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鎮靈醫藥館內,迎來了賓客。
午後二時正點,一輛裝有巨大車輪的越野車停駐於安鎮藥館門前,車牌所示乃是縣衙之標識。
一名身著黑裘的年輕人自吉普車上躍下,雖言年輕,其實已近而立之年,其眉宇間凝聚著一絲傲骨之氣。
他打量一眼依舊保持著簡陋平房模樣的安鎮靈醫藥館,眼中流露出幾分輕蔑與不滿。
縣人民醫院至少也有五層高樓,為何安鎮之地竟如斯貧瘠不堪?
“師尊何故不去縣醫院?實在令人費解!”
此人名為王天宇,正是縣人民醫院的首席外科術者,同時也是拜入陳飛門下的弟子王天宇。
今日得閒前來拜謁恩師,此舉也正是在上次與陳飛別離之際,他曾提起過之事。
然而,當王天宇踏入安鎮靈醫藥館後,內心卻難免湧出一絲失落感。
但他並未多言,徑直步入其中。
“這位施主,可是尋醫問診而來?”
王天宇在走廊間久留徘徊,左顧右盼良久,終引得一位女侍者的注意,遂向王天宇詢問道。
“在下找人,名喚陳飛!”王天宇面露冷峻之色,開口答道。
女侍者聞此言,提及此人尋找陳副院長,面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驚異,隨即便開口回應:“陳院長此刻率隊下山鄉去了,目的地是關山村。”
“陳院長?原來師尊已成為院長了嗎?”王天宇愕然抬首望向女侍者,滿面疑惑地質問道。
女侍者也同樣迷惑不已,心中暗自思忖:陳院長何時成為了他人之師?
“敢問閣下找陳院長有何要事?”女侍者繼續耐心地詢問道。
此時,孫芳走出屋內,打算泡一杯溫熱的靈茶。
待她瞥見王天宇站在走廊時,不禁滿臉震驚之情。
她曾到訪過縣人民醫院,對於這位聲名顯赫的外科主刀醫師印象深刻。
但她未曾料到,這位王醫生竟然會出現在她們這個偏遠小鎮之上?
哎呀,對了!...
孫芳猛地一擊膝墊,腦海中靈光一閃,憶起了往事,原來這個王天宇竟拜入了陳飛的門下修煉醫道仙法。
那時她聞此訊息,一時之間頗感驚訝,畢竟一位威震西醫界的主刀醫師,竟然拜倒在了一位精研中醫的修士之下。
“孫院主?”王天宇雖與孫芳有過數面之緣,知曉她在安鎮靈療院中擔任副院主之職。
但他立刻反應過來,更正稱呼道:“孫院院長!”
他聰慧過人,已然推測出安鎮靈療院的現狀,並不需要旁人的解釋。料想其師陳飛定然身居該院的副院主之位,而孫芳則應是執掌全域性的正院主無疑。
“王道友,你好,請問今日來訪有何要事?”孫芳主動迎上前,與王天宇握手致意,隨後含笑詢問。
既然王天宇已拜入陳飛門下修行,對於自已的身份變化並無絲毫羞愧之意,他爽快地答道:“我欲尋訪吾師陳飛。”
“哦,如此說來,你來得不湊巧,陳副院主此刻正率隊下山鄉施治靈疾呢。”
孫芳略顯惋惜地道出實情,一般來說,下鄉治療的醫師往往當日無法返回。至少要等到次日上午,甚至有可能推遲至隔日才能歸返,具體時日需視村民們病症輕重以及診治難度而定。
“既如此,那我就親自前往關山村尋他。”
王天宇此行目的便是求教於陳飛,既然陳飛不在靈療院中,他也無意在此久留。
“哎呀,王道友,行走山路小心哪,這村間道路不宜行車。”
目睹王天宇轉身走出靈療院,躍上一輛吉普車,孫芳忙不迭地善意提醒。
只聽得一陣轟鳴,吉普車在衛生院門口揚塵而去,不知他是否聽見了自已的喊話...
