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可,不要,您不能喝,您還要負責封地百姓……”
雖然喝酒朦朧,但贏致還是依著熟悉的桂花香,認出了來人。
只是,和從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目光呆滯,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
晚風吹拂在他破碎的長袍之上,一股濃重汗酸味,撒了出來。
他有的只是一瞬成熟的滄桑和墮落。
顧一暖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喝酒不醒,還能認出自己,還是挺驚訝的。
但面上依舊還是那一副端莊,沉穩,淡然的神情。
就好像在黑暗中灑落的一束黎明之光,光芒照射一片軍營大地。
大愛,無私。
“嗯?你能喝,本王妃還要負責封地,難道你不用負責?
喝,日後大家都不用再為封地做什麼努力了!反正喝酒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顧一暖說罷,從他掌心一把奪過酒壺,往自己的酒碗中,倒了半碗。
隨後目光對上,面前的冬束,再張口道了句:“冬束!”
“奴婢,在!”冬束聞聲,雙手緊握,姿勢上前傾。
“去叫齊整個封地的百姓,自今日起,什麼事都不用幹,大家只要做一個釀酒池,整日聚在一起……
吃喝玩樂,等南元,北召,西美,九洲,將咱們大晉攻下來,咱們就坐地昇仙……”
咳咳,若不是因為王妃表情不起波瀾,冬束聽完這些話,莫不是都要信了。
但,想到王妃這樣的用意,她終還是福了福身,應了句是。
隨後佯作一副緊張的神情,急匆匆往營地外面去。
迎面而來的贏臻見她急匆匆從這裡出去,禮貌給她讓了個道。
心道,難道王妃也來了這裡?
結果,果不其然,待他抬眸,便望到了場地中那一抹淺藍。
此刻她膚如凝雪,額前碎髮隨風飄揚,模樣十分平和。
和往日一樣,她的氣質猶若,天山上那一片幽蘭。
還未靠近便聞到了她身上那一抹桂花香。
贏臻走近,顧一暖也看見了他,但餘光卻示意,她有話要對贏致說,讓他暫時不要靠近。
贏臻腳步停止,目光微怔,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影
在月光的照映下如同塊聖潔的白玉,一動不動,散發出微亮的光芒。
但,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開。
贏致沒發現自己大哥已經來到了這裡,只因王妃方才說的建造萬人酒池
要讓大家,什麼都不幹,學他一樣
整日飲酒作樂為生活,最後淪為待人宰割的命運的命令上。
“王妃!微臣錯了!你讓,冬束不要去下這樣的命令!
若沒有您,這封地它曾經貧瘠到無人能吃飽飯……
九州人入侵,我們還是孩童時,我們的父親就任由人宰割……他一去不回來!
我們王爺,也是這樣就沒了!
王妃,微臣要努力,要成為叱吒風雲的將軍……求王妃不要建造酒池,要大家停下手上的活……
毀了大家的嚮往!
微臣不想看見他們再像往年一樣,有上頓無下頓……天天餓肚子……”
“既然,你不想,那你為什麼又要墮落?!為什麼又要放棄你自己了?”
贏致說完這話,顧一暖還沒開口,就見贏臻不知何時,將手上的酒壺摔至幾米遠。
左手擒著贏致的衣領追著逼問...
贏致小時候,調皮搗蛋,每當犯錯了,就是這般被大哥拎起來。
所以,此刻儘管酒醉得不醒人事一般,他也認出了面前的人。
道了句:“大哥!大哥……致兒,心裡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