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嗚嗚地開走了。
蒸汽散盡,躁動的夏日活躍因子蹦躂出來。
連櫻傷心過度,雖然臉上不怎麼掛著,但話明顯少了很多,周秉晨安慰了她一路,還是沒太好。
那這把貝斯怎麼辦呢?霍深低頭,打算順手把它靠在某個牆角落灰。
明玉酒吧後面是一片荒蕪,列車發動的時候是18:04分,現在正是傍晚落日的時候。
酒吧里人太多,冷氣乘開關門的縫隙就溜了出來。
他第一次正視腳下這座城市。
沒有N19區繁華、先進,到處都是被使用得快要透支的矮舊樓房,牆皮斑駁的斑駁,脫落的脫落,這倒是有點共性。
電線杆上落下一隻飛鳥,接著停了更多。
景緻在清風大道的盡頭模糊,霍深跺了跺腳,走進明月酒吧,準備撂下手裡礙事的貝斯。
酒氣、冷氣、混雜著情緒的味道彌散開來,他下意識往吧檯角落瞥了一眼,敏銳地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又花了幾秒鐘時間確認,霍深嘲弄地發覺自已竟不受控制地往他那邊走去。
“好學生也泡吧麼?”霍深帶著濃厚的諷意,可他明明只是想正常打個招呼。
話到嘴邊就不受控制,非得拐個彎才出得來。
藺璟川回頭,依舊是那副死樣子:“你不也是。”
“我可不是好學生。”
藺璟川沒再說話,霍深原地等了兩秒,折身的時候舌尖狠狠頂著腮側,彎腰去放貝斯。
該死的,他話這麼少嗎?
沒人想和你說話,真的。
貝斯即將放到地上的時候,藺璟川冷不丁地開口,音量不大不小,涼絲絲的。
“別。”
他猛地停住了,好整以暇單挑起眉。
“有人吐在那了,”他斟酌著,“剛剛。”
霍深的眉頭頓時狠狠蹙起來,火速離開那個陰暗的拐角。
人影撤開,燈光悠悠地撇一點去到那裡。
果然,一灘……
噁心。霍深別過臉去,準備另找個地方。
他找到另一個角落,寬度合適,於是準備塞進去。
“那裡不行。”藺璟川撥弄了一下馬天尼杯。
“又怎麼了?”霍深直起腰,提步走出一點,表示它很好。
“誰的東西別亂放!置物區看不見吶!”
黑色貝斯包又被塞回他手裡。
緊接著,那一小塊地方被滿滿當當擺了兩箱基酒。
好吧,算他眼神好使,霍深隨手把東西撂在酒桌上。
他看見藺璟川閉了一下眼睛。
不祥的預感。
他回頭,剛剛還是空的桌子就坐滿了人,五個人男男女女,盯著霍深詰問狀。
……好吧,算我倒黴。
霍深只好拿回貝斯,感覺這東西跟黏上他了一樣。
藺璟川起身,推開門往外走。
梅開二度,霍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和上次一樣,藺璟川從不回頭。
他這次也沒再出聲。
今晚的藺璟川有點奇怪,霍深越看心裡越確鑿。
他路過電線杆的時候,得伸手扶一下,感覺像在借力。
呦,呦,走歪了。
他腳前兩步有一小塊凹陷,霍深走快兩步,毫不意外地接住腳下一扭的藺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