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歌去找那個女生,但是很快又失去了她的蹤影。
她問盧先洋:“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女生?”
盧先洋的注意力都被柳一萬的美貌吸引走了,搖搖頭:“沒有,你又不是網紅臉,也不是大眾臉,哪有那麼多長得像的?”
“哦。
沒事了.”
她挑挑眉,看著大廳裡這些俊男靚女,感覺跟他們格格不入,生不出去攀談的心思。
郝志遠多次過來,邀請她卻認識認識圈子裡的人。
她覺得自己沒多少分量,都拒絕了。
不過,這裡的酒挺好喝的。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她從喧鬧的房間走出來,夜風吹在身上冷冷的,遠處傳來幾隻貓淒厲的叫春聲。
感覺身上的酒氣被瞬間吹走了一半,人也清醒了很多,只是那幾只貓的叫聲讓她心煩且尷尬。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別墅的隔音功能十分強悍,將房間裡的喧鬧聲格擋得滴水不漏。
盧先洋推開門走出來,門裡面的燈紅酒綠也順勢擠出來了。
他離開學校後就釋放了自我,嘴裡居然叼起了香菸。
他隨手關上門,問:“學校宿舍已經關門了。
要不就在這休息?三樓有臥室,挺安靜的.”
“不了。
太吵,睡不著。
住在陌生人家裡也不好。
明天還得上課呢.”
葉晴歌婉拒。
她知道,一旦答應留下來意味著什麼。
白天的盧先洋很安全,晚上呢?更危險的是郝志遠。
酒精是氣氛的催化劑,但是她天生海量,一斤酒下肚跟沒事兒人一樣,加上夜風的清醒功能,讓她保留著足夠的頭腦。
她和他還不是戀人關係,也不打算發展戀人關係。
“那去酒店開個房間?我知道一個卡通主題酒店,都是宮崎駿電影的裝飾,特別適合你這樣的姑娘.”
盧先洋建議說。
“不用了,我去我堂姐那休息。
她住的地方跟學校很近.”
葉晴歌笑笑,本能地抗拒。
“三更半夜的,會麻煩你堂姐吧?”
盧先洋問。
“一家人有什麼麻煩的,從小玩到大.”
葉晴歌堅持。
“好吧……要不再玩一會兒?我看你還沒玩盡興.”
“困了,下次再玩吧,我叫個滴滴.”
“這荒郊野嶺的,可不好打車,我跟郝志遠借輛車,送你.”
葉晴歌十分警惕:“你喝了酒呢!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小意思,其實我老司機了,而且也沒喝多少。
這前面的路是省道,基本沒查酒駕的,沒事.”
葉晴歌堅持:“不行,安全才能回家,也是為你著想.”
“好吧,我去跟他們說一聲,看看有沒有回市區的順風車.”
盧先洋扔掉菸頭,重新融入那些紅男綠女。
一分鐘後,盧先洋拉了兩個男人出來。
其中一個是郝志遠。
近距離觀察,葉晴歌發現郝志遠髮量驚人,十分羨慕。
她才大三,卻已經大把大把掉頭髮了,這讓她十分苦惱,擔心哪天變得“禿”然。
另外一個男人穿著西裝,年紀看起來有點大,剃著個板寸,是郝志遠的司機。
郝志遠手裡拿著個酒瓶,打了個酒嗝,大聲嚷嚷:“這麼快就回去啊?我才剛剛進入狀態呢.”
醉酒的他與清醒的他判若兩人。
盧先洋笑道:“行了,注意你接班人的形象.”
郝志遠卻突然發火,用力將酒瓶摔得粉碎,罵道:“接毛的班,老頭子又不是我一個兒子,外面不知道養了多少雜種,他媽的。
平常還瞧不起老子.”
“你是長子,又能幹,古來太子都是立長立賢,郝家的家業遲早是你的.”
盧先洋似乎司空見慣了,對郝志遠的失態毫不驚訝。
“哈哈哈,有道理。
還好今天把毛師傅帶出來了,不然就得在這過夜了。
太偏僻了,叫代駕都叫不到.”
