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謝晉澤在書房關起門來忙工作,許檸靠在大床上,在手機上搜尋:戀愛腦。
她一條一條的對照,發現沈薇以前說的都是對的。
自已不僅是戀愛腦,還是重症型。
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放在愛人身上、過度依賴對方、時刻想要討好對方、患得患失、對愛人充滿幻想。
其中有一條讓許檸看得心驚肉跳。
“為了對方願意犧牲自已的利益,甚至放棄底線。”
她在上商懷禮的床之前,沒想過對錯,也沒想過這樣做會給自已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她想的只有一件事:只要睡了,就能救謝晉澤的公司,就能讓謝晉澤高興。
包括生孩子的事也是一樣,為了維護謝晉澤的名聲,她在所有人面前預設是自已不孕,每天都要喝那些難以下嚥的湯藥。
許檸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她覺得自已需要冷靜一下,重新定義一下自已和謝晉澤的感情狀態。
坐了一會兒,她去敲了書房的門,聽到謝晉澤說“進來”以後,許檸推門而入。
謝晉澤正拿著手機,唇邊含著笑意,像是在看什麼有趣的內容。
許檸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他這般鬆弛的笑意了,微微皺眉:“老公,你的咖啡。”
謝晉澤好像沒料到進來的是她,臉上的慌亂神色一閃而過,把手機螢幕朝下扣住:“你還沒睡。”
許檸把咖啡放在他順手的位置,臉上帶著笑意,看似開玩笑的說:“等你呀,你在看什麼這麼開心,不是和美女聊天吧?”
謝晉澤把手機拿起來:“男的,工作上的事,只是聊的時候想起了一個好笑的事而已。”
許檸瞥了一眼聊天介面,是一個男人的頭像,備註名是“致遠盛總”,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怪自已疑神疑鬼。
她站在謝晉澤背後給他捏肩,用往常的那種語氣道:“最近你也挺忙的,我媽生日快到了,我想提前回去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呀?”
謝晉澤沒有多想:“當然可以了,多帶點禮物回去,岳父岳母看了也開心。”
許檸沒從他語氣裡聽出半分不捨,心裡有些吃味。
要知道謝晉澤一晚上不回家,她都是掛念著他輾轉難眠的,現在自已要走這麼多天,他竟然沒有一點不捨得。
她真是越試探越心驚!
她撅了撅嘴:“你就沒有不捨得我呀?”
謝晉澤抓著她的一隻手,聲音溫柔:“當然捨不得了,但是現在我忙沒時間陪你,你一個人在家,我擔心我媽讓你受氣呢,不如回去陪陪岳父岳母,是好事。等岳母過生日的時候,我去接你,嗯?”
這善解人意的話滴水不漏,但是現在的許檸聽來,並不開心。
她要的不是他的善解人意,要的是他抱著她說捨不得她走,要的是他依依不捨的命令她早點回來。
她垂眸“嗯”了一聲:“那我先去睡了,你別工作太晚。”
謝晉澤拍了拍她的手:“老婆晚安。”
許檸第二天從家裡挑選了一些營養品,讓傭人抱到車上,她自已拿了兩瓶別人送的白酒,想要帶給父親喝。
林靜芸從樓上下來,皺眉攔住:“這是往哪兒搬呀?”
許檸就知道這老太婆摳搜,但還是帶著笑意回話:“媽,我回林城一趟,我看家裡的燕窩還很多,想給我媽帶兩盒,家裡人也不喝白酒……”
話還沒說完,林靜芸的嗓門就大起來:“什麼叫還很多?!這不是晉澤起早貪黑掙出來的呀?!許檸,顧孃家也沒有你這樣顧的,這幾千塊一盞的燕窩,你是成箱成箱的往那邊拿,你掙一分錢了嗎?!臉怎麼這麼大呢!”
