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晉北王府
管家快步入內,垂首恭敬一禮:“郡主,府門外有一女子名喚雲趙楠,說是郡主您的好友,現在外求見。”
楚寧月聞言眉梢一挑,昨日的傳聞她已經聽說了,將身子懶洋洋往後一靠。
昨日無意間讓楚雲瑤揚了名,她本意是讓雲趙楠去下藥楚雲瑤,只要讓玄鬱親自捉了楚雲瑤的奸,悠悠眾口和玄鬱盛怒之下,自然不會再將這婚約延續下去。
誰知道雲趙楠這蠢貨歡歡喜喜拿了藥後,竟直接下藥勾搭攝政王。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連她堂堂錦珊看上的人也敢胡亂下主意。
楚寧月冷哼一聲:“帶過來。”
片刻後,管家攜一身素雅的雲趙楠入內,雲趙楠抬眸,只見楚寧月衣著華貴,聞聲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雲趙楠斂下滿腔嫉妒之心,跪地行禮:“民女見過錦珊郡主。”
楚寧月打量著髮絲凌亂的雲趙楠,眼神鄙夷至極,不由得讓她想起那有趣的傳言。
爬床攝政王不成,反被街邊不少乞丐得了好處,見雲趙楠換的粗布麻衣,掩唇輕笑。
“賜座。”
雲趙楠起身,在這一刻好似有什麼被改變了一般,恭順有禮起身,輕置於座椅上。
楚寧月理了理衣襟,慢悠悠飲了口熱茶:“雲姑娘有事相求?”
楚寧月並無表現出剛剛心中所想的不屑,眸中的憂心忡忡宛若不自覺流露而出,好似真誠相待,微微觸動雲趙楠動搖的心。
雲趙楠握了握拳:“民女今日來,是想求郡主開恩,留下民女報仇雪恨!”
雲趙楠眸中的滔天恨意宛若冰刃,楚寧月竊喜的眼中是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都怪楚雲瑤那賤人!若非因為她,師兄就不會將民女趕出府門。”
雲趙楠將自己失身的真相爛在了肚子裡,還以為她這個郡主是個擺設,什麼都不知道呢。
楚寧月點了點頭,低頭沉思,在得知雲趙楠失敗時,其實她就已經想過對策了,不過是在思慮雲趙楠會不會過來尋她罷了。
如今雲趙楠循著她的計劃一步步掉進來,且毫無一絲偏移的趨勢,不由得喜上眉梢。
“雲姑娘如今在京城也算無所依靠了,不若這樣,便讓雲姑娘做我王府遠房的表小姐,由我王府作保,讓父王將雲表小姐你送入宮中,定能讓你做陛下的寵妃。”
雲趙楠咬了咬唇,不自覺攥緊衣角,眸中劇烈震顫著:“為何是遠房的表小姐?民女不能留在晉北王府嗎?民女...民女不想入宮。”
楚寧月對此一問早就想過了,揚了揚唇,露出一抹得體的笑:“不瞞雲姑娘,我晉北王府之人皆是正正經經的皇親,若要瞞天過海,便只能為雲姑娘造一個假身份。”
“至於為何必須入宮,我希望雲姑娘記得,在這魚目混雜的京城,唯有擁權方能長久。”
雲趙楠垂首,楚寧月說的沒錯,權力就是一切,只要她進了宮,成了高高在上的娘娘,屆時身為宮妃的她便有了對抗楚雲瑤的底氣和能力。
她需要一個全新的身份,絕不能讓旁人知道她的過去,以及她的守宮砂早就消失一事。
她就應該感恩戴德接下這身份,楚寧月如是想,何況她本意並不在此。
父王因近日事端遭朝臣諷刺,受陛下懷疑,她晉北王府危機在即。
若能因此博得陛下些許信任,得了好處,那她晉北王府便會漸漸免了帝心之疑,也便不會有功高震主,覬覦皇位之惡名。
父王和阿兄做不得,便由她來思慮。
半晌,雲趙楠才重重點了個頭,咬了咬牙,起身跪地磕了個頭:“民女多謝郡主。”
楚寧月知道,雲趙楠這是同意了,哪怕雲趙楠明白多多少少楚寧月會有自己的目的。
可她也是受益者,不是嗎?
二人達成共識,在這一刻,二人處在同一戰線,共同敵對楚雲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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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崇光殿
晉北王楚城作揖拱手一禮,對上首的楚茳極其恭敬:“臣攜遠親之女雲趙楠,見過陛下。”
楚茳高坐龍椅,垂首遠遠瞧著跪在地上身姿嬌小的女子,眯了眯眼。
“這便是皇叔遠親的雲表小姐?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雲趙楠今日一襲天青色錦緞梅花襦裙,外披同色長褙子,鎖骨處的雪白肌膚展露無餘。
雲趙楠挺身直起,目不斜視,想來是入宮前便學了宮廷禮儀,華貴錦裙加身之下,更顯端莊大氣。
楚茳抬手招了招,笑意漸濃:“來,走到朕身邊來。”
雲趙楠指尖瑟縮了一陣,起身上前,蓮步輕移:“趙楠叩見陛下。”
楚茳愈發滿意起來,親自扶起受寵若驚的雲趙楠,抬手便將人摟入懷中,捏了捏人腿間軟肉。
雲趙楠下意識躲閃,楚茳見此愈加興奮,他最喜歡的便是顫顫巍巍的女子,如此才有馴服之樂趣。
楚茳大笑,連說了三聲好,牢牢將人摟在懷裡:“皇叔的誠意若是這般,那還不太夠啊。”
他要的是楚城的親口承諾,美人天下皆是他的,區區一個女子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楚城笑了笑,將足以調動王府的令牌奉上,若仔細看,還能看見那嶄新的字跡,只是楚茳現下分了神,自然也沒有仔細瞧的心思。
“臣雖是陛下皇叔,但先有君臣而後親人,王府的一切,悉聽陛下調遣。”
但凡這令牌是真物,那還可以隨時決定晉北王府的生與死,更甚王爵傳承。
楚城握緊拳頭,垂首等待楚茳發話。
得了肯定的話語,楚茳揉了揉雲趙楠肩膀:“既然如此,那便封雲表小姐為五品才人,待今夜侍寢過後,擢四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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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攝政王府
“王府最安全,長公主便別走了。”
楚雲瑤揹著小包袱,聞言“啪”的一聲,包袱落到地上,楚雲瑤怒氣沖天叉著腰。
“不是,我都好全了!公主府上下還需要我在呢!何況沒有我和兩個侍女在府中,那些暗衛們也不曉得有沒有好好聽話用膳。”
玄鬱抿了抿唇,第一次覺得這些人是真的礙事,他這些時日難得能與她共處一室,千載難逢的機會能促進感情。
他討厭她關心下屬,那些下屬哪裡有她本人重要,留在王府本就是最安全的,畢竟他二人合作關係宋明杓等人已經知道了。
哪怕現在他們暫停行動,可難免他不在的時候,有人光明正大殺了過來。
他不想在看見她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的模樣了,了無生氣,好似永辭此世。
楚雲瑤唇張了張,她的心其實很軟,比如此刻看到他眸中慌張和憂慮,見他緊緊抿著唇,便能以此看穿他心中何其清晰的忐忑不安。
楚雲瑤擰著眉,第一次因心中所念而動搖,要不就聽他的,留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