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年輕人聆聽地下動靜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地下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抓向了年輕人的腦袋。
連同手一同彈出來的還有一條手臂,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各種古怪的花紋。
年輕人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他一個側身躲過了那隻手的襲擊,手幾乎是貼著他的臉皮而過。
一擊不中,手臂調轉方位,直接破開地面再次對準了年輕人襲來。
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年輕人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在慌亂之中他只能祭出斷劍對著手臂的方向砍去。
當斷劍跟手臂相碰的一瞬間。
我們都清晰的聽到了碰撞產生的金屬撞擊聲,更是看到了激起的火花!
怪不得年輕人說殭屍堅不可摧!那已經不是手臂,而是銅頭鐵臂!
不過斷劍起碼阻擋了這手臂突襲之下凌厲的攻勢,讓年輕人得以有喘息的時間,而後這手臂更是在土地下面橫衝直撞,如同一個蠻獸一樣追擊著年輕人。
年輕人幾個跳躍拉開身位,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道:“怪不得,原來有一片烏雲蔽日,這才讓你敢出來造次!”
說完,年輕人一指天道:“撥開雲霧見青天!”
那籠罩在太陽前的烏雲瞬間散盡。
陽光頃刻之間灑了下來。
那不可一世的手臂被陽光照射到,瞬間冒起了一股白煙,在刺痛之下他也顧不上追擊年輕人,只是快速的隱匿藏入地下。但是剛才的偷襲已經激起了年輕人的火氣,他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你說走就走? 本來我還想多留你幾日!”年輕人冷哼道。
說完,他招手,剛才那被彈開的斷劍飛回了他的手中,年輕人雙手持劍,口中唸唸有詞,只見那斷劍之上逐漸的暈染出一層光芒。
劍雖斷!
劍影卻不斷!
年輕人的手腕一翻,劍影連同劍身瞬間刺入了地面之下。
轟隆的一聲,本來就塌陷的地面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無比的力量。
那坑塌陷了下去,塌陷出了一個大洞。
只見那個年輕人瞬間順著坍塌掉落,二叔慌忙的過去檢視,但是當二叔靠近那深坑的時候直接被一股力給彈飛了起來。
下一刻,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
二叔就要再次的朝著那洞口爬去,我爸卻直接拉住了他道:“你別急,你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我看這個小夥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話剛落音,腳下的深坑裡忽然傳出來了鐵鏈牽動的聲響。
似乎是有人在拖動著鐵鏈在前行一樣。
“你還好嗎?”二叔對著洞口叫道。
可是年輕人卻並沒有回應,而洞口裡面也並沒有傳出來打鬥的聲音。
二叔甩開了我爸道:“我再過去看看,我只是看看。”
我爸道:“要過去也是我去,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
說完,我爸就搶先一步走了過去,離那個洞口越近,我爸走的就越是小心翼翼,因為那個洞口隨時都處在塌陷的邊緣,就在我爸探過腦袋想要檢視洞口情況的時候,一股子大力直接把我爸給彈飛了起來,之後更是重重的的摔在了地上,我爸揉著屁股呲著牙道:“好他孃的冷!這下面難道是個冰窖不成?”
二叔道:“不是冰窖,這可能就是年輕人說的屍氣或者陰氣,凡人靠近那陰氣,就會立馬被陰氣所傷,咱們還是別過去了。”
說完之後,二叔看向了我。
我爸意識到了什麼,他立馬把我給護在了身後,他道:“老二,我跟你說別打孩子的主意!看一眼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幫不上什麼忙。”
二叔道:“大哥,或許你還不知道情況到底有多不好,年輕人很有實力這不假,你也別看他做什麼事兒都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他只是在逞強不願意承認罷了,不管是雁回身體裡的那個秘密,還是落崖河裡的女人都曾經讓年輕人吃虧,更別說還有另外一個秦雁回,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一些人或者事,估計早已超脫了年輕人控制的範圍,所以說現在他的狀況其實很危險。”
我爸道:“我知道,問題是如果他都搞不定,靠你跟雁回能做什麼? 咱們又不是見死不救現在就走。。”
二叔搖頭道:“你還是不明白。我這麼跟你說吧,或許還有比這個年輕人更厲害的高人,但是他可能是唯一一個會拯救雁回的人,這是唯一的希望,你參與這件事情少,不清楚這其中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雁回則是秘密的核心,我們躲不掉,這不是我們能不能幫他的問題,而是我們要拿出我們的誠意,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這是三伯給自己留的路,也是給我們的生路!”
我爸只是一直以來心眼直,做事也沒有二叔穩重,但是不代表我爸傻。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自然也明白二叔話裡的深意。
“小心點。”我爸叮囑道。
二叔點了點頭,抱著我朝著那個深洞走去,二叔一邊走一邊安慰我道:“雁回,你別害怕,地獄九幽你都敢闖,陰差都主動把女兒送給你當侍靈,落崖裡的女陽神如此霸道都要給你下跪,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殭屍。”
“二叔,你不用安慰我,我一點都不害怕。大白天的我怕什麼。”我道。
二叔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一步一步的接近那個深洞,當走近的時候,我感覺到了那冰冷至極的氣息,那的確是跟那天我進入地獄之後所感受到的感覺,這並不會讓我難受或者是畏懼,二叔在這時候放下了我,他的嘴唇有些泛白的道:“雁回,你過去吧,二叔。。頂不住了。。。”
“好,你在這裡等我。”我說道。
我繼續往前走,最後我趴在邊緣,探過腦袋往下看去。
漆黑一片。
這時候,甚至連鐵鏈晃動的聲音都沒有了。
“你沒事吧?”我問道。
“回去!秦家兄弟,帶著雁回走!”深洞裡忽然傳出來了年輕人的聲音。
接著,我只覺得那黑洞下面衝出一股陰風,接著剛才那探出的爪子則是對著我衝了過來,哪怕陽光照射在那手臂上讓手臂瞬間灼燒出白煙,它都沒有絲毫退卻的朝著我抓來,目標明確無比!
