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護身符小小一個,外面纏著軟金絲,一瞧就是女兒家的東西,精緻中還帶著柳清儀身上獨有的淡淡香氣。
蕭矜北翻看了一圈。
“南海出的,”他挑了挑眉,“你去過昭隱寺?”
柳清儀眸色微微一動:“不曾,前些年遇到過一個方丈借宿柳家,贈給妾身的。”
“南海方丈的東西可不好求,”蕭矜北輕笑,“你心意爺領了,這東西你自己帶著,比放在爺身上有用。”
柳清儀沒去接,淡淡的問道:“夫君不喜歡護身符?”
“倒也沒什麼喜不喜歡,”蕭矜北的笑容慵懶隨性,他一根修長手指勾著那護身符的紅繩,輕輕晃了晃,“只是這東西講究機緣,那方丈漂洋過海來送你這東西,我拿去了,你用什麼?”
“你。”
蕭矜北愣住了。
他看向柳清儀,可柳清儀自顧自說完一句,就又默不作聲的低頭吃菜,彷彿剛才那輕柔的一聲是個幻覺。
他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小海棠……你剛……”
柳清儀舀了勺湯,瓷白勺子碰了碰蕭矜北的唇。
蕭矜北下意識張口喝了。
“世子喜歡鮮湯,”柳清儀笑笑,“不如真的去皇宮裡討兩條魚回來,養在後院,隨時都能撈兩條上來。”
“……哦,行,趕明我去和皇上要……”蕭矜北咂了咂嘴,突然意識到不對,咳嗽了一聲,“那什麼……你這個,真給我帶?”
他這回沒有再挑著紅繩了,仔細把那護身符收起來,放在了掌心。
“您若實在不喜歡,改日清儀做個其他的給您,”柳清儀抬了抬眸,靈動的黑眸像是含著兩口清泉,倒映著蕭矜北的影子,“不過真要說起來,清儀最大的心願就是您平安順遂,其餘的,都不重要。”
蕭矜北視線別過了幾分。
他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好像十分受用,又好像有些別的,交織錯雜,讓他貿然萌生出一股想把這些年的打算和柳清儀全盤托出的衝動。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
且不說這件事他自己都沒想明白,就算他下了決定,也不該把柳清儀牽扯進來。
手心裡的護身符越捂越熱,蕭矜北沉默了半晌,突然淺淺一笑,眸光掃過了自己剛送給柳清儀的玉佩。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他低頭,示意柳清儀給自己帶上,“算是你我定情信物。”
柳清儀手抖了一下。
“打死結,”蕭矜北垂眸瞧著她,“別不小心弄掉了。”
他似乎突然對這玄之又玄的東西感了興趣,帶上之後,時不時總要撥弄一次那紅繩,柳清儀看著他微微敞開的領口,細細的一抹紅垂落在他挺直的鎖骨上,無端的添了一股張揚。
“是不是不舒服……”柳清儀輕聲問,“要不還是摘下來,我……”
“不用,好得很,”蕭矜北打斷她,“吃飽了?”
柳清儀點點頭。
“走吧,”蕭矜北牽著她的手起身,“會騎馬嗎?”
“不會,”柳清儀瞪圓了眼睛,“我們騎馬回去嗎?”
“嗯,”蕭矜北斜睨了她一眼,“怕的話,牽著馬走回去。”
這裡距離王府並不遠,就算步行也用不了多久,但柳清儀一直沒騎過馬,心裡癢癢的想試試看。
“那馬兒乖嗎?”她小聲問。
“乖得很,”蕭矜北十分配合的俯身和她咬耳朵,“那可是我好兄弟之一。”
“那我們騎馬回去也好,”柳清儀指尖略略冰涼,說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夫君,我們兩個人會不會太重了?它……”
“那我牽著它,你敢自己騎?”
柳清儀一下抓緊了他的手臂。
她粉黛細綢,因為蕭矜北的話,一雙長睫微微顫抖,蕭矜北鼻尖纏著她清幽的體香,眼神中露出一絲戲謔:“小海棠,你親我一下,夫君帶你騎馬在近郊繞一圈,如何?”
柳清儀眼睛睜的渾圓:“夫君,我沒有……”
“嗯……趕明再從馬廄裡給你挑一匹性格溫順的,抽時間教你自己騎。”
蕭矜北不慌不忙的繼續加碼。
柳清儀收了聲。
她曾有一個閨中密友,家族武將出身,一杆長槍耍的比男子還順,巾幗之風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但柳通不允許她們常在一起,到最後她們舉家搬至京華,她也沒能上過一次馬。
蕭矜北也不催,老神在在的等著她動作。
他身量太高,柳清儀不過到他肩膀,想出其不意糊弄過去,基本是不可能的,於是猶豫半晌之後,她輕輕拉了一下蕭矜北的袖子。
蕭矜北立刻低下了頭。
呼吸交錯在一起,柳清儀踮起腳,顫抖的唇在他側臉輕輕一擦,未等後退,就被蕭矜北按住了後腰,鎖在懷裡深深吻了下去。
他唇舌火熱,攻城略地片刻不休,柳清儀只覺得腰眼發麻,受不住的想往後退,可惜男人的手臂半點不給她機會,越收越緊。
“夫君……”柳清儀嚶嚀一聲,推了推他的肩膀。
眼看著她的臉因為缺氧越來越紅,蕭矜北知道不能再繼續,閉了閉眼,勉強推開了些距離。
“……乖,”他俊秀的眉輕輕擰了擰,待體內四竄的火平息了些,才睜開了眼睛,“帶你去看馬。”
柳清儀眼裡含著水汽,低頭輕輕點了點。
蕭矜北的馬是當初他從境外親自牽回來的千里兩駒,名叫驌驦,馬身通體漆黑,健壯無匹,見到柳清儀過來,噗嗤打了個響鼻,神情和身邊的男人一樣桀驁。
難怪他說這也是他的兄弟。
像。
柳清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蕭矜北沒察覺到她在笑什麼,這人被夜風一吹,一身的火終於落下去些,輕巧的把柳清儀抱了起來,放到了馬背上。
駿馬極高,似乎是沒想到蕭矜北往自己背上放了其他人,不耐的刨了刨前蹄。
“啊!”
柳清儀驚呼一聲,下意識就叫人:“夫君!”
“嗯,別怕,”蕭矜北低笑起來,美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雖然好看,但看柳清儀小臉都嚇白了,緊緊抓著自己的模樣,也不捨得逗弄她,“我在呢,不用讓你掉下來。”
柳清儀惶急的瞧了他一眼:“你……你快上來啊!它……它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