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銷魂閣內走出,沈銳與王開互相告別後,二人就各自離去了。
王開有要事在身,峻河縣的縣衙仍需他坐鎮,以防峻河縣內此時還有什麼突發情況出現。
而沈銳,也須回到叔父家中。
一來,沈銳需要將自已打聽到的情況,告訴叔父等人。
二來,沈銳亦不放心叔父一家人。
嗯...準確而言,最放心不下的,那便是鶯鶯與秀娘。
沈銳花錢坐上牛車,向沈家村趕去。
趕牛車的老叟聞聲抬頭,卻見這位便是昨日那出手闊綽的小哥。
“小哥,今兒又來坐老頭的車了。”
沈銳不言不語,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將銀錢先給對方。
趕牛車的老叟笑眯眯地將沈銳手中的銀錢接過,道:
“坐得好的話,明天再來。”
沈銳心一黑。
他聯想到今天過來,純粹是因為麻煩事才來的。
若是明日自已還來,豈不是又遇到麻煩事?
......
夕陽西下,沈家村炊煙四起。
沈銳從老叟的牛車上下來,回到了叔父沈清書的家前。
站在庭院外,沈銳便聞到叔父家裡傳來一陣燉肉的香味。
想來,這是嬸孃或秀娘,正在為家中的人做著吃的。
上午沈銳從峻河縣回來時,特地多買了些肉。
再加上昨日的買的。
此時家中,可謂是吃肉吃不完了。
門外,老叟聲與牛聲遠遠逝去。
沈清書家中,卻傳來一陣輕盈而急切的腳步聲。
沈銳向腳步聲處看去,卻見嫂嫂秀娘從門內走了出來。
秀娘聽聞屋外的牛車聲,尋聲而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前的沈銳,沈二郎。
“二郎。”
“你平安回來了。”
秀娘所求,即是家人平安。
沈銳走向前去,道:
“二郎回來了。”
“嫂嫂,家中一切可安好?”
嫂嫂秀娘點點頭,道:
“家中都好。小弟也恢復了些精神,能說話了,但下地還是有些累。”
小弟,是秀娘對於沈小豆的稱呼。她覺得自已身為嫂嫂,若直接稱呼沈小豆為小豆有些不妥,故而稱呼沈小豆為小弟。
畢竟她嫁入沈家,沈清書亦算她叔父,這沈小豆,自然也算她小弟了。
沈銳聽罷,笑道:
“無妨。多恢復些日子即可。小豆能開口說話,也算是恢復傷勢了。”
聽到沈小豆身體有些好轉,沈銳很是開心。
畢竟這小傢伙,當初流著大鼻涕就是自已給採的藥治好的。
沈小豆這被自已治好的身體再生病,這不免讓沈銳有些不開心。
好歹沈小豆吃雞腿時,也沒忘悄悄把雞腿帶給鶯鶯。
嗯...沈小豆吃雞腿。
讓鶯鶯吃雞腿,他自已喝湯。
對於沈銳的話,秀娘也深以為是。
沈銳與秀娘一同走回房屋。
秀娘告訴沈銳,鶯鶯與叔父在房間陪同沈小豆說話。
嬸孃,正在廚房內做菜。
叔父與嬸孃,見沈小豆身體好了些後,心情也好了很多。
倒不像上午那般傷心自責了。
沈銳心道,這不傷心自責是好事。人若一直自責傷心,對事無益不說,反會將身體壓垮。
傷心自責,一時半會人之難免。記住教訓就好,一切皆要向前看。
“那二郎,你去找叔父吧。我繼續去廚房裡端菜去了。”
秀娘前面也跟著嬸孃,一同在廚房裡做菜。
但她除了做菜外,還幫忙端菜上來。
前面秀娘正是端菜過來,走到大堂時聽到外面的牛車老叟聲,這才猜想沈銳是不是回來了,故而才走了出來。
“好。”
“辛苦嫂嫂了。”
秀娘甜甜一笑,轉身向廚房走去。
能為這個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很開心。
與嫂嫂秀娘分開後,沈銳走到了叔父與嬸孃平日休息的那間臥室中。
沈小豆素來與父母睡一起,如今他生病,自然也在這房間內休息。
走進屋,推開門。
沈清書初以為是自已娘子或者秀娘進門。
“二郎可回來了?”
沈銳應道:
“二郎回來了。”
叔父聞言,頓時聽出這是自已侄子沈銳的聲音,回頭喜道:
“二郎!你平安回來了...”
“平安回來就好啊...”
沈銳哭笑不得。
自已不過是去峻河縣一趟,又不是上刀山下地獄,至於麼?
不過想想,現在家裡也算是草木驚心的時候。
擔心安危,倒也正常了。
“叔父,我回來了。”
“我這次去峻河縣,打聽到了不少訊息。”
沈銳邊說邊走到病床前。
沈小豆在病床上睡著,似是累著。
而鶯鶯則躺在扶椅上,眯著小眼睛。
“他們累了,睡著了。”
叔父沈清書走到沈銳身旁,解釋道:
“這兩孩子...下午說了一下午的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沈銳輕輕摸著鶯鶯的頭,問道:
“叔父,鶯鶯和小豆都說了什麼?”
沈清書道:
“鶯鶯說,等小豆好了以後,你會帶他們兩個一起去峻河縣玩。”
“說了很多類似這樣的話。”
沈銳無言。
只是默默將這些話一一記在心上。
未了,沈銳將手從鶯鶯睡著的腦袋上,小心翼翼收回。
他轉身,看向叔父沈清書,說道了這次去峻河縣的見聞。
“這次去峻河縣,還好去得早。”
“蘇河先生差點病倒了。”
沈清書聽罷,臉色大驚。
“蘇河兄他怎麼了?”
沈銳嘆道:
“蘇河先生因為治療十餘個與小豆病情一樣的病人,染了祟氣,差點將命丟在懸壺堂內。”
蘇河在峻河縣治病救人多年,救下人命無數。
甚至面對生病犯難的窮人,他會不收取一分一毫的報酬。
若是這樣一個救世濟人的杏林醫士死在自已懸壺濟世的地方,那未免不會讓人意難平。
沈清書聞言,頓時有些失魂落魄。
“怎麼會這樣...蘇河兄...”
沈清書看向沈銳,急問道:
“後面呢?蘇河兄怎麼樣了?”
沈銳道:
“蘇河先生治病救人,自然吉人有天相。”
“我過去發現時,以自身的丹田的氣機,將他身上的祟氣拔除了。”
沈清書聞言,方才將心中巨石落了下來。
回過神來的他,這才發現,自已已經為蘇河這位老兄弟擔心得冷汗直流了。
額頭上全是冷汗。
“叔父都忘了,二郎你是修士了...”
沈清書長舒一口氣。
沈銳道:
“其實我不過去也沒事。因為蘇先生出事時,就察覺自已染了祟氣,他那會就差了自已的一個徒弟,往峻河縣衙門,請了入品修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