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曼想不通他是怎麼從別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聯想到她身上,進而引發那樣多少有點莫名的情緒,但就好像體驗過她從前心情和人生,知道她想要偏愛和優待,就得學會討人喜歡一樣,說出來的,竟然巧合般地跟她當時心裡感受一模一樣。
但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只能說他……
心口微動,她遲疑地看向他。
近在咫尺,呼吸可聞,他深重的眸半垂,乾燥炙熱的手掌捧起她的臉又親吻了起來,帶著滾燙的氣息,吻得又用力又徹底。
在被他鋪天蓋地的吻席捲頭腦意識之前,陸曼曼恍然想起剛才愣神的片刻,好像聽他在耳畔說沒關係,我們不稀罕。
他說沒關係,有他疼。
她後知後覺氣息亂了一拍,耳膜鼓譟間,心跳越來越快。
不由自主貼上他即便隔著衣服布料都彷彿熱得發燙的胸膛,手指抓住了他身上衣服。
……
外面天光大亮,對著窗戶的桌上攤著一張佈防圖。
周嚴豐站在桌前手指劃過某些線路標識,交代演習細節問題,韓參謀腦子不敢有一絲鬆懈,同時手裡的鋼筆在本上快速地記錄。
屏風後面傳來輕微的翻身。
周嚴豐偏過臉,聲音停了停,“你先記錄。”
轉身繞去了屏風後面。
陸曼曼睜眼醒來就看到床腳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來一道屏風,將床和外面隔絕成了兩個空間。
某人不在身邊,外面傳來他低聲說工作的聲音,輕聲的,低醇的,跟平常討論工作時沒多少區別,聽起來卻有動人的味道,讓她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纏綿的畫面。
大概為了方便接吻,做起那種事他也是一向喜歡讓她摟著他脖子,整個人掛到他身上,但也沒像昨晚一樣,孜孜不倦地將她揉在懷裡吻她,吻到她大腦缺氧,手指痙攣,舌根發疼,卻又不得不像海浪裡的扁舟一樣緊緊地攀附著他……
陸曼曼想起來身上發軟,那種臉上發燙,心跳加速的感覺奇奇怪怪地又來了。
忍不住翻了個身。
聽到他外面說了句什麼,腳步跟著就近了。
一步一步地彷彿踩著她心跳過來。
她忙拉起被子把臉埋進去,把眼睛閉上了。
沒多久他腳步停在床邊,熟悉的氣息靠近,頓了頓,乾燥有溫度的手掌撫上了她臉頰。
大概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手掌停留了停留,又摸到了她額頭。
她能感覺到他遊移的目光打量在她發燙的臉上,再這樣下去她就憋壞了,被子掀開一些,果斷拉下他手掌,睜開了眼。
他蹙著眉,“發燒了?”
不,她就是有點不對勁了。
陸曼曼也很懵逼。
怕他腦子太靈光,太會洞悉人心,引發什麼猜想,忙若無其事道,“被子好厚,好熱。”
他看看被子,目光又重新回到她臉上上下地打量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陸曼曼屏息凝神,小心應對。
好在他那邊還有工作等著,他很快低頭親了親她唇畔,“等我兩分鐘。”
然後出去了。
陸曼曼不敢深想怎麼就不對勁了,不敢等他過來穿衣服,忙爬起來自己找衣服穿。
他一向細緻,衣服會整整齊齊摺疊在旁邊椅子上,方便第二天穿。
今天椅子空空,衣服影子都沒有。
陸曼曼後知後覺想起昨晚浴室裡被扒光,衣服都被他隨手扔進了洗手池裡。
估計今早送去給人洗了。
不過內衣內褲在,洗乾淨掛在了暖氣片上。
陸曼曼裹著被子爬過去拿。
周嚴豐在外面簡單收了尾,把佈防圖收了起來,“先到這兒,出去把門帶上。”
語速都快了幾分。
韓參謀忍著笑合上本子,鋼筆戴好筆帽插到胸口衣兜裡,“好的,首長!”
邁著正步出去。
就差打口哨了。
周嚴豐瞥他一眼,沒禮貌。
把桌面收拾差不多,過去把門鎖插上了,這才繞到屏風後面。
進來看到女朋友伸手探內衣,他開口道,“還沒幹。”
陸曼曼立馬就收回手,縮著肩頭把被子裹緊。
周嚴豐目光掃過,心裡起疑,腳步頓住了,隨後緩緩退了出去,“幫你拿衣服。”
陸曼曼不由鬆了口氣。
但還是有點懵逼,該看的該親的該摸的該做的都做過了,露個肩怎麼就害羞起來了?
周嚴豐很快拿來放衣服的箱子,給她找出乾淨衣服,只是手指忽然扣了扣,像是突然想不起來了,“今天幾號來著?”
陸曼曼懷疑他忙暈了頭,告訴他,“初四了。”
周嚴豐暗暗鬆了口氣。
隨後才拿了衣服過來給她穿。
陸曼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連人帶被子抱到了身邊,他手上拿著的正是她內衣,還是帶花邊的。
她腳趾頓時蜷了蜷。
他靠近過來。
她頭不由往後仰了仰,被子又裹緊了一點。
周嚴豐半垂下眼,看到那張漂亮的雪膚小臉微微有點可疑的紅,心念一動,原本要將她被子拉下的動作止住,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她胸前,身子往前傾了傾,到了她肩頭,然後才偏頭嘴唇輕輕碰了碰她頭髮,提醒般地,“嗯?”
少了目光直視,陸曼曼感到鬆快了些,這才把被子拉下來。
周嚴豐半摟著她,手指在她脊椎骨輕輕按了按,讓她把胸挺起來,摸索著給她戴上,然後扣上排扣。
感覺她臉頰又有點燙,戴完之後也沒離開她,把人半摟著,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說道,“那邊催得急,今天恐怕不能陪你出去,想看院子,待會兒吃完飯讓小徐帶你去。”
這時候資訊蔽塞,賣房要託人,買房也要四處打問。
老爺子退下去的早,周嚴豐沒在這邊實打實地深入工作過,這邊的人脈網路不是很廣泛,但也託人從房管所問來兩處四合院,他說的就是這個。
不過微微有些遺憾,“不知道能不能叫你滿意。”
挑房子跟挑物件一樣,哪有第一眼就稱心如意的,這種事急不來。
再說還有裴母呢。
陸曼曼飯局多多少少玩了點心眼,拿捏了人家想要補償的心思。
被他彷彿掌握分寸般沒有過分親熱地半摟著,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扭捏心態漸漸散去,拍拍他肩頭道,“你放心好了,這裡看不中,後面還有呢,反正有人替咱們上心了!”
周嚴豐怎麼會不清楚她玩了小聰明。
也沒在意,誇她神機妙算,然後告訴她,“你的郝阿姨早上已經來過電話了。”
陸曼曼當即笑出聲來。
周嚴豐見她心情恢復好了,這才把人鬆開,順手幫她拿過一件薄線衣。
結果剛碰觸到她眼睛,她眼睛微微圓瞪,就又要不對勁了,下一秒更是一把奪過線衣從自己頭上套了進去。
十分冷靜地說她自己來。
周嚴豐道,“好。”
他扭開臉,沒敢戳穿她透著彆彆扭扭的小心事。
但唇角還是忍不住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