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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蔣思蘭和陸清遠(18)

陸清遠第一次聽到越青菱這個名字,就是因為蔣思蘭看了熱搜上一個國內娛樂圈的紅毯影片。

不僅是第一次聽到越青菱的名字,更是時隔這麼多年,第一次在蔣思蘭的口中聽到兒子陸言之的名字。

這麼多年,蔣思蘭很少在他面前提起陸言之。

就算是之前過年還會回家的時候,她也會按照之前和陸老太太的約定一樣,在陸言之面前只作一副不太熟的堂嬸的樣子,除了給壓歲紅包和禮物時會多說幾句,態度也還算溫和,其餘時候幾乎不見她和陸言之有接觸。

更別說什麼額外的關心和照顧了。

因此,在他聽到蔣思蘭那麼義憤填膺地說“欺人太甚”的時候,那一瞬間甚至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倒不是覺得蔣思蘭此時的生氣是假的。

只是他覺得,這種生氣實在是沒必要。

他隨後也看到了弟媳帶著陸言之走紅毯的影片。

但他並沒有因為陸言之好似要進娛樂圈,而有什麼危機感。

從本心來說,他就不覺得陸言之一定要接管陸氏。

況且,公眾人物咋了,要是陸言之真有本事,他相信,陸清珩也不會攔著這個名義上的兒子,實際上的侄子進集團。

陸家本來也不是什麼世家名門,自然也沒有那些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的陳規陋習。

對於娛樂圈也只當做是一個行業。

光是陸清珩所知道的,陸氏就涉足了不止一個娛樂圈相關的行業。

說白了,陸言之有足夠多試錯的空間。

他可以十幾歲進娛樂圈闖蕩,二十幾歲不想幹了就能隨時退出。

在這種情況下,他更不覺得這次紅毯亮相,會是陸清珩和他那個弟媳聯合起來算計陸言之,要奪了他的繼承權。

但顯然,蔣思蘭不覺得。

在她的想法裡,上流社會的人都看不上娛樂圈的人。

那是戲子,上不了檯面。

也因此,她明明長得好看,年少時也缺錢,也不是沒有星探找過她。

她卻從沒想過要進娛樂圈掙錢。

她的目標可從來不是小小一個娛樂圈。

即便是影帝影后呢,在那些真正的豪門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這也是她一見到紅毯影片,就著急上火的原因之一。

另一部分原因,蔣思蘭不曾明說。

但她看著那影片裡光彩照人的越青菱,她的手拉著陸言之,一口一個“我兒子”,採訪的媒體記者滿口都是奉承,而邊上的陸言之臉上雖然沒太多表情,但蔣思蘭卻從蛛絲馬跡看出他對越青菱的信任和依賴。

再看影片底下。

滿口都是讚美。

更有說“陸氏就是越青菱囊中之物”的言論。

照理說,蔣思蘭不至於有多重的情緒。

從小到大,她不是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

她也深知,自己的優勢並不完全在外貌上。

因此,這麼多年,從沒停下過豐富內在。

但這個女人卻完全不一樣。

蔣思蘭在看到影片裡的女人第一眼,她心底的不安霎時就湧現了出來。

甚至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潛意識就已經在告訴她,影片裡的這個女人,會是她未來有力的對手。

這話,她當然不能說出來。

且不說,目前這個女人根本和她還沒有任何接觸,這種什麼潛意識的話,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就說蔣思蘭本人,她自己也說不出口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蔣思蘭被陸清遠嬌養十幾年,雖然在自己看中的男人面前,還能撒嬌賣乖。

但在大部分人面前,早已不是十幾年前的蔣思蘭。

十幾年來幾乎無往不利的獵豔,讓她早就習慣了高高在上。

被很多人尤其是很多男人抬著哄著,她看著那些年輕女人,眼裡都只有輕蔑。

她完全不像是十幾年前那樣,隨便對著一個女人都會心有不安。

甚至於,那些年輕女人在她眼裡,除了更加年輕的皮囊以外,只有膚淺和庸俗。

根本比不過她在時光沖刷下形成的韻味和氣質。

她始終堅信這一點。

然而蔣思蘭確信,陸清遠在看到影片的那一秒,眼神有明顯的驚豔。

雖然時間很短暫。

蔣思蘭深知距離產生美。

也知道這種影片都有美顏濾鏡。

她當然不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的真面容會有多好看。

她當然要回國去。

況且,蔣思蘭說著要回國的時候,眼底閃過一道心虛。

她要是還在這裡,保不準就要被人給找上門了。

她想到那個房間裡的那些東西,後背就發涼。

她絕對不能讓陸清遠和那個人見面!

