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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記憶沙漏

三天後,伊祈安穿著一席灰色斗篷,出現在了基思家外。

不是失蹤嗎?為何基思家掛滿了喪悼之物。

“你來了。”

伊祈安本能後退幾步,艾珂穿著一席黑色長裙站在伊祈安的面前,露出了無奈的神情,隨後讓開了道路“裡面現在沒有人在,要進去就趁現在。”

“我能相信你嗎?”

艾珂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算這是個陷阱,你不也來了嗎?”艾珂一直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女生,她早就猜到伊祈安聽到訊息一定會來。

“爺爺不是失蹤嗎?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麼?!正庭到底在做什麼!!”伊祈安的情緒有些激動,她根本就不相信這樣的結果。

據艾珂所說當時現場的血跡足以致死,所以最後給出的結論是死亡,而基思的祭奠交由星辰學院全權負責,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裡。

“死亡...”

伊祈安站在門口,上帝似乎也在為基思的死發出悲鳴,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她脫下帽簷,眼神裡空洞虛無,看不到任何的光。

“先進去吧。”

伊祈安向著基思的房間走去。

廳內一副黑色的棺木擺放在正中間,棺木裡卻沒有人。

伊祈安如一個行屍走肉一步一步走到棺木前,重重的跪倒了下去“你也認為爺爺死了嗎?”

艾珂走了過來從伊祈安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像是安慰一般“從現場的血跡來看,我認為希望不大。但是...在我看來,這更像是做出來給人看的。”

“什麼意思?”

“沒有親眼見到的事,我從來不會完全相信。”艾珂收回了手“不過你還有幾分鐘的時間,一會兒執政司大人也會來。”

大家都認為殺了基思的人就是伊祈安,但也都知道基思對伊祈安照顧有加,雖然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但艾珂認為,伊祈安不會殘忍到加害於一個年邁的老人。

都說基思是死於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但這些秘密怎麼也與伊祈安沒關係。

伊祈安抬起頭,如釋重負般的揚起嘴角“告訴張神壹,如果這是他選擇的結果,我接受,但我不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你們給我扣上的罪行。”

這三天的時間裡,伊祈安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張神壹會突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任憑那些人將這莫須有的罪怪在自己身上。

他曾經有告訴過伊祈安,在上一世去拜訪將軍府的理由,有人想借著這個事情打破星辰的和平,季瑤死前也說過她背叛將軍的理由。

而今這件事情再次發生,將這件事情讓一個和將軍府無關的麻瓜來背上,對星辰造成的影響是最小的。

為了守住這份和平,他可以犧牲伊祈安。

理解。

“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讓他放心吧。”

“你要放棄嗎?”

艾珂這話讓她有些疑惑,這樣的局面不是他們造成的嗎?此刻卻問她是不是要放棄,是的,她放棄了,她受夠了這個世界給她帶去傷害,她什麼也改變不了。

上帝不關心她種下的因是何,但果早已被安排好。

本以為重生是一次涅槃,卻沒有改變任何結局不說,自己還是陷入了艱難的處境。爺爺曾讓自己好好活著。或許他應該就此結束和這些破事繼續糾纏,不如一人遠走高飛。

“我認識的伊祈安是不會因為一點挫折就放棄改變的人”艾珂笑了笑

“你又瞭解我多少!”伊祈安有些失控的大吼起來。

艾珂點了點頭“我是不夠了解你,但你那堅韌不拔的氣質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你是一個能夠用麻瓜身份在滿是宿命者的地方生存下來的人,如果說這個世界容不下你,不如就毀了它!這才是你,這才是伊祈安會做的事,而不是一句‘你放棄了’。”

伊祈安驚愕的看著艾珂,在她心裡艾珂一直是一個只在乎自己賺了多少錢的人。但仔細想,相處這麼多年,她又瞭解艾珂多少呢。

除了她是發明家的這個身份。

但平時她從不與大家參和在一起,明明和張神壹從小一起長大,在學院裡還沒有伊祈安跟他混在一起的時間多。

這樣想想,好像本身這個人伊祈安就一點也不瞭解。

“我可沒壞到想要毀滅這個世界。”伊祈安帶起帽子,走出了房間。

艾珂看著伊祈安的背影,她知道,伊祈安一定還會回來的,她相信她沒有看錯人。無論這個世界如何將她逼上絕境,她總會在絕境中逢生。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無能的麻瓜。

是啊,伊祈安從來不是無能之人。不論多險峻的環境下,她總有辦法活著走出來。就好比現在,她相信,總有一日,伊祈安會回到這裡。

那時候的伊祈安,一定就是艾珂所認定的那個未來。

張神壹從裡屋走了出來,他從一開始就在這裡。

“我就說了她一定會來的。”艾珂長長的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她不要再回來。”

“你不能干涉她的人生。”

“你不也和我做了一樣的事情嗎?如果說我做的一切是想讓伊祈安迴歸到安寧的生活,那你剛剛那番話無疑就是將她拉回到地獄。”

“我們宿命者生來就是處在地獄不是嗎?”艾珂回過頭望向張神壹笑了笑“你覺得伊祈安會甘心嗎?與其搖擺不定,不如逼著她做出選擇。這樣才是真的為她好。”

