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齊瀟瀟帶著林飛過來的這家燕大側街的小店剛好就是林飛一直打工的燒烤店,見到幾個大美女前來用餐,忙碌不堪的東北店老闆如同飆車兩百時速硬生生踩死剎車一般,刻意專門給齊瀟瀟三人安排了桌子:
“三位大美女,今天咱們燕大返校,小店實在是忙的不行,地方小人手不足,你們要是有需要直接喊李哥,我立刻過來!”
忙的滿頭大汗的燒烤店老闆大老李和三個美女說笑間壓根沒注意身後的林飛,還是齊瀟瀟歉意的打斷了大老李熱情的招呼,指了指身旁道:“李哥,再拿個凳子吧,我還有個同學。”
此時,大老李方才轉身,見到林飛時先是一愣,他並不認為剛才那個可愛到讓他感覺吸了純氧般舒坦的大美女說的是林飛,反倒是略帶不滿的拍了拍林飛的肩膀大聲道:
“小林子,你小子真操蛋,知道今天返校店裡忙不過來你還敢請假,要不是你小子迷途知返主動過來上班,我非得辭了你不行!”
說完這番話後,大老李見林飛默默點點頭轉身朝後廚走去後方才四處張望:“美女,凳子給你擱這兒,李哥我先去忙活,等你同學來了直接坐!”
齊瀟瀟無語,蔣涵韻和孫曉萌二人則看明白後紛紛捧腹大笑起來。
透過後廚小窗看到毫不掩飾譏笑的幾個女生,林飛覺得就算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齊瀟瀟兩個同學的表情,想必將她們喊來的始作俑者齊瀟瀟一定也是這副讓人厭惡的神情。
他已經分不清昨晚綠化帶前齊瀟瀟那句不就是點兒錢,是不是失言了。
他更分不清齊瀟瀟單純可愛,讓人好感頓生的形象是不是她刻意偽裝出來的。
他只知道,此刻自已的自尊彷彿被狠狠的撕扯著,戳的他的心很痛。
他不知道齊瀟瀟為何要用這麼逼真的演技演自已,但是不論是找到自已打工的食堂賴著不走,當活體招牌站在自已身邊讓經過的同學指指點點,還是現在將自已騙到自已打工的燒烤店來羞辱,這些在過往的經歷中對於林飛而言並不陌生。
自已大一的時候就有不少男同學得知自已四處打工後,刻意找一幫人到自已打工的餐館吆五喝六的擺譜炫優越感,林飛不知道自已什麼地方得罪了那些有錢的同學,他們何必用他們優渥的經濟條件來映襯自已的寒酸和落魄?
這一點林飛幾年的時間都沒想明白,而此刻羞辱自已的無非是從那些欺軟怕硬的男同學換成了看似人畜無害,單純可愛,實則毒蠍心腸的齊瀟瀟罷了。
林飛不打算去思考齊瀟瀟的事情,也沒打算和大老李解釋自已請假是想要回到宿舍研究自已雙手的異常。
林飛心底苦笑,什麼操蛋的生活,老子的雙手都特麼變異成精了,卻連點兒搞清楚原因的時間和空間都沒有,還要忍著屈辱給一幫將優越感建立在自已痛苦上的混蛋們端盤子!
“小林子,十三桌上酒,然後趕緊把周圍的桌子收拾了,別愣著了,李哥我嚇唬你的,不炒你魷魚!”
