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喧鬧與哭聲,將沈銳與夜鶯吸引而去。
殷二,與他的三弟,也聽聞屋外傳來的聲響。他們紛紛從屋內離開,向外而去。
客棧的門外,不知何時,已圍著一群人。
沈銳與夜鶯,從一群人身旁擠出。
卻見前方的場地之中,已倒下兩名身處血泊中的年輕人。
他們的揹簍摔落在地,一片片散落在地的草藥,紛紛被腳所踐踏碾壓。
年輕人旁,是一位癱在地上,哀聲嚎哭的老婦。
沈銳一眼便認出,這位嚎哭的老婦,正是昨日在城門遇過,前面又將點心送予他們的那位年邁婦人。
年邁婦人旁,一位身著黑衣的侏儒男人,帶著一抹令人不喜的笑意,緩緩走過。
男人的黑衣上,繡著漆紅的‘暗’字。他的腳上,沾染了些許血色,以及被碾壓過的草藥碎末。
“殷老二,朱老三。”
“你們兩個再不出來,我就把這老婦的血,也給你們放一放。”
侏儒男人話音剛落,卻直接探出手來,向那嚎哭的老婦頭上劈去。
就在他手快要劈到老婦頭上時,一把寒刃,卻攔了出來。
侏儒男人的利爪,被這寒刃所擋,只得狠狠擊在這森寒劍刃上。
“鐺!”
一時間,人爪與劍刃相撞,居然發出了鐵器相擊之聲。
侏儒男人一擊未成,惱羞成怒。
他看向出劍之人,卻發現這出劍的人,並不是他想象中的殷老二與朱老三。
而是一位極其年輕,他所不熟的劍客。
“你是誰...竟然敢管我暗鑼的事?”
沈銳冷冷道:
“你這廝,就是暗鑼的老四?”
侏儒男人怒道:
“你這無知小兒,竟敢如此稱呼我家大人,找死!”
侏儒男人話音落地,便如瘋猴一般,連連揮爪進攻。
沈銳揮劍,將侏儒男人的利爪,盡數擋下。
隨後,他找準對方空隙,以一記腳踢,踢在這侏儒男人胸前,將這侏儒男人踢飛。
侏儒男人扭動身體,強忍痛苦,從地上爬起。
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出。
在他四周,百來餘名同樣身著‘暗’字黑衣的暗鑼幫眾走了出來,將他圍起。
男人在手下的幫扶下,緩緩站起身來。
他看著持劍的沈銳,內心恨不得將其撕碎。
“你們給我上!”
“他沒有氣機,不是修士!只是仗著自已會點好武功,就以為自已可以為人出頭了!”
“別把他殺了,留活口抓過來!抓到的,爺晚上賞你們每人十兩銀子和十個女人!”
四周的暗鑼幫眾聞言,好似打了雞血般,他們躍躍欲試,紛湧上前。
就當場面即將愈發混亂之時。
殷二與他的三弟,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
“不要在無名客棧前鬧事!”
殷二一陣大喝,攜帶氣機,如佛作獅子吼。
這一喝,將那百餘名暗鑼的幫眾,生生喝退。
將暗鑼幫眾喝退後,殷二與他的三弟,走到沈銳身旁。
他看向那侏儒男人,道:
“莫三,你帶著你這幫人,來我這裡做什麼!?”
說罷,他指著血泊之上的兩位昏迷不醒的年輕人,以及那位老婦,道:
“你還將我客棧的人打傷?莫不是你想和我墨門起上爭執!?”
侏儒男人莫三道:
“這幾個人走路不看路,撞到我了。”
殷二惱道:
“只是撞到你,就該被你殺死!?”
莫三道:
“只是半死。”
“現在你們若是救得急,還有得活。”
殷二死死盯著莫三,眼中滿是恨意。
一息後,他深吸一口氣,將內心怒火強壓而下,對著一旁的絡腮鬍大漢道:
“三弟,你帶著這位婆婆和她兩個孩子先去找林郎中...這裡的事,我來解決。”
絡腮鬍大漢也知救人情況緊急。
“二哥,你小心一些...”
絡腮鬍大漢說罷,便走到一旁的血泊中。
他身材魁梧,兩個年輕人又有些瘦弱。他一把便將地上的兩個生死未知的年輕人,背在背上。
未了,他又扶起那位老婦。
老婦知道有人幫襯自已與自已兩個兒子,哭聲漸止的她,連連感謝。
殷二看著幾人平安遠去,這才將提起的心放下。
一旁,那侏儒莫三見老婦與那兩位年輕人被救走,道:
“殷老二,你這事情算解決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殷二道:
“你有什麼事!?”
莫三冷冷一笑,道:
“莫桑大人懷疑你們這無名客棧藏匿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人,讓我過來巡查。”
“我這巡查都未弄好,就被你這邊的人打傷。”
“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賠償我?”
殷二聞言,有些愣住。
他看向沈銳與夜鶯。
這兩個人站在莫三身前,莫三卻不認識,莫非這莫三說的‘見不得光的人’,並不是這二人,而是其餘人?
莫三見殷二無動於衷,陰冷道:
“昨天上面的巷子,起了火,你知道吧?殷二。”
“那巷子的火就是我們暗鑼燒的。”
“裡面的人,險些從我們手中逃出。上面的大人很生氣,所以才令我來查你們客棧。”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直至此時,殷二這才發現,眼前的侏儒男人,大抵不是真的來這巡查的,只是藉著上面的名號,想過來打秋風的。
若是暗鑼上面的人,真的想抓人,真的派這侏儒莫三來抓人。
那侏儒莫三就不可能認不出,先前出劍的沈銳,以及站在人群前的夜鶯,就是他口中,昨夜險些從暗鑼手裡逃出的人。
“莫三,別以為你們暗鑼人多,我們墨門就會怕你們。”
殷二吐了一口唾沫。
他平日,極其看不慣這幫魚肉百姓的惡棍。
莫三冷冷道:
“那看來,今日我們要打上一場了。”
“也不知道,現在你們大哥不在,三弟不在,剩餘的兄弟夥加上你殷二,能怎麼和我們打?”
“就算你們是退伍計程車卒,還有幾人是修士。但我們百人一起上,你們也護不住你身後的人吧?”
莫三此話一出,殷二身後的人群,紛紛面露懼色,向後退去。
若不是害怕眼前的暗鑼會忽然出手,這些人群之中驚恐的人們,恐是已經一擁而散了。
殷二感受到人群身後的騷亂聲。
他知道,莫三所言,並不是玩笑話。
墨門之人,本就稀少。
就算有修士,大多隻是九品初期。他殷二本人,也不過九品中期。
何況,他們掌握的氣機,還是蘊養自身為主的月華氣機。
若是非要戰鬥,墨門之人自保傷敵還好。但是想要護著身後這群人的話,將會十分困難。
就在殷二猶豫不決時,沈銳走了出來。
他手握長劍,盯著莫三,道:
“你若是膽敢和你手底下的人上前,你看我能不能在這十步內,先將你殺死。”
沈銳雙眼冰冷,殺機顯露。
莫三隻覺,一股冰冷的死寂,從內心深處向身體四肢蔓延開來。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年輕劍客說的話,絕對不是戲言。
而是事實。
莫三嚥了咽口水,略有些緊張。
他看向四周,又將侏儒般的身子,悄然退後往手下人群中擠了擠。
如此,他才有些安全感。
“今天看在殷二的面子上,饒你們一命...”
“下次就沒那麼容易好過了...”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