蔣思蘭說要回國,陸清遠自然沒什麼意見。

況且,也有五年沒回去了。

陸清遠和蔣思蘭要回國,也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大包小包地收拾行李。

只要帶上重要證件,其他東西自然有生活助理幫忙操持。

陸清遠原以為,那個紅毯影片只是特例。

但等到真的回了國,媒體的狂轟亂炸,社交軟體上的熱搜話題,都無一不在說著自己這個弟媳的熱度,以及她和陸言之的關係之好。

這種好,顯然不符合圈內繼母和繼子之間的關係認知。

回國後,因為一些工作問題,陸清遠沒有直接回江州,而是帶著蔣思蘭先參加了一個建州的私人宴會。

說是私人宴會,但人也不少。

其中大部分都是海外歸國的投資商和創業者。

這種年輕人居多的宴會,不免就提到了最近在網上熱度很高的越青菱和陸言之。

“嘿,繼子和後媽關係這麼好,誰知道背後多髒。”

“你們也真是想太多,那可是陸家,還以為是你們莊家呢?什麼髒的臭的都有。”

“嘿,說歸說,人生攻擊幹什麼。”

“話說回來,這越青菱有手腕啊,這不把繼子給籠絡住了,往後這陸家不就是她的了。”

諸如此類的議論,窸窸窣窣,藏在人後。

也有人直接道:“你們都想少啦,我都聽說了,這越青菱是打算把這個繼子往娛樂圈推,給她自己的兒子讓位呢。”

“要說這繼子也真笨,不過是一個ALIRE,就讓他上鉤了。”

“誒喲喂,那手段可真厲害。先安排在綜藝裡和冠軍戰隊打遊戲,在年輕人中間刷一波存在感,再帶去紅毯秀一波,往後順理成章參加一個綜藝就能出道了呀。”

“要不說人家精呢,把這繼子推進圈,也沒有實打實給什麼影視資源,就蹭自己的資源,不用自己出力,還能把這繼子給推出來。”

“嘿嘿,進了圈子,難不成還能讓這小兒好端端再出去?”

這些話,頂多算是直白了一點。

但也沒什麼人會將這些閒話當真。

蔣思蘭自然也不至於為此動氣。

說白了,她回國說要給陸言之討回公道,那都是場面話。

真正的目的,還是試探一下那個越青菱到底是什麼底細。

要是她和那個越青菱沒什麼關係也就罷了。

偏偏是妯娌關係。

蔣思蘭想要讓陸言之掌管陸氏,必不可能繞開越青菱。

想到這裡,蔣思蘭不免又想到了那天陸清遠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

心底忍不住一陣氣悶。

“我去一下洗手間。”

陸清遠當時沒當回事,只以為她是聽了這些話,心裡擔心陸言之。

還在她離開之前安慰了她一句:“這些都是大傢俬下的八卦,做不得準。”

蔣思蘭根本就不是為了那些閒話氣悶,但她此時也說不出什麼別的來,只能悶悶地點了點頭。

反倒更加深了陸清遠的誤會。

他一時眼神還有些柔軟。

甚至還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誤會了她了。

她嘴上沒提過兒子,但心裡應該也是放不下的吧?

不然又怎麼會匆匆提出回國?

陸清遠雖然覺得,不管是弟弟還是這個新弟媳,都不太可能算計陸言之。

但既然蔣思蘭不放心,回來看看也好。

蔣思蘭半點不知道陸清遠的想法,她只是心裡砰砰砰跳,跳得她一陣胸悶氣短。

好不容易敷衍了陸清遠,她終於喘口氣進了洗手間。

電視里老是把很多事故都放在了洗手間。

但蔣思蘭怎麼都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樣的事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剛進洗手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男人猛地抱住,往一個隔間裡一進。

門啪的一下被關上。

蔣思蘭臉都白了,還沒等她開口掙扎求救,耳邊就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想讓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在這裡和我幽會嗎?”

封叔焱!!

蔣思蘭那一瞬間瞳孔猛地縮小。

她不敢掙扎了。

整個人乖乖縮在了男人的懷裡。

她不能讓陸清遠知道她和他的關係!

男人顯然很滿意她此時的乖覺。

順勢鬆開了鉗制住她頸項的手,順著她的裙子下滑,滑到了她的小腹處。

指腹頗為狎暱地撫摸了一下,惹得蔣思蘭後脖頸一陣酥麻,身體也越發靠在了男人的懷裡。

耳邊傳來男人的低笑:“你還是這麼……”

後面半句話,蔣思蘭已經根本聽不到了。

因為就隔著一道木門,傳來幾個人的閒聊聲。

“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陸總還有個哥哥和嫂子?不過那嫂子和那位比,可差了一點。”

“嗐,你們也太年輕了,陸總他哥如今也四十多了吧,十幾年前倒也算是有本事的。只是不知道怎麼的,有一天突然就宣佈放棄陸氏了。”

“還能因為什麼,豪門內鬥唄……”

“說起來,你們不覺得那女的一股媽味嗎?也沒聽說有孩子,應該也沒懷孕吧?那麼高的跟。”

“聽說也三十多了吧,也正常。”

“三十多的女人我見多了,就說她那位妯娌,不也快三十了,看起來差輩兒了吧?”

