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又怎麼會知道?”
梁休有些驚訝:“第一次來?哪,你師父怎麼傳你武功的?”
“回殿下,每次奴婢和師父見面,都是師父主動離開內府,前來尋找奴婢.”
劉安道。
“這樣啊……”梁休點點頭,若有所思。
這人武功高強,還能在皇宮裡隨意走動。
看來,身份應該不低,沒準,可能自己還認識。
這麼想著,梁休推開了院門。
院子並不大,不過百來平方,灰瓦白牆,木質的門窗斑駁老舊,顯出滄桑。
草木枯敗的院子正中間,放著一隻竹製的圈椅。
一個身材瘦小的老者,正縮在圈椅上,雙手攏在袖袍裡,打著瞌睡,享受著冬日溫暖的陽光。
看他無須的下巴,以及身上的服飾,明顯就是一名年邁的老太監。
“師父!”
見到老者的一刻,劉安立即恭敬行禮,隨即提著食盒走上去。
老太監突然被驚醒,打著哈欠抬起頭,露出一張無精打采,佈滿皺紋的臉來。
這張臉實在太平平無奇。
普通到,丟進人群裡,就再也找不出來那種。
和梁休心目中,目光睥睨,袖手天下的高手形象相比,無疑差得太遠。
如果不是劉安事先有說明。
說這小老頭是城郊種地的老農,梁休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這真是高手?少年太子,滿心懷疑地走過去。
正眉開眼笑,開啟徒弟送的食盒的老太監,聽到腳步,似乎這才注意到梁休。
“太子殿下?!”
顯然,他認得眼前的少年。
老太監皺了皺眉,將食盒推回給劉安,從圈椅中起身,恭敬恭敬行禮道:“老奴,參見太子殿下.”
“你認得孤?”
梁休第一句話。
“老奴既是宮中太監,哪有不認識主子的道理.”
老太監道。
“可孤不認識你.”
“皇宮大內,不認識老奴之人,數之不盡,老奴已經習慣了.”
“告訴孤,你的名字.”
“老奴名叫遊四海.”
“遊四海?”
梁休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發現自己果然還是沒聽過,再次問道,“你以前,在皇宮裡是幹什麼的?”
名叫遊四海的老太監,目光微凝,回答道:“回殿下,老奴以前在太極宮,充做雜役,大抵就是個跑腿的活.”
“臨到老了,內侍府看老奴一輩子兢兢業業,就將老奴打發到內府這來,一邊給陛下看門,一邊也享享清福.”
“在父皇那邊跑腿嗎?”
涉及到太極宮和炎帝,梁休不好再深問下去。
於是,他轉移了話題:“遊四……遊公公,聽說,你是劉安的師父?”
遊四海看了眼一臉憨厚的劉安,回頭笑道:“不錯,老奴教出的這個老實徒弟,可還讓殿下滿意?”
“劉安,很不錯.”
梁休實話實說,沉默片刻,又道:“既然遊公公能教出劉安這種好徒弟,想必,公公自身的武道同樣很厲害咯?”
遊四海愣了下,眼中露出一絲警惕:“殿下,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就是出於好奇,公是個什麼境界.”
“哦.”
遊四海輕輕點頭,直言道,“老奴如今是什麼境界,老奴自己也不清楚.”
“畢竟,已經有八年,沒有真正和人動過手了.”
“那八年前呢?”
梁休追問道。
“大約,是九品巔峰吧.”
遊四海露出回憶之色。
“九品巔峰?!”
梁休心頭一顫,神色激動地道:“八年前就是九品巔峰,那豈不是說,遊公公如今,已經修煉到宗師?”
這話一出口,頓時換來遊四海的連連搖頭。
老太監突然嘆了口氣,問道:“殿下可知,當今天下,有多少位武道宗師?”
梁休略微思量:“好像是……四個.”
遊四海笑道:“那不就對了.”
他抬頭望了眼蒼茫天穹,悠悠道:“東土大陸,以我大炎為中原之國,加上四方四國,人口近億,修煉武道者,也有數百萬之眾.”
“百萬之數,可謂過江之鯽,然成就宗師者,近四十年來,只有四人,不到一掌之數,說是萬里挑一,都尤嫌不足,殿下可知,這是為何?”
梁休哪知道這些。
當即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
遊四海也沒賣關子,繼續道:“無他,只因,九品武者和武道宗師之間,隔著一道天塹似的關卡.”
“此關難度之大,比前九品加起來,還要難上百倍,就像在懸崖上架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叫人萬劫不復.”
“自古不知多少武道奇才,天驕之輩,都困在這一步,終生不得存進.”
他突然喟然長嘆:“宗師之難,難於上青天.”
最後,遊四海重新看向梁休,目光深邃如海,開門見山道:“現在,殿下應該懂了吧,還請殿下,說出來此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