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見此場景,心中也不禁湧出幾番悲意。
若是鶯鶯或沈小豆如此,自已怕是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
王開扶著徐破,亦走了過來。
先前的柳白,遭受幾次重擊後,還能持劍而戰。
這樣戰鬥力極強的蛇妖,卻突然死於自已的劍下。
這種奇怪的情況,就算是兩名經驗豐富的狴犴衛校尉,都有些疑惑。
他們正欲探查柳白是否真的死亡時,卻聽見一陣馬蹄聲,從遠方外傳來。
馬蹄聲急,伴隨騎馬之人的促喝聲。
沈銳,王開,徐破,三人尋聲向外看去。
只見遠方,身著飛魚服的梅五帶著一位白髮紅衣的絕色女子騎馬趕來。
白髮紅衣的絕色女子,三人都認了出來。
這女人,竟然是銷魂閣的媚娘。
梅五說的有事要辦,就是帶著媚娘一起過來這裡麼?
沈銳皺著眉頭。
他也不知道梅五究竟想要做什麼。
梅五與媚娘騎馬趕來,距離相近時,這二人直接從馬背上飛躍而下。
“你們受傷可嚴重?”
下馬的梅五,一眼便看到渾身是傷的王開與徐破。
尤其是徐破,其胸前有一道頗深的傷口。
這道傷口正是前面柳白用軟劍所刺傷的。
徐破見是梅五到來,哪怕他此刻有些疲憊,也強顏笑道:
“回大人,只是皮外傷,沒有生命危險。”
梅五湊近王開與徐破身旁,仔細檢查二人身上的傷口,確定無礙後,方才道:
“還元丹可服下了麼?”
還元丹,正是先前王開與徐破服下的那枚黑色極苦的丹藥。
這丹藥被狴犴衛喚作‘還元丹’,藥效極強,經常用於傷勢救急。
“都服下了。”
王開與徐破同時答道。
梅五見二人都服下丹藥,這才點頭,道:
“丹藥不要省,能吃就吃,到時候我會從分配的供給上,額外補給你們的。”
“這次上面派下的任務,我們算是完成了。你們二人受傷就先回去吧。”
梅五說完,用手指打了個手哨。
他將手哨放在嘴邊,吹起哨聲。
遠方,傳來兩匹馬的嘶吟長聲。
只見先前王開與徐破騎著的馬,都隨著梅五的這聲哨聲,跑了過來。
梅五牽起一匹最壯實的馬,道:
“徐破受了不輕的傷,你們兩個就同騎一匹馬回去吧。這樣路上也方便照應。”
同騎一匹馬,對於王開徐破而言,並不算頭一次的事。
二人也習慣了。
王開扶著徐破上了馬,自已再騎上去。
二人騎著馬,揮揮手作別,這才離開了這裡。
遠處,柳白的屍身之上,一鹿角稚童,還在不斷小聲啜泣。
梅五見此景象,內心不由感嘆,自已始終還是帶著媚娘來晚了一步。
銷魂閣的第一美人媚娘,看著倒在血泊的屍首,兩眼呆呆。
片刻後,她調整好姿態和心神後,方才走到前去。
“小光...”
媚娘似乎認識那位鹿角稚童,她居然喚出了對方的名字。
峻河縣最有名的花魁,居然認識冥國的妖怪...
這一幕,讓沈銳內心震撼,瞪大雙眼。
梅五走到沈銳身旁,輕聲道:
“你不用怕,她並不是敵人。”
沈銳道:
“所以你這麼晚才來,就是因為這個女人麼?”
梅五點點頭,道:
“嗯。一會我把所有的事情經過都告訴你。”
沈銳只得沉默。
既然梅五要給自已一個交待,他便給梅五一次機會。
畢竟,沈銳也想了解這所有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鹿角稚童聽聞有人喚他的名字。
他將頭抬起,看著眼前的紅衣白髮的女人。
“白姐姐...是你麼...?”
鹿角稚童似乎認得媚娘是誰。
不過他對媚孃的稱呼,卻是‘白姐姐’。
媚娘元原本的姓名,是白麼?
被鹿角稚童喚作白姐姐的媚娘,走到鹿角稚童身旁。
“對不起...我來晚了...”
鹿角稚童聞言,悲道:
“蛇哥兒死了...”
媚娘抱著鹿角稚童,安慰道:
“我知道...”
媚娘看著地上柳白的屍身,心中感情複雜。
她這一路上,也聽梅五說了,這柳白,大抵就是近日連用魘法,害了不少峻河縣以及周邊的罪魁。
“蛇哥兒...他是自殺的。”
“他身體裡有股奇怪的氣息,那股氣息佔據了蛇哥兒的身體...蛇哥兒擔心這股氣息會操控他殺掉我,所以蛇哥兒...”
鹿角稚童話到最後,怎麼也說不完最後那幾個字。
他眼瞳裡含著淚水,看著身旁屍骨未寒的柳白屍身。
沈銳聽了這番話後,聯想到先前蛇妖的諸多疑惑行為,忽地有所明悟。
先前柳白初見時,言說要告知秘密,換一個回家的機會。
誰知這蛇妖柳白,剛說完一個‘杯’字,卻忽然動起手來。
那時,眾人皆以為他是使詐。
故意誘敵,再打人一個出其不意。
還有,就是那蛇妖使用的劍法,實在過於精妙。
饒是沈銳不懂多少劍法,但他自兩國戰場上所見,冥國的妖魔對於武器的運用,大多隻會使蠻力。
有強悍天賦與變態神通的妖魔,不似大秦人類這般,對外物技法研究頗深。
最後,就是蛇妖柳白,對那鹿角稚童的突然下殺手了。
蛇妖柳白與這鹿角稚童都是由拜河山上所下來的,兩位妖魔結伴一路至此,按理來說,應該算是同伴了。
可先前這蛇妖柳白,卻想持軟劍,斬殺這鹿角稚童。
最後未斬殺這鹿角稚童不說,反而將自已殺了。
種種撲朔迷離的疑惑,被鹿角稚童的一句話點破。
現如今,若真是鹿角稚童說的那樣,那一切也算解釋得清了。
只是...這控制柳白的,是誰呢?
沈銳思索到這時,忽然腦海內浮現出,柳白先前說出的那個‘杯’字。
他瞳孔微縮,內心震驚。
莫非,這控制柳白的人,就是杯求盛麼...?
“被奇怪的氣息附身...”
媚娘眼中閃過一絲疑色。
“這奇怪的氣息,小光你認得出麼...?”
鹿角稚童道:
“那股氣息我有些熟悉,在地牢裡感受過。”
一旁的梅五聽到,不由想到聽聞一些人說過,拜河山的杯家,存在一個刑罰族人的地牢。
不過這種地牢,很多大族大家都會存在。
梅五起初,並未當回事。
現在聽鹿角稚童說起,方才明白,這兩位冥國的妖物,大概就是藏匿於杯家的地牢裡。
“那股氣息...好像叫杯什麼...”
鹿角稚童說到這,撓著頭,卻又想不起了。
沈銳此時,開口疑道:
“杯求盛?”
鹿角稚童聞言,道:
“就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