“你們瞧見那個女人今天那副嬌嬌弱弱的樣子了沒?哈哈,十幾歲的小姑娘做那副樣子是惹人聯絡,三十多的女人還這樣惺惺作態,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蔣思蘭原本就因為第一句話腦子裡嗡的一下。

之後那些話,更是讓她整個人都陷入負面情緒中。

根本顧不得和封叔焱調情。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自從在那個影片裡看到越青菱後,那一瞬間的不安到底是出自哪裡。

從來一山不容二虎。

她深切地知道,在那個女人面前,自己修養了十幾年的結果很大機率不堪一擊。

她在羨慕那個女人,嫉妒那個女人,更加仇恨那個女人。

這種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卻抵不過對方一張臉的無力感,足以擊潰她。

讓她彷彿是回到了幼時那個無力自保的時候。

她絕不允許!

陸清遠不知道蔣思蘭在洗手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她出來後,整個人的狀態就有點不對。

只是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結果等他帶著蔣思蘭回了江州,蔣思蘭的表現更是讓他驚訝。

先是不顧之前的約定,直接衝到陸清珩的住處,拉著陸言之就把身份給全說了出來,還要拉著陸言之離開這裡。

被老太太呵斥阻止了之後,又想要進娛樂圈。

陸清遠回國後,忙著置業,一開始還沒顧得上蔣思蘭。

她想進娛樂圈,那他就投資劇組讓她帶資進組。

她想要進弟媳的工作室,他也替她去問。

陸清遠自問,自己對蔣思蘭已經足夠寬容。

這十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和蔣思蘭在一起的生活,甚至連最開始每天都要向他彙報蔣思蘭做了什麼的保鏢都被撤了。

畢竟這十幾年,蔣思蘭的確沒有再觸及他的底線。

漸漸的,那些早期促成他對蔣思蘭產生興趣的點,都逐漸被生活中的一點一滴所覆蓋。

這樣的生活,雖然平靜無波,但陸清遠已經四十多了,他開始逐漸享受於這樣平靜溫馨的生活。

他甚至還想著再過幾年,在和蔣思蘭養一個女兒,未來一家三口也算是美滿之家。

但現實顯然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讓他意識到了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也或許是他給的自由太過火。

很多人以為,陸清遠知道封叔焱和蔣思蘭的關係,是在他算計了龍耀建築之後。

但其實,早在那之前,他就已經隱隱發現了不對。

最開始,他只是發現蔣思蘭有一段時間時常乾嘔反胃。

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是因為什麼,只聽信了蔣思蘭的話以為是胃炎。

畢竟最近一段時間,他忙於在華國以及華國周邊國家置業投資,站穩腳跟,這一點不比十幾年前他在A國容易。

甚至更難。

畢竟十幾年前的金融環境也不必如今。

那個時候的陸清遠也比現在更年輕,更精力十足。

陸清遠不覺得自己老了,但耽於安逸十幾年,也的確不如以前能狠得下心。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用更多的時間來填補。

相對的,和蔣思蘭的親熱也就少了許多。

但某個下午,他突然福至心靈地調看了蔣思蘭私人賬戶的交易記錄。

這樣的調看,已經十幾年沒有過了。

畢竟最開始陸清遠會找保鏢時刻盯著蔣思蘭。

有什麼不對, 保鏢自然會來彙報。

之後,蔣思蘭的表現實在是太好,所以連保鏢都撤了,陸清遠自然就更不可能去單獨看交易記錄。

對陸清遠來說,蔣思蘭花錢是最不值得他關心的問題。

花就花唄,不管是花在哪裡,哪怕是像之前一樣花錢買畫給那個畫家捧場,陸清遠也覺得無所謂。

他又不缺那點錢。

以至於,他意識到自己點開了交易記錄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後悔。

但很快,他就感謝自己此時突然而來的衝動。

因為,他在那份交易記錄裡看到了極其刺眼的一項——集漁大藥房,成人用品,驗孕試紙。

陸清遠從沒有這麼痛恨過交易記錄上如此明確清晰的物品分類,但也從沒有這麼感謝過自己點開了這份交易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