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陰沉,厚重的雲,壓在人的頭頂,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幾人進了村子,可是這個村子荒涼是確實是荒涼,但是要說茶樹,那也確實沒有啊。
“這哪裡有茶樹啊!?何曲,你是不是比較熟?茶樹在哪呢?”常虎扭頭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這裡方圓十里都沒有人家,就算是打獵的都不會跑到這裡來,我又怎麼會真的來過。”何曲翻了個白眼回道
而就在這時,個頭最高大的劉鴻言挑了挑腳尖,讓自己儘可能地高一些,他好像看到了什麼,用力用手指著喊道
“哎哎,你們看那邊是什麼?好綠啊!”
“啊?”幾人紛紛向那邊看去。可是因為身高的關係,幾人並未看到。
常虎猛地跳了一下,他才能看到“哎哎,是啊,那邊什麼東西,是不是茶樹啊。”
幾人有樣學樣的跳了跳,的確是發現了一抹綠色。
在村子的北邊,好像有一塊窪地,跳起來後,隱約間能看到一個翠綠的樹頭。
“是茶樹,是茶樹,走,我們過去看看。”何曲確定道
“哎哎,咱們就這麼過去嗎?”常虎趕緊拉住何曲,問道
何曲被一把拉住胳膊,下意識一慌,接著馬上用力一拽,將手臂從常虎手中掙脫,有些氣憤道“別碰我!”
“哎呀,你這人。。”常虎不耐煩了,怎麼這男的事事這麼多啊。
“我這人怎麼了?!”何曲頓時眉頭皺起,接著說道“哼!你要是害怕,你就別去,在這裡等著,要不然就別婆婆媽媽的,跟個女人一樣,切。”
說完這話,何曲甚是得意,甚至臉都有些紅撲撲的。好像他早就想說這句話了一樣。
“哎,你他麼!你說誰跟娘們一樣?!!”常虎頓時不幹了,我這是害怕嗎?我這是謹慎,謹慎你懂嗎?!
“哎哎,好了,我們先過去看看,是不是茶樹,還不好說呢。”常龍出來拉住常虎道
“咱們過去嗎?”劉鴻言看著吵架的幾人,回頭問黎天
“嗯?哦哦,過去唄。”黎天並未多想,他腦子裡想的就只是趕緊完成任務,然後回去找機會摸天師。
“走。”黎天一招手,劉鴻言便跟著一起先過去了。
何曲見他們已經過去,自己也趕緊跟上。
“走吧!”常龍看著過去的幾人,頓時有些無奈的對常虎道
“走走,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又不害怕,我就是出於謹慎的問問。”常虎依舊辯解道
“明白明白”常龍點著頭,拉著常虎趕緊跟上。
這村子是建在一個相對較高的嶺上的,幾人走進後,發現村子後面,是一棵翠綠的有些怪異的茶樹。
此時已經是深秋,很多的樹木大多已經枯黃落葉了,這村子裡的雜草更是滿眼的枯黃。
可唯獨這棵鐵茶樹,滿身翠綠,一片的生機盎然,哪裡有一點秋天的影子?
