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這段經歷如果說與普通人聽,是一個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
可是聽眾是我們三個,那就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怪。
到處都透露著一個“怪”字。
“遠行禪師,若是按照玄門所謂的轄區來說,本地這等事情都該由風林寺管束,城西有這檔子事兒,風林寺是不是難辭其咎啊?”我道。
遠行禪師搖頭道:“佛門清淨地,風林寺不在玄門管轄之列自然也不管那些閒事,不過城西那塊地方貧僧倒也去過幾次,也未曾看到有陰氣結鬱之所,這件事啊,還需要你們倆去找楚天成詢問一番。不過想必這楚天成也未必知道此事,紙人與鬼怪還是有所區別的。”
“後來呢?”開心卻是盯著我爸問道。
他一問,我們也便閉上了嘴,安靜的等我爸說後面發生的事情。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紙車拋錨了,但是在這裡已經有訊號也到了大路上,我給公司的人打了電話派了一輛車過去,把那個紙紮廂貨裡面的東西給拉了回來,那個廂貨裡面是一個棺材,烏黑的棺材,公司的人雖然害怕,可畢竟我在場沒人會說什麼,棺材拉回到公司地下室之後,就在卸棺材的時候,大家都聽到了那棺材裡傳出來猛烈的抓撓聲。
對了,當時來了很多貓,很多很多的貓。圍著這個棺材淒厲的叫,如果不是我在場,公司的那些小子們肯定都要嚇的尿褲子了,我當時就一個想法,我兄弟不會害我,我拿著撬棍驅趕開貓群,撬開了那個棺材,然後一個女人猛的從棺材裡面爬了出來,當時的她披頭散髮,赤身裸體。
這個女人,就是可可。而且在當時她就懷有身孕,所以這件事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是我犯了一個錯誤把她的肚子搞大了,而且當時在我發現可可的時候,她的肚子上畫著一幅畫,紅色的畫,看起來非常的詭異,一個小鬼,像是一個佛陀一樣的端坐著,而在小鬼的對面則是有一個虔誠跪拜的女人。
畫裡的女人跟可可一樣,披頭散髮,赤身裸體,甚至可以說女人的臉就是照著可可的臉畫的。”我爸說道。
我爸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們三個都沉默了。
之前的內容是怪。
這裡卻猛然的拉回了現實。
可是拉回現實裡卻又顯的極其的不真實。
不過我多少有些放鬆,如果不是我爸把人小姑娘的肚子搞大,起碼我的家庭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破裂,可我還是有點不相信的道:“你對張叔撒謊是為了掩蓋這個可可古怪的來歷我可以理解,但是那個可可抱著你這怎麼解釋?”
我爸指了指腦袋道:“她的腦袋不好,我不是指她是個傻子,而是她完全沒有自己之前的記憶,我是開啟棺材她第一個看到的人,就像是某些動物破殼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當成媽媽一樣,我覺得她就是把我當成了她的爸爸,而且她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世俗觀念,她毫不在意在我面前脫衣服,也不知道跟我有過分親暱的舉動不合適,就跟一個剛剛有記憶的孩子差不多。她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自己叫可可。之後的一些事情,去醫院去風林寺,都是我安排她去的,在去之前要預演很多次,她才能記住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我們這時候同時看向了遠行禪師。
遠行禪師被我們三個看的極其不自在。
他道:“阿彌陀佛,你們看著貧僧幹嘛?”
“您作為見多識廣的禪師,不該給我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 除了您之外,我們可不知道該指望誰。”我道。
遠行禪師搖了搖頭道:“你們這可太看得起貧僧了,此等駭人聽聞之事,貧僧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唯一的一點就是這個女孩兒在出棺材時候肚子上的畫,我聽起來有點那種轉世輪經的意思,那幅畫現在還在嗎?”
我爸掏出了手機道:“那幅畫是畫上去的,而不是紋身,洗了一下就掉了,我就知道這幅畫可能隱藏著資訊,所以特意的拍了照片下來。”
我們三個湊了過去。
畫裡的內容跟我爸說的沒有差別。
骷髏坐禪女人跪拜。
除了詭異之外,真的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幅畫有貶低佛門之意。
佛門清淨高僧祥和,可是這坐禪的卻是骷髏一具。
佛經講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然而女人卻是身材曼妙赤身裸體。
我們三個看了半天,那是絲毫都不能理解這畫裡的意思。
“我本身盡我所能的想把這件事給隱瞞下來,我不想給你們找麻煩,可是我自己又實在不知道怎麼辦,誰也不知道老二到底在打什麼啞謎,為了保險起見,我才想著把孩子給打了,可你們也知道了,那孩子打不掉,我若是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讓她去風林寺,她從風林寺回來之後,我還以為遠行禪師也沒有看出端倪來,說實話,今天你們不找過來興師問罪,我也會在這幾天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因為我實在是扛不住了。”我爸苦笑道。
他說這句話,無非是把問題拋給了我們。
可是我們三個,在此時此刻跟他是一樣的迷茫。
玄門中人打起機鋒似是而非鏡花水月。
讀書人賣起關子來可是絲毫都不差。
眼見著我們三個不說話,我爸再次的倒了三杯茶道:“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留還是不留,你們拿主意吧。”
開心站了起來道:“開啟棺材那天有一群黑貓圍了上來,說明楚天成肯定參與了這件事,咱們去找他問問。”
我對楚天成其實是不抱什麼希望的。
這種人知道的不多,就算是知道也絕對不會說。
可是現如今,除了找他問問也別無辦法,好在我們倆知道他的住所,去他家裡也算是輕車熟路,一到楚天成住的那個別墅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院子的貓,那個邋遢的傢伙正在喂貓,看到我們倆過來,一臉的生無可戀,他放下了手中的貓糧走到了門口,完全沒有半點開門的意思,他道:“我知道你們倆因為啥來的,那天晚上我的確是去了,也看了當時的情況,那個女人包括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是來自於地府,這一切都跟地府沒有任何的關係,我這麼說你們倆能明白嗎?”
“開開門嘛,朋友來了,喝個茶都不行?”我道。
楚天成搖頭道:“別了,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們兩尊大菩薩。”
他話剛說完,開心瞬間從大門欄杆的縫隙處伸出手抓住了楚天成的衣領子,手中冰藍的幽焰瞬間引燃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開心這廝繼承了李江南對於這種當值人員不當人的作風,甚至有時候比起李江南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可不是嚇唬楚天成,那幽焰沿著開心的手蔓延在楚天成的周圍,幾乎可以肉眼感覺到楚天成身上的氣在被幽焰引燃。
楚天成痛苦的拍著開心的手卻難以逃脫開心的魔爪,眼見著自己的頭頂都開始冒煙,楚天成大聲的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要真的讓我說,可能跟他有關!他當年可能就是以這種方式重生的!繞過地府,直通輪迴!”
楚天成手指的方向,就是我。
在楚天成說完之後,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道:“住手吧!再燒下去我真的頂不住了!”
我拍了拍開心的肩膀。
開心也順勢的放開了他,我沒有繼續逼楚天成開門,只是看著他道:“你剛才說的話,可以詳細的再說一遍嗎?”
“我只是猜測而已,我當時看到了那女人肚子上的畫,我的意思是,如果把畫裡的骷髏換成當年秦金吾的小師弟,而那個女人換成你的母親,或許就能夠解釋你的由來了。 至於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對了,還有一點,你的二叔,那天晚上用的一些手段,都是玄冥宗的。 我求求你們了,別再來找我了行嗎?”楚天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