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葉告訴你這些,她難道不知道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嗎?”
沈偃問道,唐芙葉仰仗唐家而活著,又怎麼會把自己推進火坑呢?
他有些擔心,唐芙葉是不是要算計賀持盈什麼。
賀持盈糾結片刻,還是告訴了沈偃,以唐芙葉的心思,讓她吹枕頭風就會料到這些事情。
“她說唐夫人給她下藥,想讓她變成傻子,現在的唐夫人是唐芙葉母親的妹妹。
可卻有一個只比她小兩歲的女兒,也就是唐家二姑娘,這就是說,唐夫人做了姐夫的外室。
現在不甘心,想害了唐芙葉,讓唐茗葉代替唐芙葉的身份。”
外室。
沈偃心裡一緊,狀似無意的問道。
“或許是唐家老爺迫於無奈才娶了前夫人,這個唐夫人才不得不做外室的呢。”
他知道自己說的不像話,可他想為自己辯駁。
賀持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平時挺正常的呀,怎麼現在為一個外室說話?
就算有感情再先,那唐老爺罪過也太大了,娶了姐姐還勾引妹妹,一家子人兩姐妹都被他給害了,他才是最有錯的人。”
沈偃怎麼會覺得唐夫人和唐老爺有無奈呢?
“有感情也不對,既然已經娶了姐姐,就不該再跟妹妹攪和在一起。
這個唐夫人也不對,不該做姐夫的外室,還生下孩子,現在還想害了姐姐留下的女兒。
想必都不是什麼好人。”
沈偃語氣和緩了些,他忍不住試探道。
“假如,我是說假如,唐老爺迫於無奈娶了前夫人,但是一直沒碰過她,兩人也沒有唐芙葉這個孩子。
等前任夫人死了,他再娶了一直當外室的現任夫人,你怎麼看呢?”
如果遲早會有審判,那就讓他提前能窺見一絲態度吧。
賀持盈認真思考了一番,還是不贊同。
“不該不該,蹉跎一生。
唐老爺成親的那一刻起,身上就有責任,他如果不喜歡前夫人,也該好好的負責,從頭就不該娶。
而唐夫人,從唐老爺變成她姐夫那一刻,就應該遠離。
說起來,什麼情愛能讓她甘心當外室多年,還悄悄生下孩子呢,她的家人難道一點兒也不知情?
若真是情深義重,就不該另娶她人。
若真是姐妹情深,就不該橫刀奪愛。
”
賀持盈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錘一般敲在沈偃心頭,她果然不能接受。
他為沈夫人開脫,也是為自己開脫,阿盈啊,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
出生於市井中的小民尚且不能隨心所欲,更何況生在世家大族的他們呢,一出生就揹負了責任啊。
沈偃心裡又怕,又驚,就是沒有悔。
若後悔了,他怎麼敢面對自己良心的質問。
他抱緊了賀持盈,將一把抵在她的頭上,禁錮似的抱著她,語氣有些哀傷和祈求。
“阿盈,過幾年,我不做官了,我們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一起隱居好不好?”
年紀輕輕就想著辭官?這也太早了吧?
“那怎麼行,你還有大好的仕途呢,怎麼能平白浪費。
我母親,幼弟,還有那麼多的親人都在長安呢,這話等你老了再說還差不多。”
沈偃聽了她這話,臉色更加難看,她還惦記著那麼多人,早知道他就該撒一個更大的謊,說成她家裡被抄家得了。
可他不想她傷心難過。
沈偃感覺自己很賤,不上不下,瞻前顧後的,和以前恣意灑脫的自己完全是兩個人。
等他老了再說,可是阿盈,我怕我們不能白頭偕老啊。
“你怎麼了?”
賀持盈察覺到他忽然有些奇怪,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沈偃連忙擠出笑容,他不能讓她看出什麼,哪怕是一天,一個時辰,他也要多擁有她!
“無事,就是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每一輩子都在一起,希望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語氣聽著仍舊有些怪,賀持盈尋思著,他是不是聽了唐家的事情,覺得她會跟唐芙葉的母親一樣早死呢?
否則她們兩家,可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啊。
抬手回抱住沈偃,像小時候姨娘拍她一樣,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不分開,只要你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分開。
等到老了,攢了好多銀子,我們就去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居。”
沈偃悶悶的應了一聲,心裡跟滴血似的,說什麼“只要你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分開?”
他從一開始,就已經對不起賀持盈了呀!
“好了,不說這個了,別人家的事情,你老往我們家套幹什麼?
除非你心裡和唐老爺一樣,藏了別人了?
我家姐姐妹妹可多得很,之前還聽母親說,想讓長姐跟你相看呢!
你不會惦記她吧!”
賀持盈故作誇張的逼問道,沈偃從來沒有這樣……悲傷過,他在笑,卻能感覺到在假笑。
她不知他心裡的千迴百轉,也不知他的擔驚受怕。
沈偃知道她是想哄著他高興些,狠狠的咬了咬舌尖,痛苦讓自己清醒些。
“沒有,我連你家姐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我眼裡只有你。
你和天上的明月一樣,只有一個,絕無僅有的一個。”
他還能繼續說這種話,賀持盈鬆了口氣,怎麼會有人隨時隨地的表明心跡呢,真是稀罕。
“你說的對,別人家的事情跟咱們家又沒有關係,我一時多想了些。”
沈偃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免得她擔心,多想。
“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派人查的,事關重大,知道的越少越好,任何時候,你只要保全自己就行。
礦山這事情,其實已經有些端倪,不過我同你說另一件事。
你說唐茗葉要取代唐芙葉,但你可知,唐芙葉是有未婚夫的,在小時候就定了親。”
驚雷!
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
主要是唐夫人不是還說什麼相看人家啥的嗎,也沒人提唐芙葉有未婚夫啊,這要是頂替身份,未婚夫怎麼辦?
難道未婚夫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分辨不出來嗎,高低也得上門為唐芙葉要個說法。
沒想到她知道的沈偃不知道,沈偃知道的她不知道啊!
這一下子,資訊互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