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是商人出身,家裡銀錢多,屬於富戶,賞花宴辦的體體面面,從進門到院子裡,到處無一不是名貴的器物。
處處彰顯著主人家的財富。
既然是賞花宴,花是必不可少的,管她什麼姚黃魏紫,越稀罕的,越貴的,就擺的越多。
“姨母想必也到了,你先去,晚些我過來找你。”
沈偃與賀持盈攜手進門,二人就要分別,一個去女客那邊,一個去男客那邊。
“嗯,你小心些。”
賀持盈叮囑道,在外兩人都正經了不少,瞧著就是端莊又體面的。
簡稱不好惹。
下人引路到院中,來的賓客不少,也有許多生面孔,這就是一場大型的相親宴。
大多都是由主母帶著自家未出閣的姑娘前來,到處都是人比花嬌的小姑娘們,自成一派風景。
“沈夫人來了,今兒賓客眾多,若是有招待不周的您見諒,正好芙兒在院裡呢,您若是想去見她,只管叫人引路就是。”
賞花宴,花擺的到處都是,迎著景色擺放,人自然就要到處走動,走動起來才能相看不是?
“你忙。”
賀持盈頷首,簡單的應了聲。
水漲船高便是如此,她的夫婿是汴州刺史,一把手,在男人堆裡得排頭兩個,那在婦人圈子裡,別人也得敬著她。
還怪不習慣的嘞,以前出門都是跟在主母身後,見人就笑,既是結交,又是討好,誰叫自家背景不硬呢。
長安那地界兒,一鋤頭下去都能砸著個官兒。
現在都是別人見了她,主動搭話賠笑,權利啊,把人人都算計了進去。
賀持盈想著找找盧婉貞母女,便沿著花徑走著,一路上奼紫嫣紅的倒也好看。
盧婉貞沒找到,倒是讓她找到了唐芙葉。
這裡處處是假山和竹子,景緻也不錯,正想著坐下歇歇腳,身旁的驚蟄就指了指某處。
賀持盈隨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不正是一身紅衣的唐芙葉嗎?
只是這紅衣和往日的不同,往日的她衣裳雖然紅,還衣帶飄飄的,這次這身紅衣卻規矩了許多,頭髮也挽成了髮髻,只插著些朱翠點綴。
沒想到唐夫人這麼會調教人啊,竟然能讓唐芙葉把半散著的頭髮全挽起來。
可唐芙葉身旁,還有另外一個男子。
他衣裳上繡著翠竹,彷彿就是為了出現在這裡,應景而準備的。
不知道的以為竹子成精了呢。
男女幽會,她便不好出去打擾了,賀持盈乾脆鑽進假山洞子裡坐著等,這時候出去,難免弄出動靜。
不如偷看。
不知何時,沈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賀持盈身邊,勾了勾她的小手指頭,他去男客那邊打了個照面就來尋賀持盈了,賀持盈一見他就笑了,值。
二人默契的拉著手一起偷看。
看來唐芙葉已經和這男子說了有一會兒話了,她二人坐在廊下,挨的極近。
“表哥,那你什麼時候才有功名呢?”
唐芙葉語氣嬌軟,不似以前那樣脆生生的好聽,她有些撒嬌的纏著身旁的表哥問道。
賀持盈迅速尋思,表哥?唐芙葉的未婚夫?
只見韓意成摸了摸唐芙葉的腦袋,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風一樣溫暖。
“快了,你等我,我家家境一般,若身無功名,怎麼好上門娶你?”
唐芙葉撅著嘴,有些不開心的拉著他腰上的玉佩。
“那又有什麼嘛,我讓母親替你請幾個名師,你一定能考中的。
若是現在成親,別人只當是因為婚約,若是等你考中了成親,外人還說我們唐家嫌貧愛富呢!”
聽她這意思,是要早點成親?
韓意成那張臉,瞧著是個溫潤無害的正人君子,只見他猶豫片刻,抬手撫摸上唐芙葉的臉。
“這不都是為了你嗎,你嫁過來才不會受委屈。
讓你嫁到我們韓家,本就是委屈你了,以姑姑對你的疼愛,你嫁官家子也是使得的。”
他似乎很會表演,眼裡都是一副感動的樣子,而那女子也信了。
她握著韓意成的手掌,像小貓似的貼著他的手掌蹭蹭,語氣更是說不出的心疼。
“表哥,你別這麼說,我會心疼的。
都是我喜歡你,才求著母親讓我嫁給你,你別自責好嗎?
讓你娶我,才是委屈了你呀!
母親的意思,也是希望我們快些成親,早些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表哥,你莫不是不願意娶我?”
她忽然逼近,就差將臉貼在韓意成臉上了,整個人半撲在韓意成身上。
“表哥~~”
她又用那聲音撒嬌,聽的賀持盈眉頭擰了起來,腳趾扣地。
“唉——”
傳來韓意成的一聲嘆息,似乎他頗為無奈,然後就見她捧著對方小姑娘的臉,用他那張嘴吻了上去。
在這幽靜的竹林子裡,兩人親嘴巴的聲音嘖嘖作響,讓賀持盈想起街邊麵攤上,有人吸溜陽春麵的場景。
筷子挑面,往嘴裡一咬,一嗦,漱漱幾聲,麵條就跟什麼似的吸進嘴裡。
溫熱的手掌覆蓋住賀持盈的眼睛,沈偃在她耳邊低聲道,“別看,回去我慢慢給你看。”
一旁的驚蟄,蹲在假山洞子口,看的津津有味,她習武之人,耳力眼力都比常人好許多倍,簡直就像開了倍鏡似的清晰。
好看,愛看。
時不時傳來少女的幾聲輕吟,幾聲嚶嚀,以及韓意成的花言巧語,無非就是什麼情呀愛的,非你不娶的話。
這不是唐芙葉吧?
賀持盈想象不到,唐芙葉那樣瘋癲的女子,竟然會如此……嬌媚,喉嚨裡還會發出如此蜿蜒的聲音。
況且唐芙葉一天使不完的牛勁兒,現在身子軟趴趴的倒在韓意成身上,太意外了。
可那張臉,分明就是唐芙葉呀。
賀持盈覺得奇怪,想著一會兒就去芙蕖院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這未婚夫也是,還沒成親呢就這麼孟浪。
合著這竹林子,是你們倆的大床房啊?
若是愛,那必須要帶著敬,而不是把對方當成什麼隨隨便便的人。
好好的大家閨秀,在這僻靜處就能搞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那是把這姑娘當什麼來作賤呢?
除非唐芙葉真的被藥傻了,不清醒。
“阿盈……”
沈偃在她耳邊喘氣,熱熱的氣息烘的人耳朵根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