張神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阻止著事情朝著失控的地步發展。

他回憶起上一世

血月之夜

那日,邊柏辰和張神壹去過將軍府後,在路上遇到了襲擊,面對眾多宿命者,兩人也是拼勁所有力氣才殺出重圍。

邊柏辰幫張神壹當下了來勢洶洶的致命一擊,卻也身負重傷。

昏暗的街道,一人攙扶著另一人,跌跌撞撞的走著。

“怎麼連個路燈都沒有,是為了省電嗎?”張神壹抬眼抱怨著。不知道張神壹是故意還是無意,拉著邊柏辰一個踉蹌。

雖說邊柏辰是為了救他而受傷,但難得能夠欺負欺負邊柏辰的機會,張神壹可不想就此放過。

“太暗了,你還好嗎?沒弄疼你吧?”張神壹如同綠茶婊本婊,用那輕浮又誇張的語氣關切著邊柏辰

邊柏辰忍著疼,心想,等他傷好了,一定找機會弄死這個張神壹。只見邊柏辰輕輕打了個響指,周遭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哇嗚,原來你天賦還能這樣用的,也對,光嘛。”張神壹假裝欣賞起這一浪漫的光源,又拉著邊柏辰一個踉蹌。

這回邊柏辰是在疼的雙腳無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神壹,你找死嗎?”

“怎麼可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珍惜生命了。來來來,別像個小孩子一樣。”張神壹繼續攙扶起邊柏辰,邊柏辰站起來後,大手一甩,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向著前方走去。

也不知道張神壹是個什麼嗜好,非要弄的邊柏辰生氣,他才開心。

“你別像個小姑娘一樣啊。喂!!”張神壹追了上去

半夜

邊柏辰望著窗外天色大變,手中的茶杯也摔在了地上。

“你這是怎麼了”一旁的張神壹隨著邊柏辰看向的地方望去。巨大的血色之月,掛在空中,這不是什麼好徵兆。星辰將有大事發生。

“張神壹,你是否有聽說過,血色之月的徵兆”

“我...我只聽說過血色之月出現之時,星辰這個國度將受到天罰。”

邊柏辰搖了搖頭“不,血色之月代表著艾格蒙特即將出現。”

“艾格蒙特?那是什麼?”

邊柏辰一改平時冷靜的面貌,表情變得難以置信“艾格蒙特要出現了...”

突然有人破門而入,嘴裡大喊出事了...

二人瘋了一樣趕回到學院,此時的嵐裡整個人如同被操縱的傀儡,渾身遍佈血蔓,雙眼發白,屠殺了學院不少人,學院瞬間成了嵐裡的殺戮舞臺。

邊柏辰想要控制住嵐裡,但嵐裡似乎連邊柏辰都認不出來,一掌就將邊柏辰擊退數十米。

“嵐裡,你冷靜一點。發生什麼事了?”

嵐裡抬起雙手,呼喚著颶風席捲整個學院,不少人直接被颶風捲到了天空之中,隨後落下來鮮紅的雨水打在了張神壹的臉上。

星辰學院傾巢出動,所有人都在阻止嵐裡,卻無一人能夠接近嵐裡。

就連校長歐菲都無法控制住局面

緊接著嵐裡大手一揮,幾個人的身體突然扭曲起來,那風如刀片般,將捲入的人割成了肉片。

“嵐裡!!”只聽見利爾大喊著嵐裡的名字。下一秒,嵐裡的心臟被一道光刺穿

嵐裡慢慢的回過頭,那一刻嵐裡好像又恢復了意識,那悲傷的雙眸留下了兩行鮮紅的眼淚。嵐裡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麼。張神壹眯著眼才讀出嵐裡嘴裡喊著“哥,對不起。”

而邊柏辰並沒有理會嵐裡的歉意,一腳將嵐裡踹飛,眼神裡從始至終都伴者冷漠。

張神壹是知道的,平時邊柏辰再怎麼高冷,也不是毫無感情的人。他只是不會表達罷了。而這次他看嵐裡的眼神,那是張神壹前所未見的。

嵐裡跪在了地上,慢慢低下了頭。他看到的最後一幕,大概就是邊柏辰那冷冽的目光吧。周遭屍橫遍野,邊柏辰如化身野獸,站在張神壹的身前,可下一秒邊柏辰也跪在了地上,張神壹上前,卻發現嵐裡的手死死的黏在了邊柏辰的胸口。

血蔓將嵐裡和邊柏辰連線在了一起,不論張神壹怎麼撕扯,都無法將兩人分開。最後邊柏辰抓著張神壹的手“快走”

血紅之月並未消散。一道強烈的光芒將周遭所有事物吞噬。馬上接替的,是無盡的黑暗。好像一切的人與事都被這黑暗所吞噬。

只記得邊柏辰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張神壹。在這之間,張神壹好像被什麼東西砸暈了過去。

當張神壹再次甦醒過來時,自己已成了稚嫩的模樣。

他回憶起自己的上一世的種種。

他並不知道其中緣由。

但至少,他也有想要努力改變阻止的事情。

他想搞清楚邊柏辰和嵐裡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並且阻止那天的到來。

張神壹憑藉一己之力,將伊祈安推到風口浪尖,再想辦法將她從正庭放出去,只是沒有想到,半路出現的那道光芒劫走了伊祈安。

不過都是放走伊祈安,這也並未影響到他的計劃。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凜珈薇帶人追到了暗黑森林,伊祈安的天賦竟然恰好在此時覺醒。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如果她覺醒了天賦,那這個事情就又複雜起來了。

艾珂輕輕嘆出一口氣“如果不趕緊查出真相,伊祈安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張神壹低頭淺笑著“這不是她一直期盼的嗎?那女人可沒那麼好抓。你應該擔心作為這件案件負責人我往後的日子好不好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