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儀淡淡的勾了勾嘴角。
從玲瓏公主開口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這是一場為自己而設的局,只是不知為何竟挑了如此方式,畢竟她雖然很少露面,當日百花宴上,也有過傳聞。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我先來獻醜,拋磚引玉,”柳清儀輕笑,“不知公主會抽到什麼題目,希望不要太難才好。”
玲瓏哼了一聲,把手伸進了箱子。
女子間的擊鼓傳花一向都是玩的那幾樣,玲瓏摸出來一張紙,上面赫然寫了一個畫字。
“這可真是難為我了,”柳清儀接過紙條,輕描淡寫的挑了挑嘴角,“不瞞各位,琴棋書畫之間,我最不擅長的就是這個,今日恐怕要讓各位見笑。”
“不會畫就喝酒。”玲瓏一抬下巴,那女婢立刻端著酒杯走了上來。
吃飯用的是銀筷,唯有這酒水是琉璃盞,透明的水液泛著光,柳清儀垂眸,低笑一聲,推開了那酒杯。
“倒也不妨事,說了是拋磚引玉,從第一個開始就飲酒,未免掃興。”
甘白氏笑笑,讓開了位置。
柳清儀拿起下人們擺好的筆墨,略加思索,筆尖便落了下去。
當初父親請了最好的師傅來指導她女子四藝,而她挨手板最多的,也就在這畫上。
教畫的是個老師傅,不苟言笑,每每看到她的畫都頻頻搖頭,柳清儀苦練許久,每一次拿過去都是一樣的結果。
老師傅只給了一句話,說她的畫裡,沒有神魂。
往後許多年,柳清儀都沒能理解這畫中神魂是指何意,後來師傅離開,她便很少再畫了。
這訊息不在柳府的人根本不知情,如此想來,那珊瑚來了卻一直未現身,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柳香,哪怕被鎖在了祠堂,她們的聯絡還沒有斷。
柳清儀一心二用,一邊思索,一邊手下不停,畫面已經初具雛形。
玲瓏坐在位子上,擰著眉挺直了身。
她是聽到柳清儀不擅長畫畫才藏了紙,怎麼如今看來,她反倒胸有成竹的模樣?
難不成那個低賤的歌女騙了她?
她怎麼敢!
“好了,”就在玲瓏搖擺不定的時候,柳清儀停了筆,她後退一步,掃了一眼那張畫,衝四周行了個簡單的禮。
下人們拿著畫紙兩側,把畫豎了起來。
一般女子作畫,大多都是梅蘭竹菊,柳清儀的畫一拿起,連孟玲都有些驚訝。
那是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馬身健碩無匹,馬鬃無風自動,幾乎活在了紙上。
“世子妃怎麼畫了這個,”甘白氏也難掩驚訝,“看著……怪怕人的。”
不外乎她如此說,孟玲看到這畫也是如此感受,實在是那匹馬頭顱高揚,活靈活現,看著倨傲無比,居然有股睥睨眾生的架勢。
眼熟的很。
“這不是阿北哥哥的驌驦嗎?!”玲瓏氣的直咬牙,“柳清儀,你畫畫便畫畫,做什麼畫它?”
“題上並未限制要畫何物,”柳清儀淺笑道,“我只是恰好想到便畫了下來,怎麼,公主對這馬兒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