一股火氣從許檸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先不說謝晉澤的錢她作為合法妻子能佔一半,就說掙錢,她之前也是早出晚歸在公司有職位有收入的!
再說了,謝家公司現在賬上的八十億,還是她換來的……
想要爭辯的話哽在喉嚨,差點就吐了出來。
但是想到自已這一吵,謝晉澤鐵定會生氣,許檸只能把火壓了下來,對傭人道:“王媽,去把東西都提出來吧。”
王媽尷尬的又把東西抱了回去。
許檸朝林靜芸揚了一下手裡的酒:“這是客戶送給我的。”
言外之意,自已可以帶走。
沒想到林靜芸直接從她手上奪過來,惡狠狠的說:“你的就是這個家的!”
許檸沒拿住,一個酒盒子從手中脫落,砸在地板上!
她還傻在原地,酒香已經從盒子裡溢了出來。
裡面的酒瓶碎了。
王媽要過來收拾,林靜芸喝道:“她弄的,讓她自已收拾!”
許檸胸口哽著火氣,憤憤的盯著林靜芸。
她真的忍她太久了。
以前還看在謝晉澤的份上,她從來不反抗一句,但是現在,謝晉澤好像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喜歡她,那自已現在的忍讓,還有意義嗎?
“還愣著幹什麼?要我動手是嗎?!”林靜芸催促起來。
許檸終究是低頭太久,權衡再三,慢慢的蹲了下來。
盒子還在往外淌著酒,她把它開啟,想看看剩下的能不能倒出來,碎玻璃卻劃了手。
酒精浸著傷口,讓她痛得“啊”了一聲。
林靜芸把剩下的一瓶酒拿了過去:“慣會演戲裝可憐,晉澤就是傻!”
許檸咬了咬唇,忍著流血的疼痛,把地收拾了,轉身往外走,林靜芸還不解氣,跟著出來:“你們家跟個無底洞似的,隔三差五就變著花樣來要錢,我說這兩年你也在晉澤身上也撈了不少了,要懂得知足好吧!晉澤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家裡已經沒錢了!你要真懂事,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一個家被你搞得烏煙瘴氣的,孩子也生不出來,我真是不知道晉澤圖你什麼!”
許檸的指甲快要嵌進掌心了,卻沒辦法反駁。
當年家裡的服裝生意失敗以後,許父惦記著謝晉澤墊付的那筆鉅款,總想著再做點什麼生意掙回來還給她,可是他年紀大了,以前又一直是做的傳統行業,現在轉行,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這兩年錢投了不少,但全都虧進去了。
許檸知道父親的意思,那筆錢不還給謝家,許檸永遠在謝家抬不起頭,她為了不讓父親擔心,便經常把謝晉澤給她的零花錢塞給父親。
一方面是讓父親不要為錢發愁,一方面是想讓父親明白,謝晉澤對她一直很好,吃穿不愁,給零花錢還很大方。
許父看小倆口感情好,也沒多想,還以為那些錢真的是女婿塞給他孝敬他的。
許檸手上胡亂纏了一塊手帕裹住流血的傷口,開車離開了謝家。
她現在情緒不穩,不敢上高速,開著車在城裡亂轉著。
眼淚不爭氣的滾下來。
她在許家的時候也是公主啊,怎麼嫁給謝晉澤,就連下人都不如了。
偏偏這樣的日子,她還甘之如飴的過了兩年。
手機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許檸抬手背擦了眼淚點了接聽。
“哪位?”
聽筒裡先是幾聲痛苦的咳嗽,然後傳來商懷禮低啞虛弱的聲音。
“我病了,過來照顧我……”
許檸嚇得差點踩剎車!
鎮定過後,冷聲道:“我說過,我不會再私下見你,你最好病死過去,到時候我一定送上一個大大的花圈!”
或許是真的病了的緣故,商懷禮的聲音沒有往日的兇戾,但仍舊霸道:“我幫你擺平了王禿子,你連這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