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暖帶著滔天的怒意質問聲音響起。
餘下的眾人,頓時胸腔動了動,卻張不開嘴回應。
滾動的喉結似堵著一口憤慨的怒意,卻目光躲閃,似覺得自己沒理似的,不敢與她對視。
顧一暖抿了抿唇,不再看他們!
但是明顯是認出了那兩個在青山縣也做過惡的龐大牛和張翠姑。
沒想到在青山留他們一命,被人趕出去,卻到了這裡,還又是做了一顆老鼠屎。
所以,這次顧一暖決定無論如何也會將這幾個廢了不可!
所以,此刻儘管手上捧著杯熱茶,顧一暖的心依舊是涼的
尤其是眉目在瞥到這幾個人身上。
然,正當她準備找個什麼理由,說著接下去,拉人去砍頭時。
隔壁青山縣的管仲和贏臻卻派人帶來了一撂厚厚的犯罪記錄。
上面每一章每一頁都有標註三人在池沅之外的封地如何欺壓良民,強佔東西的記錄。
更過分的是,有一次張翠姑夫君的死並不是偶然
而是某一日她夫君提前放工回家,撞見張翠姑出門勾搭龐大牛……
幾人爭吵之下,被龐大牛用鋤頭打死的!
李二毛的罪行則更為嚴重,原本是有婦之夫,卻因為屢次好賭,欠下大筆賭債
竟然喪心病狂瞞著父母將妻兒買去了窯子,妻子不肯去,還失手將人打死!
怕被父母知道,告發,連夜喂父母喝下毒藥,居然連夜從霽州跑回了池沅
投靠遠房大姑母。
還聲稱……無處可靠,裝可憐!
這麼多年全靠和龐大牛幾個勾勾搭搭,在李立蘭家蹭吃蹭喝
莊家沒幫一點
好不容易被李立蘭小姑子何紡出手趕跑了。
聽說黃城好了,又回來摸蝦偷魚,打大家秋風。
一口氣看完這些,顧一暖是氣得面色一塊紫一塊青。
隨後嘭一聲地將東西丟在了跪在朝堂下求情的那幾個人面前。
隨後抬腳出了縣衙。
不過,轉身之際,她依稀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陣破天荒的怒罵聲,和撕心裂肺的拆骨聲。
縣衙外鵝毛大雪,飄灑不盡。
縣衙內,內冷外冷,四面透風。
顧一暖走後,李立蘭立馬俯身撿起地上的文案簿
目光落,說他喂毒藥的那一行案文上。
氣得心底顫痛直哆嗦,拿手指著李二毛,就開始拳打腳踢:
“你個畜生,你不是人啊你,你竟然狠心給你爹孃喂毒藥,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李二毛,你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
李二毛顯然沒想到,他犯過的罪行這時會被找到。
當下聽到李立蘭竟然敢打罵自己
頓時也紅眼指著李立蘭就是怒吼:
“大姑,您,您怎麼能怪我?!
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告發我殺了楊娟娟,我是他們親兒子啊,他們要那麼對我?!
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們?!”
李二毛說完這話,面色淡漠無情,但卻雙眸狠厲,宛如一個要吃人的野獸。
李立蘭寡然,面色都在他神色輕鬆說出這些慘絕無情的話後,徹底僵在了原處。
腦海想起,她方才還想不要命,為他向王妃求情的話,就好想給她自己一把大嘴刮子。
那邊的張翠姑的嫡妹,見此狀況也忍不住將上面的範文開啟翻了幾頁。
好奇,為什麼王妃說,只要她們看了這些範文還有為他們求情的心,那她願意網開一面。
但是當她翻開第四頁的時候,看見上面赫然寫著,張翠姑和龐大牛將原夫君砸死……
腦海中轟的一聲,整個眼珠子就像定在了原處一樣,驚詫到整雙手再也翻不動!
緊接著,便是記憶翻滾襲來的胸腔抽抽鈍痛。
“這,這,這怎麼可能?!嫡姐,嫡姐夫是你和龐大牛殺的嗎?!”
真相來得太突然,張翠芬神色突然有些失控,追問。
張翠姑,被衙役捆住押在地上,聞言也只是在偽善的臉龐浮現一抹譏諷。
“那個弱男人你就不要提了,只有皮沒有力,老孃不成婚當日砸死他就算了
他都應該感恩戴德,還害得老孃被他耽擱幾年青春,簡直晦氣!”
饒是做好了,她可能會承認的準備
張翠芬溫柔的雙眸,還是忍不住突然又冷又沉:
“那你當時為什麼非要嫁他?!十里八鄉男子那麼多,你,你為什麼就偏偏選了他?!”
不料,張翠姑卻頓時幹瞪著狹小的眸子,嗤之以鼻地一轉方才可憐兮兮的嘴臉
跟她斥罵,責怪起起前夫來:
“那是,原本老孃看上他不過是因為他那張還算白淨的皮囊和他家裡那萬兩銀產
誰知道剛嫁過去沒幾日,他家就破產了!
連帶著生活的事他也放到了一邊,老孃也是女人,我一跟他提起那事
他就說他是個立不起來的慫貨!
沒錢沒男人的日子,你讓老孃怎麼過?!”
張翠芬聞言,柔軟的心頓時變得薄涼。
接連著指甲刺破掌心,流出絲絲殷紅……也未曾發現。
閉眼又是那個溫柔如風的男子,被家妻勾結外男,砸死的樣子!
內心泣不成聲!
但是嘴上卻還是不死心地追問:
“嫡姐,當初不是你對我說,你愛的不是他的錢,而是他的人嗎?!”
張翠姑神情漠然,想起記憶那個臉,又是一嘴的不愉悅:
“是啊,但是姐當時也只是說說而已啊,誰知道他當真了
還把家產敗光,連買鹽的錢都沒有!
人還不不頂用,只有皮囊只能看!
過的也是三綱五常的日子,那種日子慘兮兮你過得起來,我可過不了!”
張翠姑的每一次吐槽,都好像一把把紮在張翠芬心上的刀,來回滾動將她攪得肉痛!
若不是現在喉嚨澀疼。
她一定會說,如果當初不是你說你喜歡他,我根本不會把他讓給你!
但是,如今她已經有了別的家!
所以有些話也不能再言出於口。
所以,她只好咬了一口後槽牙,化同情為冷漠對她道:
“既然嫡姐如此嫌棄這種苦日子,不如讓王妃娘娘把你賜死吧!
反正你活著也只是害人害民,沒什麼作用了!”
張翠芬悲痛說完,快步踏出縣衙的門檻頭也不回!
就連身後零零碎碎傳來張翠姑對她接二連三的咒罵聲,一概不管!
恍若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般,買酒喝醉!
龐大牛的叔父,見兩個看過範文的人,都渾渾噩噩地走縣衙中頭不回地走了出去。
抓著範文的雙手頓時緊了緊,眉眼下是一抹抽痛。
這麼多年,他心中只有一個疑問。
當年他外出打工,託給大牛照看的五娃子是為什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