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敲掉你的牙！瞪大你的眼睛看看它是誰！”看到它呲牙，小葵一巴掌拍在它的腦袋上怒道。

山貓抬起頭，兩隻眼睛望著我。

那兩隻眼睛本身便是鴛鴦眼。

此刻，雙眼竟然在轉圈，並且發出跟眼睛同色的雙光。

那雙光透入我的眼睛裡，仿若要看穿我的靈魂。

接著山貓身上的貓瞬間全部都炸了起來，它收起了雙眼的光芒，直接溫順的趴在了我的腳邊，渾身竟然都開始瑟瑟發抖。

我縮回了手，已經沒有了想摸它的慾望。

我剛才想摸，是因為我覺得它很可愛。

但是它臣服的樣子，讓我想到了我身體裡的他，讓我再次想到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我會被這個巨大的貓一口擰掉脖子，我還只是一個流著鼻涕到處在村子裡亂竄的孩子！

在這一刻，我甚至有些惱怒，我怒道：“滾！”

山貓抬起頭畏懼的看著我，然後夾起尾巴一轉眼便鑽進了那樹叢之中。

“它惹到你了？”小葵問我道。

“不是。”我搖了搖頭。

小葵彎下了腰，她伸出雙手捧住了我的臉，她的雙手冰冰涼涼，摸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很舒服。

這次她沒有笑，而是一本正經溫柔的說道：“他不會取代你，他與你本身就是一體，遲早有一天，他成為你，你成為他，你們成為一個整體。其實山貓，是你曾經餵過它，它銘記著你，它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它不知道你為何會歸來，所以才會畏懼，不然更多的是親暱。”

說完，她指著遠處道：“你看，它在偷看你。”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隻貓畏首畏尾的躲在遠處，偷偷的望向我們，眼神之中有遲疑，有不可思議，有想要靠近，卻又十分的畏懼。

“它成精了嗎？”我問道。

“成精？ 我明白了，它還算不上成精吧，只是多少有開悟，按照人們對於成精的概念，它起碼要開始會說話，會站著走，或者會化為人形才算，其實那已經不算是成精了，那都算是得道了。”小葵道。

“它會吃人嗎？”我看著那山貓問。

“以前會，因為它以前是畜生，不管它的體型多大它都是畜生，那時候的它不歸我們管，體型雖大卻也可以被人們降服，當它開悟知道吞吐月精的那一刻，它已經不算是畜生，算是妖了，那時候它就要歸我們管轄，這就是我們陽神的工作，我們要控制這些妖去維護人，等它再成長下去，最明顯的是當它可以學人說話的時候，那時候它便要選擇自己的路了。”小葵說道。

“什麼路？選擇什麼？”我不解的說道。

“是入門修行，成為我們陽神中的一員，還是徹底的離開人類活動的區域，繼續走自己的妖路，這是兩條不同的路，成為我們的一員，積攢功德吞食香火，有了一個正式的身份，也有諸多的規則約束，不過這條路是他們定下的正道坦途，至於離開人的活動範圍，可以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卻是人間容不得的妖怪。現如今，人越來越多了，人氣越來越重了，哪裡還有妖的地方。”小葵道。

“結果呢，兩條路的結果呢？”好不容易有人能這麼系統的給我講一下，我自然是抓住機會多問幾句。

而小葵只要我不問關於“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她都願意無保留的告訴我。

小葵道：“結果？我們這條路，修的是仙，無非就是修為往上漲，地位往上走，可是這很難很難，他們更多的是希望我們去幫忙做事，而不是讓我們往上走，能往上走一步的都是萬中無一，那些得了玉牒的妖多半在這個位置修行至死，而我們這些鬼，也會在到一定的時候被送去輪迴路重新投胎，而那些妖做自己修煉則更兇險，經歷各種地火天劫，能活下來的，十萬中也無一，劫難一次比一次狠，直至抗不過死為止，而且這過程中一旦犯了錯，那懲罰之重也是難以想象。總之這陽間是人的，人道是大道，我們這些都是小道，不想死，想活的更久一些，就要付出的多些。”

“那選這兩條路的妖怪，哪條多些？”我道。

“世道越太平，我們這條路的就越多，世道亂了人氣弱了，自由自在的就會多一些。所謂亂世出妖怪，盛世多聖人便是如此，管控我們這些存在的人，是天師，或者說，可借天氣運的三教中人都可以，只是天師管的多些，至於李江南，他們甚至超越了天師之上，是真正的上神，高高在上的神，如果沒有輪迴之眼在我的手中，他可以輕鬆的碾死我，就算是現在，他依舊可以滅殺我，之所以能容得下我，其實是因為你，所以看似我在保護你，其實是你在庇護著我。”小葵道。

被小葵說的我有些飄飄然。

不過一想起“他”，我立馬有些失落。

可能這種感覺，就叫“嫉妒”。

小葵再次察覺到了我的憂傷，她拉起我的手，對著山貓揮手道：“我們去找他了。”

這時候，山貓似乎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它快步的朝著我們衝來，在我們面前彎下了身子，示意我們上它的背上。

“你試試？”小葵道。

我動搖了，我點了點頭，跨上了山貓的背，抓住了它脖子上厚重的毛髮。

山貓開始狂奔，在這山林之中，如同穿梭的過山車。

小葵緊緊的跟著我，生怕我被它甩下去。

這感覺，真的是美妙到讓我想要大叫。

這是一個無法想象的世界。

一個尋常人不知道的世界。

最後，我們停在了一個山洞前，我跳下了山貓的身子，直接就吐了。

別人可能是暈車，我是暈貓。

山貓戒備的盯著山洞裡，它似乎是能感覺到這裡面的危險。

呼的一聲，無數的蝙蝠從那山洞之中竄了出來，那洞裡更是發出了難以忍受的惡臭味道。

“你自己出來，還是等我進去？”小葵清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