我快步的往後爬。
可是幼年而驚慌失措的我哪裡能躲過那隻手的抓捕?
就在那隻手即將抓住我的時候,一個身影瞬間出現在我的身前。
是那個女人。
一襲紅裙。
她的手上撐著一把黑色的傘。
她伸出了另一隻手,手中黑氣縈繞,在她手張開的時候,她的手心處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那口子並未流出鮮血!
而是如同睜開了一隻眼睛!
是那隻落崖河地龍宮裡的眼睛!
眼睛睜開之後,裡面一片清明,清明之中似乎蘊藏著讓人生寒的洪荒之力。
當我看到眼睛的那一刻,甚至我感覺到了我腦海之中的血池裡血海在翻湧,那血海之中的浮屍都開始晃動。
輪迴之言!
當那眼睛注視那殭屍手臂的時候,那狂躁的手臂立馬被洞穿出一個大洞,手臂在吃痛之下再次的鑽入了那深坑當中。
女人合攏了手掌,扶起在地上的我,拉著我的手往二叔的方向走來。
黑色的油紙傘下。
大手牽著小手。
我爸和我二叔此刻也看到了她。
倆人臉上的表情,複雜,恐懼,感激,疑惑。
這其中的滋味已經讓人無法用文字來形容。
“這是我的小男人,除了我,誰也不能傷他分毫。”女人說道。
她的聲音很大,似乎是說給我爸跟二叔聽,又似乎是說給深洞下面的其他人聽。
當靠近我爸跟我二叔的時候,女人鬆開了手道:“人來了,我得走了,陰陽不相見,這世間最基本的大道規矩總歸是不能不尊的,小男人,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說罷,女人轉身打著傘,扭動著腰肢,逐漸的消失在我們三個人的視野當中。
我爸立馬衝過來把我抱了起來拉著我二叔道:“那個女人咱們就不說了,她不是第一次救雁回,剛才那年輕人的聲音你聽到了吧? 他讓咱們走,立馬走!”
二叔示意我爸往後看,他苦笑道:“還走的了嗎?”
我爸抱著我回了頭。
村民們來勢洶洶,一個個臉上寫滿了憤怒。
政府的人艱難的維持秩序想要攔住他們,可是這時候的村民們已經徹底的憤怒癲狂了。
“鄉親們,政府不是安排你們暫時的吃住,這裡危險!”我爸道。
“秦青山,陳家莊的地下是不是有個古墓,那古墓是不是金磚蓋的!那墓裡的人是我們陳家的老祖宗!年輕人是你們秦家兄弟請來的對不對?! 你們為的是陳家莊下面的寶藏!三叔也是你們害死的!”為首的人叫囂道。
憤怒的村民們上來直接把二叔還有我爸按住,我想要反抗,卻被一個人一腳踹開。
有人衝到深坑那邊看到了那個破洞,大叫道:“是有古墓,已經被他們開啟了口子!”
而另外那些人發現了地上被年輕人刮開黑色的金磚。
他們的眼睛放光了,大叫著金磚,真的是金磚蓋的古墓!
人們瘋狂了。
大家瘋了一樣的衝了過來,瘋了一樣的搶奪金磚。
我爸大叫著危險,提醒著那邊有個殭屍,可是他的聲音淹沒在了眾人那已經被金錢所矇蔽的慾望。
這時候,我看到了人群之外站著的一個陌生人。
他穿著跟村民們類似風格的衣服,可是他的氣質卻跟陳家莊這個窮山惡水地方的村民們完全不一樣。
他冷眼看著瘋狂的眾人。
他的雙手舞動著。
手指在不停的變換著手訣。
天色不知不覺的暗淡了下來。
黑色的雲彩在天空之上凝結,光線開始變的暗淡。
這一切,村民們沒有絲毫的察覺。
直到最後,黑雲湧動,變成了厚重無比的黑色雲彩。
黑雲蔽日。
狂風四起。
剛才,只不過是一朵烏雲遮擋住陽光成為陰天,那殭屍便敢衝出來偷襲。
此刻,天色徹底的黑下來,沒有了陽光,殭屍便沒有了最為畏懼的東西。
陽被陰所掩蓋。
黑暗之下,光明何存?
這時候,大家終於意識到了大中午的忽然天色變黑,他們紛紛抬起頭,而光明這時候徹底的被黑暗吞噬,白晝瞬間變成了黑夜。
如同是經歷了一場日食。
村民們瘋狂的挖掘著金磚。
地面終於無力承受,大規模的坍塌形成了。
“完了。”二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