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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仙丹妙藥堂2

陳飛輕輕一扯,將書寫完畢的靈藥箋取下,遞給了婦人,並以關切的口吻叮囑道:“服下此藥五日後,請再來複診。若五日內症狀未見緩解,你也可另尋高明的大能相助。不過按我的診斷來看,此種情形應該不會發生。”

陳飛言語間的那份自信源於他對自身醫術與丹方煉製的深厚功底。婦人輕聲應諾,小心翼翼地將藥方摺好揣入口袋,然後整理好紅色頭巾,離開了診療室。

待婦人離去後,一名名叫荀寧的修煉同僚步入室內,笑容滿面地詢問陳飛:“陳師兄,這裡還適應嗎?”

“尚可,已然習慣。”陳飛微笑著向荀寧點了點頭,隨手蓋上了靈玉筆帽。

“因本醫館目前內科和兒科之人手充足,唯有婦科空缺,故你被派至此處。之前的馬醫師已返回城中的仙門修行。此前婦科事務皆由我暫代,如今你到來之後,我便可稍作休整了。”荀寧向陳飛詳細解釋了為何他會調至婦科任職。

陳飛頜首表示理解,對於調任何處並無太大偏好,只是唯獨避開了對療愈骨骼傷病尤為棘手的骨科。

“剛才那位大姐究竟是何狀況?不妨給我講講。”荀寧故意咳了一聲,看似隨口一問,實則暗含試探之意。

對此,陳飛心知肚明,但他並不介意分享病例。他坦誠相告:“該婦人主要症狀表現為持續性嘔吐噁心。我觀其面色蒼白如紙,舌苔白潤且顯溼潤,不時發出長嘆,身形消瘦。再診其脈象,則發現沉弱異常——通常肥胖之人易現沉脈,但她的情況卻屬病理之兆,結合脈弱之狀,可知其氣血兩虛。

“綜上所述,我斷定她是脾胃虛寒,加之肝氣乘虛侵襲,從而導致肝胃不合,引發頑固性嘔吐。此外,我還注意到她雙手佈滿厚繭,可見她平日裡多半勞作于田間地頭,寒冬時節脾胃更易受損受寒。

“因此,我的治療原則是以溫養脾胃、補虛止嘔為主,同時兼治體虛畏寒之症。為此,我選用了一味名為吳茱萸湯的古法丹方並加以改良,以此施治於她。”

“這就是我給她開出的丹方,荀師兄請過目。”陳飛說著,遞上了那張凝聚了他深思熟慮後的靈藥箋。

陳飛遞給那位中年婦人的並非尋常處方,而是複寫紙留存的副本,原方已被他妥善儲存以備後續推敲研究。

荀寧接過那張蘊含深厚醫理的原方,細細研讀,繼而傾聽陳飛深入剖析的四診合參以及開具的靈丹妙藥清單,他也隨之深思熟慮地進行辯證分析。

最終,荀寧心中寬慰,陳飛果然是個身懷絕技之人。“吳茱萸二錢,人參五錢,生薑四錢,紅棗四錢,半夏三錢,青皮三錢,橘紅三錢,白蔻仁三錢。”他口中念出這份仙丹配方,“需以靈泉水煎煮,服用前以生薑片輕抹舌尖。”

彼時的77年,官方尚未正式推行藥材用量以克為單位的新制,故中醫師仍沿襲分、錢、兩的傳統計量方式。直至八十年代之後,方才逐漸以克替代。

“陳道友,你在鄉間隱匿多年,實乃委屈了你的高超醫術……”看完處方,荀寧不由得發出一聲由衷的感嘆,他見識到陳飛不僅能操刀施術,還精通高深的中醫之術,並且還是一位擁有高中學歷的才子,日後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荀寧此刻已下定決心要與陳飛結交,不僅是為自已,也為他的家族。他嚴肅地道:“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診治病人吧。”

隨著一陣猶如古時學堂鐘聲的鈴響,午休時間如期而至。陳飛取出診桌抽屜裡潔淨的金屬飯盒,打算前往食堂用餐——午餐由衛生所免費供應,無需個人支付任何費用。

然而,正當陳飛握著飯盒步出診所大門之際,衛生所所長孫芳面色嚴峻地出現在走廊之中。“小旬、老陸,還有陳飛,你們三人隨我一同前來。”孫芳指向荀寧以及所內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接著注意到走出門來的陳飛,也同樣朝他示意。

陳飛一時不明所以,便稀裡糊塗地跟隨著眾人而去。荀寧見此情景,靠近陳飛低聲解釋道:“孫所長遭到訓斥,我們現在要去魏大領主家中。”

