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賀持盈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林稷雲是怎麼了。
以前對她是熱情中保持著禮貌，把她當成盧婉貞的孃家人尊著敬著，現在的他是熱情中帶著討好，而且似乎很想在沈偃面前露臉。
這就是男人？
眼看到榮華富貴即將到手，也懶得裝了？
若真是這樣，那林稷雲可是騙過了所有人，可謂是登峰造極的演技。
到了盧家，沒來得及去跟盧姨母打過招呼，賀持盈就直衝到盧婉貞的院子裡。
“婉貞，我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表嫂，你怎麼這麼急啊，先進來喝杯茶吧。”
盧婉貞依舊是溫婉的樣子，手裡竟還拿著針線繡東西，紅色？想必是為了出嫁而做的繡品。
“你託我送的信，我送到了，我這剛從書肆過來。”
盧婉貞欣喜的放下針線，“真的嗎？那他有沒有帶什麼東西給我？我讓他把沒寫完的話本給我看看呢！”
可惜沒有。
“這他倒沒給我，不過我要跟你說的是另外的事，今天我總覺得林稷雲有些奇怪，或許是我多想了，但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聲。
要是林稷雲不對勁，我們要當斷則斷。”
盧婉貞不明白這話，明明只要安穩度日，等上一些時間，她就能嫁給林稷雲了，怎麼現，在又扯上斷的事情了呢。
“表嫂你說，他怎麼了？”
賀持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將在一路上梳理好好幾遍的事情說出來。
“也許是我想岔了，今日一去有諸多不同於往日的地方。
林稷雲先是稱呼上變了，把筆桿叫做筆桿子，直呼你的閨名，我記得他以往只叫你盧姑娘的，這裡還能說的過去，也許是感情好了才這樣稱呼。
但書肆裡的吃食多了許多樣，以前只有綠豆糕最近幾日卻上了很多花樣，林稷雲對店裡的夥計也嚴苛了不少。
我聽他說話，隱隱有長安口音，他說是書肆里人來人往學混的，那他以前怎麼沒有表現出來？
對了，他還說他要考功名，改日要去我家拜訪呢！”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短短時日，讓一個人的性情改變這麼多。
盧婉貞越聽眉頭越皺的厲害，手裡抓著繡帕，抓的有些緊。
“表嫂，我要去親眼看看。”
“他說過無心功名，只想寫一輩子的話本子，這是他的志向。
而店裡的點心，以往都是用綠豆糕，是因為汴州城外的百姓有很多種綠豆的，這東西一年四季都能儲存，綠豆糕一年四季都有，他不是為了掙銀子，是為了讓那些人的豆子賣的出去。”
所以書肆才會只有綠豆糕賣。
一個人的初心，能改變這麼多嗎？
林稷雲怎麼會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搞這麼多事兒呢，就算他有野心，也應該在盧婉貞正式進門之後再表現出來吧。
“姨母不是不讓你出門嗎？你也別急，也許是我想錯了，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為了你能生活的更好他才想去爭一爭呢。”
賀持盈勸慰道，她不是來拱火的嗷，只是作為孃家人，林稷雲有什麼不好的，奇怪的，她肯定不能瞞著。
“我知道表嫂是為了我好，那就勞煩你陪我去一趟書肆，今日怕是不成了，明日去吧。
我跟父親母親說一聲，明日表嫂陪我一同去看看。
我瞭解他，他絕不會為了我去考功名，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盧婉貞說的篤定，如果林稷雲只是將野心隱藏起來了，那興許這門親事就沒了。
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事，她也只能關心，無法干涉。
回府後，賀持盈瞧見了穀雨，穀雨身邊還有個男子，面容姣好，想來應該是降桑吧。
“姑娘回來了！”
穀雨一見賀持盈回來就丟下降桑快步走來，降桑也恭敬的行禮。
“你是書房伺候的降桑？”
途經降桑身邊時，賀持盈好好看了看，長的確實不賴，穀雨跟她一樣，眼睛看不了孬的。
“回夫人，小的正是降桑。”
賀持盈沒說什麼，長得好固然也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等回了房裡她才好好盤問穀雨。
“穀雨，你跟降桑很熟嗎，都坐到一塊兒去了。”
穀雨替她梳著頭髮，面色一紅，這次可害羞多了。
“姑娘，這一來二去的，慢慢就熟了，降桑人很好的，上次還送了我點心呢。”
好好好，傻姑娘，幾包點心就把你的心收買了。
“那你對他有意？”
穀雨的未來夫婿，必須經過她的好好挑選才行，絕不是隨便配個人湊合過日子就可以的。
“沒有……姑娘別打趣我了。”
害羞的越厲害，正好能說明越中意呢。
“你若無意就算了，我還想著替你們倆撮合撮合呢。
人品，家世，長相，每一樣都不能差了，你可別看他長的還不錯就傻乎乎的跟了人家。
萬不可輕賤自己。”
穀雨的爹孃都不在這裡，那她就充當了這個角色，替穀雨好好把關。
“是，我都聽姑娘的，我雖然愚笨，可我知道姑娘絕不會害我的。”
穀雨有些感動的說道，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穀雨就是這樣，乖巧聽話又心思單純，有她在，一定會給穀雨找個好男兒，能夠保護穀雨的人。
她要過堂堂正正的一生，她的丫鬟也要。
*
“這香囊裡裝的什麼？味道有些不同？”
床幔邊掛上了新的香囊，散發著一股幽香，沈偃回來一下就瞧見了。
“是霜降配的，說是能讓血氣充足，安神。”
還能助孕，唐舟離開後，她心裡就覺得放心多了，也就沒有急著將香囊換掉。
“今日去了書肆？外頭天熱，你當心中了暑氣，有什麼事兒叫下人跑一趟就是了。”
沈偃摟著她，即使屋裡放了些冰也還是有些熱，可他非要抱著不放，一點兒不嫌熱似的。
“婉貞託我去送的東西，怎麼好讓下人跑。
不過今日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那林稷雲有些奇怪………………”
嘰裡咕嚕的，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沈偃，尋常的日子，同他在一塊兒就有意思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