回到後廚飛速的搖晃蒲葉扇扇炭火的大老李叼著根菸,看著情緒不高的林飛難得的寬慰一句,旋即不輕不重的騰出手推了把愣神的林飛。
彷彿啟動了發動機一般,林飛一如往常,對於早已習慣的白眼嘲諷視若無睹,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刻意將自已帶來這裡羞辱的三個女生,快速給一桌客人上了扎啤後,毫不避諱滿桌殘羹冷炙和滿桌菸頭酒水油漬的汙濁,在遠處幾個女生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利索的將幾個離席的位置清理乾淨後,熱情的招呼等位置的客人坐下點菜,記好餐點後,又如風一般和三個女生擦肩而過,熟視無睹。
“就這?也太過分了吧!他什麼意思!”蔣涵韻氣不過,狠狠的瞪了眼林飛的背影作勢就要起身找林飛理論。
“就是,咱們好心請他吃飯,他卻裝模作樣的不搭理咱們,太沒有自知之明瞭!”孫曉萌也氣呼呼的說道。
齊瀟瀟的臉色微微變得陰沉下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失落和無奈。她心裡清楚地知道,林飛再次誤會了她的意圖。昨晚林飛在火鍋店裡大快朵頤,盡情享受美食的樣子讓她記憶猶新。她單純地認為林飛喜歡吃肉而且一定還沒有吃夠癮,於是便想著邀請林飛今天再來品嚐美味的烤肉。
聽說這家店的東北燒烤非常出色,口碑極佳,而她自已也未曾嘗試過,所以特別期待能與林飛一同分享這個新鮮的體驗。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裡居然也是林飛打工的地方!更糟糕的是,那位李哥竟會當著她們的面如此嚴厲地訓斥林飛,這場景實在令人痛心不已。
齊瀟瀟默默注視著林飛,只見他的面容不斷變化,時而專注認真、時而笑容滿面,時而又顯得彬彬有禮、客客氣氣。他不停地忙碌著招呼客人,但每當走過她們身旁時,卻總是迅速換上一副冷漠且無視的神情。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齊瀟瀟感到喉嚨發緊,彷彿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
好幾次,齊瀟瀟都忍不住想要叫住林飛,向他解釋清楚自已的真實想法。可話到嘴邊,卻又像被施了魔法般無法說出口。她害怕林飛會因為自已的解釋而更加生氣或者難過,也擔心這樣做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齊瀟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飛繼續忙碌著,心中充滿了懊悔和自責。
並且這家東北燒烤的生意實在是太好,林飛越來越忙,使得齊瀟瀟攔著兩個閨蜜抗議已經不易,更不忍打擾林飛的工作,終於某一刻,齊瀟瀟彷彿下定決心般站起了身來.....
半個小時後,大老李看著一片大排檔餐桌間,已經從生疏變得逐漸熟練起來,給客人介紹著不同顏色扎啤的區別記錄每桌客人點菜的齊瀟瀟,對身旁彎腰快速刷洗著餐盤的林飛由衷感慨道:
“要是這麼個八分大美女能來咱們店裡幫忙,李哥我今年必須把旁邊兒的攤位都租下來擴大生意咯!你看看人家,過來吃飯,瞧見咱們忙不過來就主動幫忙,你個臭小子卻趁我病要我命,趕在返校日請假,真操蛋!”
林飛不語,雖然毫無交流,但是剛才彼此無數次擦肩而過,他已經明白齊瀟瀟是在用實際行動像自已這個玻璃心解釋著什麼,相比於齊瀟瀟不顧無數同校學生詫異的眼神在外邊幫自已忙碌,自已作為一個大男人實在是太小心眼了些。
然而,此刻內心的刺痛全然被愧疚取代的林飛壓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齊瀟瀟,二人之間的心境完全可以用攻守之勢異也來表達的他,只能在後廚當個縮頭烏龜彎腰刷盤子,嘴裡卻因為心情好了幾分脫口而出反問道:“你怎麼就給人家定了個八分?”
“嘿,你這傢伙忘啦,這不是你我一起幻想大美女時你自已總結的嘛!你說女人五分就算及格,也就是現實中不難看的普通人,六分女就已經能讓異性很想親近了,七分女走在大街上能讓人過目難忘,戀戀不捨,甚至扭頭撞電線杆或者引發交通事故,就是通俗意義上的美女。八分女那可是屌絲們鍾愛一生的女神啊,至於九分美女,可以叫神顏,十分那種完美無瑕的顏值,不就只存在於傳說中嘛!”
燒烤爐的排風呼呼作響,大老李扯著嗓子和林飛閒聊逗樂,手法熟練地翻烤著滋滋冒油的肉串,快速給客人加料。
“李哥,二十二桌客人催串,好了沒?”
清脆甜美的聲音從門簾子那頭傳來,林飛一個激靈,心裡暗想:
大老李剛才的話,不會被齊瀟瀟聽到了吧?希望她只聽到後半句,千萬別聽到前半句,不然這尷尬程度得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