陳飛聞聽此言,微微挑眉,旋即明悟事情緣由——恐怕是因為魏大領主病重的父親病情無望,對方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若是衛生所不能再提出有效的治療方案,魏大領主很可能孤注一擲,在自已垮臺之前先將衛生所徹底剷除,以此洩憤。

“陳道友,你這次來到這裡可真是時不湊巧……”荀寧連連搖頭,暗自為陳飛陷入這紛爭之中感到遺憾。陳飛此時雖然與此事並無關聯,卻被捲入其中,顯然是命運弄人。在安鎮這片數十里之地,魏大領主便是這片天空的主宰,無人敢拂逆其意,更不用說衛生所內的幾位醫師了。

面對這一切,陳飛淡然一笑,口吐玄機:“既來之,則安之。”其中深意,荀寧一時未能領悟。

“荀兄,此前是由哪位前輩負責魏老先生的診治?”陳飛詢問道。

陳飛雖面色從容,但心中卻明鏡似的,對於這些事他不得不深入瞭解,以便制定出切實可行的應對之策。

“昔日是由王老醫仙主持治療,然而不幸的是,王老仙已羽化歸真。”

“其後,重任便落在了韓神醫手中,只是韓神醫又重返塵世之城。”

“如今,暫由孫真人接手重任!”

“可以預見,若是此事處置不當,孫真人恐怕將成為首當其衝的犧牲者。”

真可謂歷經三位醫道高人診治,病情仍未見好轉,委實令人稱奇...

中醫之道與西醫迥異,其中尤以診療過程中的連貫性最為關鍵,除非療效全無,否則不可輕易更替醫師。

若在療程正見效之際突換醫師,則治療方法與病症判斷皆將發生變故。畢竟每位中醫大師的學術宗派、研究領域各有千秋,涉及六經辨證、病因辨證、衛氣營血辨證、三焦辨證、臟腑與經絡辨證、氣血津液辨證,乃至一氣二陰陽等諸多辨證理念。

試問,在此紛繁複雜的辨證體系中,病人又該聽從哪位高人的指引呢?

陳飛暗自思忖,但他並未表露於言辭之中。荀寧等人對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然形勢逼人,難以給予病人一個穩定的療疾環境。

眾人徒步行走十餘分鐘後,抵達鎮東一處宏大的瓦房庭院前。此處便是修為高深的魏鴻掌門的居所,無論是那瓦房還是鐵大門均簇新亮麗,門前鋪設青磚步道。

陳飛內心暗自譏諷其奢華至極,隨即便跟隨孫真人及荀寧等人步入其中。

魏鴻掌門正在家中靜待衛生所所長一行的到來,準備向他們追問救治之事的進展。

在此之前,身為衛生事務主管的郭振早已在魏鴻掌門府邸等候多時。

走入內室,只見魏鴻掌門端坐於太師椅上,眼神銳利且充滿寒意地注視著眾人。

郭振立於門口,瞧見部下悉數到場,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苦澀。若非事態緊迫,他也斷不願將這些人捲入這場風波之中。

陳飛則尾隨眾人踏入屋內,趁機偷偷打量了一下魏鴻掌門——此人肥胖異常,顯然平日膳食極為豐盛。

他身穿黃衫,下搭黑褲,腳蹬一雙光鮮亮麗的黑皮靴。然而其面部透露出一股兇悍與狡黠的氣息,明顯是個城府頗深的人物。

屋內瀰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似多種氣味交織而成,讓人聞之不禁皺眉。

一名形銷骨立的七旬老人裹著薄被,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口中偶爾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魏掌門,我們已經到了。”孫芳作為新任衛生所所長,自然在此刻挺身而出,主動與魏鴻掌門打招呼。

然而魏鴻掌門並未回應孫芳,而是隨手拿起身邊的靈煙,點燃一支。

“今日又是哪位尊駕為令祖大人診病?”

“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倘若令祖大人病情仍無好轉,爾等休想過安穩日子!”

“本座出身戰亂年代,手持兵刃,斬敵無數,行事果敢決絕。倘若必要之時,可別怪我手段狠辣無情!”

魏鴻掌門此言顯然是赤裸裸的威脅,甚至他已經準備好徹底撕破臉皮,明知自已地位難保,便打算放手一搏,孤注一擲...

郭振為何屢次懇請鎮府與靈域地委派遣煉藥師前來,為其父療疾,但卻遲遲未得回應?此並非全因那些煉藥師的高傲,還在於魏家之事本身就是個棘手的問題。

於是魏老宗師便只得在小鎮之中忍受病痛煎熬。然而,災厄不應波及無辜之家眷,魏家之事歸魏家,於醫者而言,患者皆無辜,唯有生命值得救治。

這是陳飛心中的堅定信念!

“此事,由我出手解決。”

寂靜之處突聞雷霆之音,此言一出,眾人皆愕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