孫芳微笑著搖頭,繼而看向身邊的女弟子小馬,囑咐道:“小馬,你去忙你的吧。”
“孫院主,那位陳副院主的弟子,就是剛才那位王道友嗎?”
弟子小馬並未立即遵照孫芳的指示行事,反而帶著幾分好奇追問起來。
平素待人親和的孫芳並不責怪,反倒笑而不語:“他名為王天宇,乃是縣靈醫療機構中的外科主刀醫師。”
“啊?原來他就是王天宇啊!”小馬驚呼一聲,縣內醫療系統中的風雲人物王天宇,她只聞其名未見其人。身為一名基層弟子,她深知此人聲名赫赫。
然而,未曾想到這般人物竟然會來到此處,並且還成為了陳飛的弟子。此事實在讓她費解不已。
不僅她有這樣的困惑,便是孫芳亦不曾料到陳飛的醫術竟有這般造詣,否則斷無可能令王天宇心悅誠服地拜入門下。
此時,在吉普車內,王天宇正指示著縣靈醫院的駕駛員小張驅車前往關山村。關山村距離安鎮並不算太遠,只是道路狀況不佳,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即便是吉普車這類硬派越野車,駛至半途也無法再行進下去。
“王道友,前方雪越積越深,我恐怕不能再繼續前行了。”小張抱歉地看著王天宇,指向眼前愈發厚重的雪層。
若再向前行駛,他的車輛恐將陷入雪中難以自拔...
在遙遠的修煉界,積雪深厚的關山村外,王天宇凝望著眼前的冰雪世界,不禁自動運轉內力,將身上的裘袍緊緊裹住,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然而想起師尊陳飛在關山村孤身一人,他便咬緊牙關,堅定了心中的修煉決心。若連這般嚴酷環境都無法適應,他又怎能提升自身的療傷之術——那門融合仙法與醫術的獨特技藝?
“罷了,辛苦你了,小張。你先去鎮上找個住所,明日我便返回。”
王天宇對身邊的修士弟子小張吩咐道,隨後躍下了修真專用的遁光獸。
狂風怒吼,他再次緊了緊裘袍,踏著厚重的雪層,堅韌地前行。此時的陳飛並不知道,他的弟子王天宇正堅定不移地踏入關山村。
此刻的陳飛,正在為村支部書記陳忠的孫子調配丹藥。王偉國在一旁記錄,陳飛則專注地開列靈藥。
“龍膽草二枚……”
陳飛謹慎異常,每提及一味靈藥,都要短暫駐足,深思熟慮其與其他藥物配合是否精準,藥性是否相宜。龍膽草乃是療愈膽道病症的常用靈草,其性極苦且寒,擅長清除體內邪熱,消除炎症,洩火解毒,尤其對於黃疸類的肝膽症候頗有奇效。
提起黃疸,陳飛不得不感慨陳忠的孫子三毛乃是有福之人,此番罹患的是陽黃之症,若是換作陰黃,只怕就連他這位煉丹高手也無計可施。
陰黃病症特徵四肢冰冷,嘴唇慘淡,膚色黃中帶灰,猶如煙燻土色,舌苔多數呈淡白色,脈象呈現沉細或直至三關陽脈的異常。這種兒科陰黃病例,治癒率幾乎接近零,無論是靈脩界的醫術,還是世俗世界的西醫,對此都束手無策。
然而陳忠的孫子三毛得的是陽黃,這對於陳飛來說,相對較為容易應對。陰陽黃的區別在於病人身體內寒熱屬性的不同,或是觀察其鞏膜顏色的深淺,種種跡象並不一定相同。畢竟,醫藥學中,並不存在唯一確定的答案,各派系皆有其獨特的診斷手法,甚至會出現兩家宗門得出截然相反結論的現象。
“茵陳三枚半,生梔子三枚半……”
陳飛口中報出三味藥材後,又陷入了一陣深思,繼續緩緩道來:“黃芩三枚,萊菔子三枚,車前草三枚,澤瀉三枚半,田基黃三枚半。”
“柴胡……三枚半!”
陳飛話語甫落,王偉國臉色微變,迅速出言阻止:“暫且停下!”
“陳師伯,柴胡不可隨意使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