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跟劉鴻言一起向著那女子傳來的聲音快速走去，可是奈何天色已黑，實在是有些看不清路，只能儘量快速過去。

沉默的走著，黎天實在是忍不住，問道“劉鴻言，你說我是不是過了？”他那會雖然說得好聽，但是他心裡也明白，何曲並沒有錯，是他帶入了。

“黎哥兒，呵呵，其實我不太懂你說的話，但是我知道救人沒錯的。”劉鴻言揉了揉鼻子，繼續道

“我小的時候就是被精怪給抓走過，當時是我娘救了我，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我娘，爹爹說因為她救了我，所以被很厲害的天師給收做徒弟了，可是其實我知道，我娘當時把我丟出去後，自己就被精怪給吃了。可我因為摔倒了頭，一直沒有想起來。一直到前幾天，我才想起來，嘿嘿。”說到此處，劉鴻言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記不住，而有些羞恥的笑了一聲。

“然後，我就跟爹爹說說了，我問爹爹，是不是都因為我啊，爹爹一定會怪我吧。可是爹爹說，他不怪我，甚至他更加愛我了，呵呵，因為他要連帶著我孃的那份愛放在一起，就是好多好多的愛我。嘿嘿”劉鴻言說到這裡，雖然有些幸福的笑容，但是又讓人覺得有些落寞。

“可是，我並不是真的傻，我明白的。”劉鴻言低著頭，停下了腳步

“以前每次下雨的時候，爹爹都會坐在院子裡發呆，什麼都不管，以前不懂，這幾天我才知道，他那是想我娘了。”

“額”黎天沒想到劉鴻言會說出這些，頓時有些可憐，卻又不知怎麼安慰，只能有些愧疚的道：“對不起啊，我並不是故意要提這些的。”

“沒關係的，爹爹還說了，既然我自己選擇了要當除妖天師，那我以後就要捨己為人，多考慮別人，少考慮自己，除妖天師的職責是除妖，不要畏首畏尾。所以，我覺得黎哥兒是沒錯的，嘿嘿”劉鴻言笑道

“除妖嗎？”黎天不由得低聲念道，可是這是對的嗎？如果是對的，那自己就一定是邪惡的。可是，自己邪惡嗎？

黎天抬起雙手，看著自己不記得傷害過人的手，哦，對了，自己吃過人的，自己吃過一個叫黎天的人，所以自己也是邪惡的沒錯了。

可是，吃過人就是邪惡的嗎？當時只是自己的本能啊，當時沒有選擇的餘地，完全是本能驅使的，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的事情，自己這一生或許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並不是狐妖。

這麼看來，自己或許是沒錯的，自己不過是本能驅使，就像人類吃了一隻雞一樣吧。

但是，那個黎天也沒錯啊，為什麼要被自己吃呢？就為了讓自己成為他？這對那個黎天來說，是不公平的。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怎麼樣才能算善？怎麼做才能不算惡？救人算善？救惡人呢？殺人算惡？殺惡人呢？

可是一個人偷東西算惡嗎？偷了東西又拿著去救人算善嗎？啊？

黎天越想越覺得複雜，心緒都有些煩悶躁動起來。

他雙手捂住了頭，那我去救女兒算善嗎？我怎麼保證女兒是個善人？我要殺幹舟算惡嗎？那幹舟又怎麼保證自己沒有做過惡事？

這一刻的黎天，無比凌亂。

“黎哥兒，你怎麼了？”劉鴻言突然感受到黎天的狀態不對，他靠近了一些，伸手一摸。

頓時一顫，下一刻他趕忙收回了手，因為他摸到的是一隻毛茸茸的手。

這一刻，就算是劉鴻言，也是不由得從腳底升上來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黎哥兒？黎，黎哥兒？”不過劉鴻言不敢確定，再次問了下。

而此時的黎天，也緩緩地醒悟過來，既然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無論如何，不論善惡，自己都想要救出女兒，這一點是不會更改的。

那麼，幹舟必死。

清醒過來的黎天，聽到劉鴻言的叫聲，趕忙回應“嗯？在呢。我們快些走吧，看看能不能將那女子救出來。”說完黎天頓時加快了腳步，堅定了心中所往，腳步也變得堅定起來。

“哦，哦哦。”可是劉鴻言還是有些後怕，自己摸到的是什麼？手嗎？還是衣服？恍惚間好像有些記不清楚了。

只是那股子寒意，卻是始終縈繞在劉鴻言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其實鬼怪可怕嗎？或許並沒有想象的中的那麼可怕。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朝夕相處的人，突然變成了鬼怪才可怕，即使，這個人不是真的鬼怪。

劉鴻言此時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弄錯了，本就反應偏慢，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黎天一起向前。

走了不多時，兩人再次聽到了那女子的喊叫聲，一聲聲救命從蝙蝠的洞窟中傳出，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擴音器，在這暗無天日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淒厲。

黎天跟劉鴻言摸索著，一會便摸到了那洞口，只是此時那女子的聲音已經變得非常微弱了。

那救命聲更像是人們發燒時的呢喃。

“蝙蝠好像又出去了？”黎天在洞口傾聽，除了女子的呢喃聲，並沒有別的聲音。

“走，我們趁現在，趕緊將那女子救出來。”黎天說完，帶頭往前走去。

劉鴻言略有遲疑便跟了上來。

兩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穿過洞穴中的糞便

往裡走了大概十幾米的距離，才有了一處乾燥的地方。

“救命~救~救救我~救~救”隱約間，只見好像是個女子，此時正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裡，黎天趕緊上前想將她扶起來，可是一番用力之下，有些弄不動，而且他拿著長槍也有些不太方便。

劉鴻言見此情景，沒說什麼，只是大步向前，一把便將那女子扛在了肩上。

其實當一個人渾身放鬆（不配合時）讓重量相當的人抱的時候，是很難抱起來的。想做到跟劉鴻言一樣，直接一把扛起，至少也要有大於一半的體重，才能如此輕鬆。

這劉鴻言到底是身材壯碩，此時扛著這近百斤重的女子，竟是毫不費力。

黎天將手指貼於這受傷女子脖頸之間，感受了一下脈搏，黎天微微皺眉道“脈搏有些微弱，”

“走，我們趕緊離開。”黎天從一旁幫忙扶著，一手將手中長槍當作探路棍，左右試探著。

兩人就這麼亦步亦趨的向洞口走去。

可是剛到洞口，只聽前面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黎天側耳傾聽，他知道是蝙蝠群回來了。

若是這群蝙蝠之中有妖邪，那麼必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