“這樹看起來有些邪性啊。”常龍悄聲道
“嗯,這樹都不像在過秋天,這像是初夏,還是剛下過雨的初夏。”何曲也跟著道
的確是,這鐵茶樹不僅翠綠,而且綠的一塵不染。
“這有什麼?不就是棵樹嘛?”常虎看了一會,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頓時來了膽量。
“哦?那要不你先去採幾片茶葉?”何曲斜眼看了他一眼
不等常虎回話,再次譏諷道“哦,對了,你怕得要死,恐怕是不敢去的,萬一再嚇尿了,那就不好了。”
本來只是打算說句硬氣話的常虎,頓時被架在了高臺之上
“我不敢?!我特麼怎麼可能不敢?老子跑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我會怕一棵茶樹?呵,我這就去採給你看。”
常虎被激的,一下子來了脾氣,而且主要是他心中篤定,這樹也就這樣,他能怎麼傷人?拿樹根抽自己?那讓它抽兩下唄。
“喲呵?這是怎麼用的?”黎天對於那鐵茶樹並沒啥感覺,但是卻對何曲的激將法很感興趣,原來說這樣的話,可以讓別人勇氣倍增啊。
學到了學到了。
常虎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樹下,可是此時他又有點慫了。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這棵鐵茶樹好像在盯著自己。
常虎在鼓起勇氣後,繼續前移了兩步,便走不動了,不是有東西擋著,而是他能感覺到,那樹的目光已經猶如實質了,之前還是懷疑,那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這棵鐵茶樹就是在盯著自己了。
常虎一動也不敢動,渾身肌肉緊繃,緊張無比,臉上的冷汗已經控制不住的簌簌而下,要不是常年跑商見過一些世面,現在恐怕都要兩股戰戰了。
說到底,常虎也只是個平常人,平日裡哪裡見過妖邪,如今遇到超乎認知的事情,心裡已經慌了。
而不遠處的幾人自然也是看出了常虎的異常
“常虎,你怎麼了?”常龍趕緊上前關切道,其餘幾人也是紛紛上前,準備幫忙將常虎拖回來。
玩歸玩鬧歸鬧,不認識的人也就罷了,對認識的人見死不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剛剛走近,幾人也感受到了來自鐵茶樹的目光。
雖然這棵鐵茶樹一動沒動,也沒有眼睛長出來,可是,這種感覺就這麼神奇。
只見此時的鐵茶樹隨著微風輕輕搖晃著樹枝,而樹下幾人,就這麼定住身形,誰也不敢妄動。
“哎,何曲,怎,怎,,怎麼辦啊?”常虎緊張的有些結巴了。
“你別說話,我想想。”何曲也同樣緊張。
誰能不緊張呢,就連黎天都是不敢妄動,他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留在這裡。
可也就在這時,劉鴻言疑惑的看了幾人一眼
“你們在玩木頭人嗎?我爹爹說,我是大人了,不能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了。”
說完,劉鴻言竟然是直接大步往前,走向鐵茶樹,超過了黎天,超過了何曲,超過了常龍,最後超過了常虎。
卻被常虎一把拉住:“你個傻子,不要命了?你能走就先快回去,去叫天師。”
“我不,我還沒拿到茶葉呢。”誰知這劉鴻言,竟是一甩手,將常虎的手甩開,大步走了過去。
“你這傻子,,你。。”常虎頓時大急,立即按捺住心中的恐懼,想要將劉鴻言拉回來。
可是劉鴻言根本不受影響,常虎就算努力壓制恐懼,也只能算是步履蹣跚,壓根追不上劉鴻言。
這劉鴻言,走到鐵茶樹前三米左右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
只見他,對著鐵茶樹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茶樹好,我想要幾片茶葉可以嗎?”
劉鴻言話落,一陣微風拂過茶樹,風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可以啊。”
常虎一下子懵住了,可以直接開口要嗎?不是應該我們上去搶,然後茶樹大怒,將我們暴打一頓,然後天師來收了此茶樹精嗎?
精怪這麼好說話??
其實不止常虎,其他幾人也都愣住了。
他們所面臨的這份恐懼,並非來自鐵茶樹,而是來自於他們的內心,本來就心虛,感受到鐵茶樹的注視後,他們就更加害怕,就像是沒有背下來古詩的學生,感受到了來自先生的目光一樣。
這茶樹一開口後,幾人頓時有些如釋重負。
可是,就聽到茶樹再次說到:“不過啊,你要先聽我講故事,聽完了,我就給你茶葉。”
這鐵茶樹也不知道用哪裡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輕柔。
“聽故事?哈哈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劉鴻言頓時高興道,原來要茶葉還能聽故事啊,太好了吧。
常虎這時也走上前來:“那個,我也聽,能也給我幾片茶葉嗎?”
