可就是這個人,你口中的父親,派人在你生父經過的路上埋伏,劫了他的貨,殺了他。
他再跑出來假裝救人,你生父以為他是好人,自知活不過去,便將貼身的東西託付給他,讓他交給你們。
你生父的那些貨物,就是他發家的本錢,這些事情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唐夫人眼帶恨意的盯著唐老爺。
不知她對唐老爺的感情,是愛還是恨。
唐老爺肥胖的手微微顫抖,不敢回頭看一眼唐芙葉的臉色。
“父親…………”
昔日光鮮亮麗,花團錦簇的唐家,一霎那間傾倒。
唐夫人手中的金簪離賀持盈的脖子已經有些距離,說時遲那時快,賀持盈與沈偃對視,與離的最近的驚蟄眼神交匯後。
一個勇猛的肘擊,唐夫人吃痛的猝不及防,痛撥出聲。
驚蟄看準機會,一腳踢飛唐夫人手中的金簪,只要沒有利器,就不怕她傷害夫人。
沈偃朝賀持盈跑去,賀持盈也往他那邊跑。
唐夫人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自然鬥不過驚蟄,很快就被制住。
“沒事了,別怕。”
沈偃一陣後怕的將賀持盈抱在懷裡,撫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
好險,賀持盈趴在他懷裡,顧不得還有這麼多人在,顧不得這樣得不得體,她生怕自己跑慢了,生怕唐夫人一狠心直接捅死她。
死裡逃生的感覺,讓人如此貪戀。
“先去馬車上等著,我處理完這裡就回來陪你,是我不好。”
沈偃聲音溫柔的說著話,可眼神卻死死看著唐夫人,唐家本有一線生機,現在沒了。
即使有,也會被他斬斷。
“驚蟄,護好夫人,務必寸步不離,回去後自己去領罰吧。”
驚蟄沉著臉,扶著賀持盈上馬車,夫人柔弱,所以主君才派自己來保護她,可這次的確是自己疏忽了。
唐家根本沒幾個能反抗的,幾個人全被圍了起來。
“帶走,關進大牢!”
沈偃一聲令下,連著花轎上的唐茗葉,身著紅色嫁衣,也被拉扯下來,腳不能沾地的新娘子,結結實實的沾了地。
韓意成也被一起帶走,只要想抓人,有的是理由,整個唐家都被控制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在唐夫人房裡的婆子提供的線索中,找到了更多的證據。
賓客只要身份對上了,都能正常的離開。
“微明,阿盈沒事吧?”
盧姨母在危險時候就已經護著盧婉貞躲在了安全的地方,離唐夫人遠遠的,也幸好關係不是頂頂親近,站的比較遠。
盧婉貞本就虛弱的臉色,經過一場嚇,更加蒼白了。
“受了些驚嚇,姨母你和表妹無妨吧?
這兒事多,我派人護送你們回去。”
盧姨母趕緊擺手,“我們出來帶夠了人手,你先忙吧,忙完好好看看阿盈,她肯定嚇壞了。”
養在深閨的貴女,受不得驚嚇。
唐家人都被帶走,除了韓意成反抗的激烈些,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唐夫人更是面如死灰。
或許從她貪心的那一刻,她就沒想要安分的活著,只想在世界上發癲發瘋。
馬車上,驚蟄被趕了下去。
回到馬車上沈偃才褪去一身寒冰似的氣息。
賀持盈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抬眸看向他,她看起來是那麼無辜,那麼脆弱。
“阿盈,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沈偃直截了當的道歉,是他執意把人弄來汴州,卻又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了驚嚇。
若是今天出了什麼意外,他恐怕會發狂吧,他想要為她撐起一片天來著。
“沒關係,是我沒有聽你的話,只帶了驚蟄出來。”
他太過自責的樣子叫人心疼,賀持盈雙手抱著他的腰,誰也無法預料危險啊。
沈偃說過出門把幾個丫鬟全帶上,是她自己不聽,覺得麻煩,若是帶夠了人,沈夫人怎麼能近她的身呢。
“沒出事,你看我好好的,你把我保護的很好,一點兒皮都沒有破。”
沈偃緊緊回抱著她,剛才在下面,他都不敢太過暴露自己的情緒,他有太多的對不起要說。
甚至有一瞬間,沈偃後悔了,如果沒有把她帶來這裡,沒有騙她,那她就不會遇上危險。
“今日不用提審唐家人嗎?你怎麼上來了?”
她想說些別的,讓沈偃不要一直糾結在這件事裡,就像現在這樣兩人依偎在一起,就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還不著急,這件事情還要上報朝廷,唐家只私藏了礦山,沒有私鑄兵器。”
可唐夫人敢害賀持盈,他就要想辦法讓唐夫人死。
一想到與唐芙葉做的交易,沈偃便開始計劃了起來,怎樣讓該死的人死,將唐芙葉擇出來。
他與唐芙葉私下裡有一樁交易,是在唐芙葉讓賀持盈幫忙吹枕頭風之後的事情,如他所料,唐芙葉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他本想著直接了結了唐芙葉,什麼青梅竹馬,若是沒有感情,那就只是小時候見過幾面的小孩而已。
可唐芙葉有後手,若是她不能全身而退,那沈偃拐走賀持盈的事情,將會被許多人知道。
賀家,沈家,盧家,梁家。
最可怕的是,賀持盈也會知道,這是唐芙葉與賀持盈的交易。
一個交易,被更大的交易所覆蓋。
若沒有萬全之策,沈偃不敢賭,他強大,卻也不夠強大。
若是今年是真正的興平二十八年那該多好,沈偃有了些別的想法,時間不會莫名其妙的變幻,但可以讓年號更改。
或許明年,就變成了什麼一年,那一切就會更加容易。
回到家時,賀持盈已經趴在他懷中睡著了,沈偃不敢隨便動,怕驚醒了她,輕手輕腳的抱著她下馬車。
可一落地,就被哭嚎著的婦人聲音吵醒。
“沈刺史!沈夫人!求您二位明鑑啊!!”
穿著普通衣料的中年婦人跪在他們面前,擋住了去路,這一嗓子,擱誰誰還能睡得著?
被驚醒的感覺,如同心口卡了根木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