郝志遠笑道。
原來司機姓毛,頭上卻沒多少毛。
院子裡停著很多車。
葉晴歌對車沒什麼研究,只認識賓士寶馬等有限幾個車標,只感覺車漂不漂亮,價格之類的一竅不通。
司機毛師傅帶著他們走向一輛七座的商務車。
“這酒後勁十足。
我坐最後面,睡一覺。
你們聊.”
郝志遠自顧自地鑽到最後一排。
盧先洋領著她坐在中間那排。
車緩慢駛出院子,從小路拐到公路上時突然被郝志遠喊停了,他的頭從窗戶裡探出來哇哇嘔吐。
葉晴歌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到公路的對面有兩個人蹲著燒紙錢,紙錢放在一個盆子裡燒,火光映著他們的臉一明一暗。
燒著燒著,他們從地上豎起來兩個紙紮的童男童女繼續燒。
童男童女的臉都被刷得煞白,臉頰中間點了兩個碩大的紅點。
大半夜的看到這些畫面,葉晴歌有些瘮得慌。
火勢極大,幾乎有一人高了。
她有點怕火,不自覺地扭過頭。
“咋了?”
盧先洋歪著腦袋看葉晴歌。
“今天是清明節啊。
我都忘記了.”
葉晴歌微微有些慚愧,沒有回家給祖宗掃墓就算了,連紙錢都忘記燒了。
按照江東省的習俗,遠在他鄉的人如果不能回家,就得在馬路邊上或者河邊給先人燒錢,燒之前先用白紙寫上親人的名字,然後低聲喊親人的名字來拿錢。
除了燒給親人的紙錢,還得預留一些出來給那些孤魂野鬼,免得他們搶親人的錢。
“我也忘記了。
明天補上吧。
今天天地銀行肯定很忙……”盧先洋也看著遠處的那團火光。
“有道理.”
葉晴歌說。
這時郝志遠吐完了,車重新啟動。
“你覺得郝志遠這人咋樣?”
盧先洋往後座指了指,而郝志遠已經呼呼大睡。
“他……頭髮真多.”
葉晴歌笑道。
“哈哈哈,你上當了,他戴了假髮,其實是個禿頭。
所以我們都叫他郝禿然.”
“啊?”
她的髮量不多,聽到“禿然”這個外號就想到了自己。
以前有人建議她去燙頭,這樣看起來頭髮會多一些。
但是她不想燙。
她天生怕火,怕燙,怕一切高溫的物質。
有時候她懷疑自己是蠟燭做的,不然為什麼這麼怕火呢?她也找過心理醫生,醫生說她小時候可能被火燙過,所以產生了心理陰影,隨著時間的增長,這份陰影會慢慢淡化。
盧先洋摸了摸他自然捲的頭髮,繼續閒扯:“我頭髮多,一般人羨慕不來。
嘿嘿.”
“是很羨慕.”
“小晴……”“啊?”
“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
“很好啊.”
盧先洋的眼睛紅了,問:“我以為你不知道我對你好.”
葉晴歌感覺到危險,突然後悔了,不該輕易地答應和男人半夜出來喝酒。
“你還沒有男朋友吧?”
盧先洋問。
“沒有.”
“那就好。
我這人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追你兩年,感動天感動你,就是感動不了你?”
說著,他把嘴巴湊過來企圖親吻葉晴歌的臉頰。
葉晴歌大聲呵斥。
盧先洋充耳不聞,酒氣沖天,動手動腳。
葉晴歌奮力反抗。
突然,汽車發生傳來劇烈的撞擊感,接著天地旋轉,葉晴歌的頭撞到車頂又撞到座椅,接著她的人被甩了出去,頭撞到樹上,頭昏腦漲。
她的頭被撞破了,鮮血留下來,猩紅了她的視野。
發生車禍了。
車子翻滾,撞破欄杆後滾下了坡。
一個溼漉漉毛茸茸的球撞到她的腦袋。
她忍著劇痛掏出手機,點亮螢幕,看到旁邊躺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