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裴看了看眼鏡男,後者似乎並未察覺到不妥,還在往前走著。
“富貴說你對新娘感興趣?”他開口問道。
“啊?”眼鏡男有些驚訝地回頭,從他這個角度,是可以看到影子的,但是他並未表現出其他的情緒。
看來他是看不到那個多餘的影子的。
“別聽他的,他就是瞎疑神疑鬼。”眼鏡男笑了笑,“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能看得上這個小鎮裡的女人?別開玩笑了。”
“見過大世面?你去過大城市?”穆南裴問道。
他儘量忽略那第三個影子的存在,只是自然地聊著天。
“當然,我可是鎮子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畢業之後才回來的。”眼鏡男有些得意道。
“為什麼要回來呢?你不想留在大城市嗎?”
“準確來說,我是已經在那邊工作了一些年,有了些積蓄才回來的,因為外面還是沒有家裡自在啊。”眼鏡男呵呵一笑。
穆南裴正想附和兩句,卻感到身旁出現了強烈的怨氣,那是他比較熟悉的,怨靈獨有的氣息。
跟著他們的第三道影子波動起來,周圍陰風驟起。
好像有什麼東西貼近了過來,不過這時穆南裴身上貼的驅魔符卻綻放出了金光,空氣中頓時響起一聲尖叫。
然後那第三道影子就消失了,好像從來都沒出現過。
這整個過程眼鏡男都沒有察覺,他只是稍微緊了緊衣領,抱怨道:“剛才那陣風真冷。”
穆南裴則是知道,這傢伙剛才一定是撒謊了,他回到鎮子裡,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家裡自在。
也許這些被拐賣的女子就和他有關係。
“誒,快到了,前面就是祠堂了。”眼鏡男突然開口道。
穆南裴抬頭看去,只見祠堂是一座獨立的建築,用圍牆圈成一個獨立的院子,坐落在小鎮的一角,附近沒有任何人家,所以這裡顯得格外偏僻。
而且……這座祠堂從遠處看,外形就好像大號的棺材。
走進祠堂後,他更加肯定自已的想法了。
祠堂裡面並沒有祖宗牌位之類的,牆上貼著一些符文,門口還擺著猙獰的妖魔雕像,這裡可不是用來祈福或者祭祖的,根本就是用來鎮魂的!
祠堂的大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了,穆南裴卻沒有回頭,只是淡然開口。
“這就是你們鎮子的待客之道?也是夠別緻的。”
“哼,麻煩就應該儘早解決,你會幫那個蠢胖子拿酒,顯然目的不純。”眼鏡男站在黑暗中,微微推了一下眼鏡,鏡片反射出一絲冷光。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符紙已經悄然落在了穆南裴的手裡,他沉聲道:“你故意給我送酒,想必也是有所圖?不如說說看啊。”
“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眼鏡男驀然揮手,灑出一把迷藥!
然而這些迷藥根本就沾不到穆南裴的身上,他就站在那裡,什麼事都沒有。
“太低階了。”穆南裴淡淡搖了搖頭,“既然你不願意交流,那我們也沒必要多說了。”
他抬手,一張符籙已經蓄勢待發,準備直接幹掉這傢伙。
然而就在這時,他眼前的場景驀然變了。
現在是夜晚,祠堂裡本來很昏暗,但是卻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因為外面多了很多拿著火把的村民,還有吵吵鬧鬧的聲音。
這些東西都是突然間出現的,穆南裴很確信,因為就在剛才之前也並沒有任何人靠近這裡。
而他面前的人也由一個變成了兩個,是眼鏡男和另外一個女子。
這似乎是過去的眼鏡男,因為他變得年輕了一些,臉上還有未脫去的稚氣,戴著看起來有些憨厚的黑框眼鏡,和現在精明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身邊的女子倒是很符合“逃婚”的特徵,穿著紅色的小褂,裙子為了方便行走已經被撕爛,頭髮凌亂地貼在汗溼的額頭上,一臉驚恐。
“小唐,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們藏在這裡,念在你是我們鎮少有的大學生,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
外面一個人開口勸說道,應該就是鎮長。
“你,你們這些魔鬼!拐賣人口是犯法的!我勸你們快收手吧!”名叫小唐的青年朝外面大吼道。
“有些東西我們當然知道,你先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鎮長看似是在勸說,實則已經有幾個村民悄悄從別的方向接近了祠堂,準備破窗而入。
“你現在出來,一切還好說,不然我們可就要放火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穆南裴並沒有看到,因為周圍真的著火了!
整個祠堂霎時間被火海吞沒,那些過去的影像都消失了,唯有眼鏡男的聲音從祠堂外傳來。
“當年的我,早就死在這裡了!”
穆南裴沒有回答,他看到的絕對不是這件事的全部,因為在這個副本里,他寧可相信鬼,也不會相信這裡的人。
但也許這次眼鏡男沒有撒謊,當年那個善良的他,確實死了。
穆南裴看了看祠堂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焰,這些火併不是真的,因為火焰沒有蔓延,祠堂也沒有被破壞。
但是高溫還是存在著的,似乎只是想把他困在這裡。
這可不成,他得想辦法出去。
穆南裴掐訣感受了一下週圍,然後來到祠堂裡的祭臺前,掀開祭臺上的紅布,露出了下方的密道。
原來剛才那傢伙是這麼出去的。
他跳下了密道,一路追出去,不過這密道比他想象的要長。
等到從密道出來,他居然已經到了鎮口,天已經快亮了,一陣歡快的嗩吶聲從鎮中飄來。
送親開始了?!
穆南裴立刻使用御風符,靈巧地落在房簷上。
遠遠地可以看到鎮子中最寬敞的街道上有不少人,一支紅色的送親隊伍正徐徐而來。
這送親隊伍就和他們之前看到過的一樣,所有人都穿著紅色的衣服,戴著白色的笑臉面具,花轎被抬在中間位置。
不同的是,這次送親隊伍前方多了樂隊,還有些載歌載舞的人,但他們也是一樣的打扮。
穆南裴在不同的房簷上幾個起落,悄然靠近了送親隊伍。
這時他注意到,花轎旁的一個人,表現得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