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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長兄如父

洪玄策抱著我說了很多。

他並沒有說太多我爺爺作為當年茅山年輕一代第一傑出弟子的事情。

因為那已經是後話。

初上山時,茅山四峰三十六院,弟子成千上百,他們十三人的師父在叔父輩之中是出了名的資質平庸碌碌無為,日常又嗜酒如命。

作為大師兄的我爺爺不僅要照顧師弟們的衣食住行,安撫他們幼小的心靈,就連修行練功的事情都得他來主持,指望師父? 非但指望不上,爺爺甚至還要每天從茅山那山林之中尋找爛醉如泥的師父,師父體胖,還要終日的照顧喝的爛醉的師父。

爺爺這個大師兄當時也不過十四五歲,身體瘦弱的他無數次在夜晚步履蹣跚的把師父從外面揹回來,揹回來的時候還未歇息,便要檢視哪位師弟尿了床,哪位師弟做了噩夢。

自家的苦忍忍就嚥下去了。

他們這一院師父無能,弟子受欺負。

每次被欺負的時候,也都是作為大師兄的爺爺站出來。

打的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

諸如此類,太多太多。

洪玄策說的最多的,就是長兄如父這四個字。

“那為什麼爺爺丟了這麼多年,你們貴為天師,卻從來沒有人找過他?”我問道。

洪玄策苦笑搖頭道:“哪裡會沒有找過,大師兄後來展現卓絕天賦,被掌門王乾之看重,後來成為年輕一代的翹楚,得贈天樞劍,成為吾輩楷模,可是他每次練完功都會回我們的小院去跟我們住在一起,山上的日子清貧的很,他每次都能帶些點心吃食回來,我們的小師弟身子弱,大師兄不放心他還把他帶在身邊,不管去哪裡都帶著他,那次他們跟隨參加崑崙會武,師兄弟們都盼著他們凱旋歸來。”

“結果他卻再也沒有回到我們的院子,後來我們才知道,大師兄慘敗於隱宗孫永平之手,在回來的路上,小師弟得了重病撒手人寰,四峰三十六院弟子多少是看大師兄笑話的我們不知道,只有我們幾個是日夜為他擔心,就連師父在那些日子都不再飲酒天天往主峰跑,我們只知道大師兄因為此次落敗開始了閉關修行,誰能想到再聽到大兄弟的訊息,便是他練功走火入魔隕落的事,師父帶著我們師兄弟想要接回大師兄的屍骨,結果被告知是大兄弟爆體而亡屍骨無存。”

“其他四峰弟子都說大師兄是因為心高氣傲輸給了孫永平出現心魔導致的走火入魔,我們師兄弟們誰會相信?大師兄從入山門之後,為了我們幾個跟門內弟子都有大大小小百場仗,一開始向來就是輸少贏多,豈會因為一場敗仗就走火入魔? 可是沒有了大師兄的我們那一院,不過是三十六院裡沒人看的起的那一院。我們就算不甘心,也無從查起,隨後大師兄的名字,更成了茅山的禁忌,不許門內弟子再提。”洪玄策嘆氣道。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提?”我不解的問道。

“站的越高,摔的越狠,茅山天樞劍的傳人,練功走火入魔而死,可能是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吧,師父經了這件事之後一蹶不振,沒過兩年便駕鶴西去,師父臨死前口中叫的都是大師兄的名字,死後更是雙目圓瞪手指山外,當時我們不知何意,現在看來師父可能知道大師兄沒死的事情。”洪玄策道。

“所以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爺爺到底經歷了什麼對嗎?”我問道。

洪玄策點頭道:“這些年我從未放棄查過,更是去過大師兄閉關的山洞查過,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李江南沒有告訴你們嗎?”我繼續問道。

洪玄策搖頭道:“沒有,他只是以念力修為千里傳音至主殿大鐘,所傳之話也不過是茅山弟子秦金吾歸西五個字。。。就連我這次來,都是違令下山。”

我看向了李江南。

又看了看洪玄策。

洪玄策怒目圓瞪的道:“孩子,你知道什麼?!”

我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道:“爺爺臨死前說,他當年敗於孫永平之手,不是因為技不如人,而是因為隱宗怕孫永平輸了丟臉,有一個叫石驚濤的長老在關鍵時刻用一根鋼釘射穿了爺爺的手腕,還說當年被暗算之事,不僅當時在座的很多人知道,就連茅山自己都清楚,可是為了不得罪隱宗只能壓下此事不準聲張。”

洪玄策的拳頭握起。

我接著說道:“那個我爺爺帶在身邊的小師弟,也不是因病而死,是石驚濤為了殺人滅口,竟然在路上趁著茅山掌門外出之際前來發難,小師弟拼死抱住了石驚濤讓爺爺逃命,自己則死在被石驚濤的劍下,被大卸八塊而死! 您看到我血海里的那個人了嗎? 您應該感覺很熟悉吧? 他就是你的小師弟啊!”

洪玄策把我放下,他站了起來。

頭上髮髻瞬間吹散,毛髮根根直立。

他一跺腳。

狂風四起飛沙走礫。

頭頂的雲層風起雲湧。

滿院子的人瞪大眼睛看著他,如同看世間仙人。

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如何動作,只留下原地一個殘影,下一刻他已經到達李江南的身前,他伸出手一隻手掐住李江南的脖子,把李江南高高的舉起道:“可是事實?!”

李江南低著頭道:“是與不是,很快就知道了,起碼秦金吾前輩臨終前是這麼說的。”

洪玄策怒道:“大師兄說的,還會有假?! ”

李江南苦笑道:“你知道的還不夠多,你的大師兄,還死在我的劍下。”

洪玄策雙目赤紅,手中用力。

另一隻手掐訣,那帶著無盡天罡之力的拳頭就要砸向李江南的胸膛。

我趕緊跑過去道:“爺爺!不要!”

我爸也衝了過來抓住了洪玄策的手。

李江南沒有絲毫的反抗,他只是笑道:“你應該想的是半步宗師的秦前輩如何會死於我手,想的是秦前輩隱姓埋名這麼多年是在做什麼,為什麼他會從茅山的驕傲變為禁忌,為何茅山弟子何鑫能找到他,而你這個紫袍天師卻查不到他任何的線索。”

說完,他盯著洪玄策的眼睛道:“至於隱宗的事,秦前輩的靈前,我李江南一定給他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