再次一陣風吹來:“可以啊,你們一起來吧。我講故事給你們聽,聽完了就給你們我的茶葉。”
幾人對視一眼,只能走了過去。
何曲並未放心,而是帶著警惕的看著鐵茶樹。
這時,黎天卻靠了過來:“沒事的,我沒感受到它有敵意。”
“啊?!”何曲被這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聽清了黎天的話後,有點臉色微紅的回道:“哦。”
“來吧孩子們,將這片葉子含在嘴裡,我給你們講故事。”鐵茶樹再次開口道
隨著這陣微風吹過,五片金綠色的茶葉,緩緩地飄到了幾人的面前。
五人紛紛伸手接住,劉鴻言沒有猶豫,直接張嘴放入了口中。
黎天也沒有猶豫。
常龍常虎跟何曲對視一眼,何曲發現竟然只有自己跟常龍常虎兄弟猶豫了,頓時覺得有些屈辱,趕緊一閉眼放入了口中。
“嗯?”對於何曲的表情,常家兄弟看不懂,雖然疑惑,但是並不在意,見何曲吃了,他們也就不害怕了,也放入口中。
隨著茶葉入口,幾人的第一反應,好苦,可還沒等幾人作出應對,這苦味竟是瞬間變為甘甜,不是那種膩甜,而是一種沁人心脾的甜,一種直入心靈的甜。
這股甜味進入心靈,與幹舟留下的火心丸遇到了一起,好像是乾柴遇到了烈火一般,這火心丸竟是緩緩地開啟了,好像一朵火焰做成的花朵,緩緩綻放。
只是幾人並沒有明顯的感覺而已,只是黎天心裡一動,因為他感覺到了,他心裡的火焰花朵,在綻放後,隨著與血液的交融,竟是瞬間爆燃起來。
黎天只覺得,心臟處炙熱無比,好像是要被直接焚化了一般,黎天渾身顫抖,只是還沒等他尖叫出聲,這茶葉裡又湧出一股清流,緩緩地包裹住了那朵火花,好像是母親的手,在耐心的安撫著痛哭的兒子,她輕輕的拍著兒子的後背,讓他緩緩入睡。
這火花也在這股清涼的安撫下,緩緩燃燒著,黎天已經不覺得痛苦了,只是覺得有些燒心,有點燥熱而已。
又過了一會,黎天的血液不斷地洗刷著那朵火花,這火花竟然在黎天血液的洗禮下,漸漸的由紅轉白,變成了一朵白色的火花,這火花也不再炙熱,而是變得柔和而清涼。
如果要比較的話,那這白色的火花,彷彿是這世上最溫柔的火了。
這一切說起來慢,其實不過是幾息之間罷了。
幾人都在感受著唇齒間的清甜,讓人沉醉。
可是不知多久,幾人好像來到了一個別樣的世界。
那裡就是這裡,就是在這個窪地裡,不過那裡沒有村莊,周圍是一片森林,而鐵茶樹也不是此時的大樹,而是一個翠綠的小嫩芽。
這裡應該是鐵茶樹製造的幻境。
幾人說不了話,也看不見彼此,但是卻又能夠感受到彼此。
他們知道幾人都在,自己幾人好像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回憶泡泡裡,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在這個世界裡,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得飛快。
鐵茶樹就這麼一天天長大。它長的並不快,每年只能長一點點,因為周圍的樹木很多,它得到的陽光雨露並不多。
直到有一天,這裡來了一群野豬,他們喜歡蹭樹,鐵茶樹旁邊的一棵樹被蹭倒了。
小小的鐵茶樹才得以快速生長。
就這麼一年復一年的過去,鐵茶樹長成了一棵大樹。
鐵茶樹天生便有靈性,它一直都有意識,但是它喜歡安靜,他喜歡就這麼安靜的呆在這裡。
直到有一天,這裡來了一群人,十幾個男人,他們身穿鎧甲,手裡拿著殘破不堪的武器,被另外十幾個人給包圍了。
他們緩緩地將後背靠在茶樹上,以此為背,他們與那幾人拼死一戰。
好在這十幾人應該是配合比較默契,並且其中一名身穿紅色鎧甲的人勇猛無比,甚至能夠以一打三。
那些圍攻的人好像沒想到這紅色鎧甲的男子會拼命戰鬥,也在他的拼命帶領下,全殲了那本來圍攻而來的十幾人,一個都沒有放跑。
只是這紅色鎧甲的年輕男人也受了重傷,這裡人煙荒蕪,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救治他。
就在眾人圍著那名男子痛哭的時候,一片隱隱泛著金光的茶葉從鐵茶樹上緩緩地飄了下來,落在了紅色鎧甲男子的嘴邊。
那茶葉落在嘴邊後,不等那幾人給它拿走,便直接化作一道金色的水汽,進入了那紅色鎧甲男子的嘴裡。
這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原本重傷瀕死的鎧甲男子,竟然慢慢的變得呼吸平穩起來,眼看著脫離了危險。
那十幾名銀色鎧甲男子,大喜過望,紛紛跪地給鐵茶樹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