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可有可無的笑了笑。
皇后的壽宴，有什麼自然是應該由母后來問，她貿然開口，於理不合。
“都是自家人，聊聊也沒什麼，”皇后像是聽不出來有內情一般，笑問道，“清儀，你和阿北可還好？”
“回娘娘話，一切都好。”
柳清儀福了福身。
“好什麼好呀，世子爺新婚燕爾，都十幾日未曾歸家了，清儀妹妹，你該不會是惹了他生氣吧？就算是生氣了也沒什麼，姐妹們和世子爺都認識，說出來也好幫你出出主意。”
唐言心哼笑著譏諷起來。
柳清儀從她們開口就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聽到唐言心譏諷，只淡淡的笑了笑：“夫君和魏小將軍在一起，清儀不曾惹怒世子。”
“何必掩飾呢，你們柳家的庶女夜半三更被世子爺扔回家，京華現在哪裡還有不知道的。”
“香兒還小不懂事，口無遮攔衝撞了爺，”柳清儀輕笑，“父親已經罰過她了，世子也並未生氣，真是勞煩姐姐掛心。”
柳清儀像是一個模子裡挖出來的人，不論她們說什麼，都是淡淡的表情，四兩撥千斤的還回去，玲瓏看著她的樣子，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阿北哥哥確實沒生氣，”玲瓏緩緩一笑，“這幾日我們常在一起，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她這話一出，柳清儀終於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蕭矜北迴來後並沒有解釋他去了哪裡，玲瓏如此說，想必這幾日，他們真是在一起的。
為何？
柳清儀思路飄了出去，蕭矜北送回的東西，五湖四海什麼地方的都有，這些時間不夠他走遍這些地方，於是柳清儀推測，他應當是和行商的人在一起。
如果她的推測沒有錯，玲瓏……不應該知道這些。
還是說，是她自己想多了，蕭矜北在做的事，並不用避諱玲瓏公主？
“原來世子爺和公主在一起……”唐言心目光在她們中間來回掃了掃，意有所指，“那可真是……”
柳清儀垂眸，熟練的假裝聽不到。
玲瓏咬了咬牙。
“好了好了，宴席都開了，快坐下吧。”皇后輕咳了一聲，暗暗嗔了玲瓏一眼，“清儀也是，快坐。”
柳清儀行了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孟玲就在她身邊，見柳清儀神色淡淡，擔心的靠近了點：“清儀，你別聽她的，世子就算和她在一起又能怎樣？當初皇上要賜婚他們，世子爺都拒絕了。”
柳清儀聞言抬起了眼：“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孟玲挑眉，“不過這件事也是我父親偶然聽說的，皇上只是和世子爺提了一嘴，世子爺拒絕之後，倒也沒勉強。”
柳清儀瞭然，點了點頭。
“我看世子爺對公主沒有那個意思，”孟玲安慰道，“你別多想，到時候反而引了猜忌。”
“我知道，”柳清儀彎了彎眼睛，“你還不相信我嗎？”
孟玲看她言笑晏晏，和平時並無二致，終於放下了心。
前方宴席也同一時間開了。
皇后娘娘要去前面接受百官的祝賀，這裡又只剩下了官家女眷，玲瓏剛才沒得到自己想要看得反應，此時正欲開口，卻見柳清儀突然站了起來。
她這一動作，玲瓏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她衝自己的貼身婢女打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柳清儀，等柳清儀徹底走出去，才坐正了身體，心不在焉的看起了舞蹈。
歌舞聲吵人，柳清儀看出玲瓏不想善罷甘休，乾脆躲出來透透氣。
後宮之中多的是花園涼亭，柳清儀選了個賞景的好位置停下來，微微鬆了口氣。
荷香幫她把位置上收拾乾淨，小聲問：“小姐可是累了？”
“有些，”柳清儀坐下，打了兩下扇子，“今日以世子妃的名義出來，往後這些應酬就躲不掉了……”
荷香觀察著她的臉色，低聲安慰道：“我看今日那些世家夫人小姐都對您恭敬，想來就算是以後有應酬也不會太難過，況且小姐成日在府邸待著，多交往些朋友也未嘗不是好事。”
柳清儀笑了笑。
她現在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王府，這朋友交不交怎麼交，其中多的是學問。
荷香看不透，她卻是不能不警醒著。
主僕兩人正說著，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柳清儀回頭去看，正色幾分，站起了身：“譚公子。”
譚承啟停住腳步，眸色深沉：“清儀妹妹。”
“譚公子怎麼在此處？”柳清儀牽了牽嘴角，“這裡是後宮，公子怕不是迷路了。”
“沒有，”譚承啟上前兩步，想靠近些說話，腳步剛抬起來，就看柳清儀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拉開距離，苦笑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防我，皇宮院內，難不成我還能做些什麼不成？”
“譚公子說笑了，”柳清儀行了個禮，“只是這裡畢竟是後宮，左右無人，恐會招人非議。”
譚承啟動作頓了頓，硬生生停了下來。
“我不過是跟著晉王進宮給皇后娘娘賀壽，他入宮找太妃，我在此處閒等，碰到清儀妹妹，隨口聊兩句罷了。”
譚承啟背在身後的手掐了掐，還是做不到如蕭矜北一般我行我素，低沉道：“你……不必緊張。”
“原來如此，”柳清儀笑笑，“既然如此，清儀就不打擾了。”
譚承啟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能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橫踏一步攔在了柳清儀面前。
“等等！”
柳清儀抬眼。
“我……”譚承啟對上她的眼神，想到如今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心底就湧上一股酸楚，聲音不由壓低了幾分，“我會參加今年的科考，到時候也會在晉王的推舉下入仕，到時，我便和蕭矜北同朝為官……”
柳清儀點了點頭，客套話順口說了出來：“那我祝譚公子高中。”
譚承啟眼睛一亮：“你相信我？”
柳清儀不明白他的激動從何而來，她聽兄長提起過譚承啟的文章，內斂不失風華，想必中榜不成問題，於是實話實說：“譚公子學識淵博，想必定會中榜……”
“真的？”譚承啟忍不住上前一步，“你真的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