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快要到傳膳的時間了,這胖婆娘也顧不得打壓沈渝,急匆匆去備菜了。
很顯然,綠珠還沒來得及將她的身份告訴這群廚娘。
沈渝又怎麼可能安心劈柴?
眼見眾人全都手忙腳亂,沒空理會她,她便自顧自地站起身來,打量著廚房的陳設。
菜品大多隻經過了簡單的燉煮,半點油花也不見。
湯盅里正煮著一支老參,雖然也加上了些筍片菌菇,盛放在精緻的青瓷小碗裡,可這些菜色卻實在是慘淡。
雖然不清楚這氣派的謝府,為何吃得比兔子還清淡,但沈渝倒是終於明白了,為何謝家小姐會因為一根澱粉腸而輾轉反側。
她聞了聞那鍋參湯濃濃的藥味,心有不忍,乾脆又從實驗室裡捏了一撮味精,撒了進去。
“大膽!你竟敢在小姐的參湯中下毒!我要抓你去見小姐!”
那胖婆娘剛將兩盤一清二白的菜端出去,卻沒想到一轉眼,竟然看到沈渝正往湯裡撒白色的藥粉,立刻倒豎起一雙三角眼,大叫起來。
“別吵吵嚷嚷的,沒聽見小姐正發脾氣麼!”
“快,把湯給我!”
傳菜的嬤嬤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急匆匆接過了那盞被沈渝“下過毒”的參湯,轉身便走。
胖廚娘根本來不及阻攔。
她看著空落落的雙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你這賤人!你居然敢謀害小姐?若是小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是十個你也不夠砍的!”
她恨恨地扭住了沈渝,生怕一會兒追究起來,自己會被牽連。
兩人正在拉扯間,剛剛那個傳菜的嬤嬤又回來了。
“今日的參湯,是誰熬的?”
胖婆娘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忙不迭一把將沈渝推了出去。
“是她!全都是她做的!”
傳菜的嬤嬤皺緊眉頭,上下打量著沈渝,這是張生面孔,之前從未見過。
“既然是你,那便隨我來吧,小姐要見你。”
她轉身就走,沈渝不急不忙地抬腿跟上。
胖婆娘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後怕道:“這毒婦,怕不是以為要去領賞了?還好她沒供出我來!”
廚房中的其餘眾人也全都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情。
小姐連日來性子極為暴躁,每逢用膳之時,更是變本加厲,日日都有廚娘莫名受罰。
還好今天有那個新來的頂罪!
沈渝跟著管事的婆子,不多時,便來到了謝家小姐的閨房。
如今尚未立夏,房中便已經用上了冰,謝家小姐穿著清涼的薄衫,卻還是面紅耳赤,止不住地催促身後的綠珠快些打扇。
她的身量足足有沈渝兩個,也難怪會熱得透不過氣。
謝家小姐打量了一眼沈渝,有氣無力,懶懶地問道:“你瞧著倒是眼生得很……今日的湯,便是你煮的?”
沈渝從容地點了點頭。
綠珠手上動作不停,可心中不住地嘀咕。
她帶這位姐姐入府,是給小姐做澱粉腸的!如今澱粉腸連個影子都沒,她怎麼反倒是煮起了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