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微臣在已經離去的鐔朝公主府邸發現,她留下的玉佩和微臣手腕上那一塊很像。”
甚至能合二為一!
所以,你會不會懷疑我就是奸細?……
贏臻說這話時,目光迷離,隱藏些許失落和悲傷。
他抬眸之時,顧一暖已經看見他眼眶裡凝的淚,他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人。
哪怕此刻,也對她坦誠,是最忠義之人。
所以,她定了定目光,雙目在望向他時,認真地回應了他。
“在本妃心中,你是本妃最合格的下屬,時刻恪盡職守。
本妃早就聽說,你和贏致一家並不是這封地裡的人
是贏父在贏母受傷之時收留了,贏母和你。
並將你養育長大,你在他離開後一直承擔一個哥哥的責任。
將弟妹教育得很好!贏臻,本妃知道你付出了很多!知道你仁義!
儘管你早有懷疑自己得身世,你卻在苦難之時一直陪同在左右,不曾離去!
所以,贏臻你是個很好,很優秀的人!
同樣,本妃也不會因為你的國度,你的身份而懷疑你的付出,或別有用心!”
顧一暖眼睛微熱,她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感受,只覺得,要接受別離,令她很痛苦。
或許,她也早已經將他當成很好的朋友,很親近的人,她們一起撐起這片土地
一起,維護這片家園!
所以,現在,也可能是明天,她們就要別離……
讓她怎麼能夠接受得了?……
“對不起!王妃!”
贏臻,淚眼已經模糊,想起自己一直苦苦守候的一切,想到他終於用雙手將這個家撐起來。
不負義父所託!不負年少!
可惜,他到底還是認識她太晚!
“贏臻!保重!本妃會永遠記住你付出過的一切!
你走時那一天本妃不一定會去送你,但你來時,本妃一定會不遠千里去迎接!”
顧一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溼了眼眶,月光下,她沉穩的站姿
在他面前站起來,聲色帶著幾分哽咽。
贏臻腰間攜著一把羽翼長劍
站在月光下,長袍微揚,額前碎髮在夜風吹拂下,來回飛揚。
雙目凝望她,暗藏著萬分不捨,和傷感。
但知道她一定不喜他太矯情。
於是,依舊舉止有度,俊姿筆挺向她拱手,做最後的告別:
“微臣謝王妃真心相待
只願王妃往後餘生,平安遂順,歲歲喜樂無憂!微臣告退!”
顧一暖眼睛掛著淚珠,轉身將小桌上剩下的那幾塊,香芋口味點心,放進了嘴裡。
只是餘光瞟向他離開的方向,終究是有幾分痛心和不忍。
她也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只是無言望天,凝了幾絲淚珠。
冬束也知道王妃,傷心了,所以自覺一直沒有打擾,因為她聽王妃說過
如果一個人傷心了
不讓她哭出來,她就會一直憋著,一定不高興。
翌日,清早,天色微涼。
韓幸終究不負所托,不遠千里,將贏臻要查的東西帶了回來。
只是來到贏府之時,他依舊沒有勇氣
這麼將真相交給他。
因為事實正是像贏臻所猜測的那樣,他和贏母果然都是鐔朝之人。
不同的贏臻是鐔朝太子,而贏母則鐔朝皇后的妹妹,北召的公主。
而這件事原來的起末卻是以贏母為主的北召引起的。
間接地來說,有這樣的後果,贏母罪不可赦。
但她卻辛辛苦苦,撫養了贏臻那麼多年,又是為什麼?
韓幸並不得知。
然,韓幸並不知道的是,微光之下
原本正應該在臥房中收拾包袱的贏臻,早在聽見第一聲馬蹄聲響
就已經快步,到了門前,被那堵高牆旁的楊樹之上。
所以透過這個視線,足以讓他看清門外來人的是誰。
見他此番猶猶豫豫,不敢進來的模樣,贏臻也知道……
或許事情的真相,八九不離十。
然,令他沒想到的是,此次韓幸除了調查證實關於他身份的畫像。
還查到了一些被塵封了二十年的緣由。
原來是韓幸去了鐔朝後,透過收買黑市暗衛,第一時間拿到了皇帝和皇后的畫像。
還順藤摸瓜查到了
關於贏母和贏臻之間起由的糾葛。
原來贏臻在鐔朝那邊,已經被當成了逝去的皇太子。
但,明明他活得好好的,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流言蜚語?!
想到這些,贏臻第一時間去了趟青山縣。
找上贏母對質。
然,此時的贏母卻好似並未意識到事情的變化一般,正彎曲著身子
在封地分配的平房小院之中,晾曬自己的衣服。
日光下,她身穿一襲深黃色的蠶絲棉裙,腰間繫著一條灰色的腰帶。
頭上梳著一個大發鬢,尾部束著一條簡單大方的髮帶。
面容清秀,目光沉定,氣質卻平易近人,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母親!”饒是有很多話想說
饒是未來他們可能會身份有別
但贏臻此刻見到她第一眼,還是恭恭敬敬
上前,拱手道喊了一句。
贏母北荇行卻好似不在意似禮數的,在見到他後,雙目就一直
落在他肩膀揹著的包裹之上。
神情還算平靜,將他雙手左右端看了一眼。
直到片刻,她,才若有所思地接著他地話問。
“此次離開,可,還打算回來?”
“母親,您,您,都知道了……?”
贏臻別過臉,耳垂藏著幾分被看穿的滾燙。
又聽見她張口道:“你我雖不是親生母子,但養兒千日,又怎會不曉兒之所想。”
贏母說著,見自己已經猜中了他的心思,便也知道了他此番的來意。
便也不打算再有所隱瞞。
將過往的一切,開誠佈公說娓娓道來。
原來二十多年前
贏母抱著贏臻回來之時,正好是北召向鐔朝發動攻擊
實現北召吞併鐔朝的夙願之時。
當時還未許人家的贏母,被逼帶兵去攻打鐔朝。
但是,當看見北召人在攻進鐔朝之時,她的餘光卻看見了戰亂之中的贏臻。
那時候的贏臻不過半月大,還在裹袍之中。
但北召人攻進皇宮後卻想要了他的性命!
以此逼迫鐔朝皇帝就擒。
贏母眼眶猩紅,知道是長姐的皇子。
不願意下那樣的狠手,為救下他,成了被北召追殺的叛徒。
他們一連追了她幾百里路……
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直到她抱著他逃到鐔朝與大晉邊界,長河之中。
長河,深不見底,寬敞無路,她抱著贏臻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但熟練兵法的北召人,見她走投無路,又如何會放過她……
所以,他們還是撐著船,追上她,並給了她的後背紮了幾刀……
贏母見此,乾脆任由鮮血灑滿河面,迷惑對方看不見她的方向。
而她則趁著此時,帶著贏臻一路向下遊……最後被封地打獵的贏父遇到。
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