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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

猛地看到陌生男人的眼睛嚇得她汗毛倒豎,血液似乎已都凝固。

她甚至看到了男人散佈在眼球中的猩紅血絲。

血絲如同冰冷而有黏性的的蜘蛛絲一般,纏繞住她跳動的心臟。

這一剎那,時間和空間都定格了,唯有恐懼永恆。

她又感覺男人的目光像是溼漉漉粘乎乎的毒蛇,沿著地盤鑽過隔板,順著鞋子爬上小腿,纏著大腿鑽進上衣,滑過脖子、嘴巴和鼻子最後鑽進她的眼睛。

噁心,驚恐,羞辱,憤怒……不一而足。

葉雨詩的耳邊炸響無數的噪聲,彷彿一萬條毒蛇在她眼角周圍吐信。

男人的眼角陡然睜大他也呆住了,沒料到葉雨詩會貼在廁所的水泥地上看他。

他呆愣了片刻才想到要跑。

她反應過來此人就是偷窺者。

他就蹲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地用兩個眼球給與她孤軍無緣的壓迫和羞辱。

但是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是藏在棉花裡的針。

她猛地站起來,一腳踹在隔板的木門上。

這個木門是向外開的。

木門承受著她的憤怒,立刻將憤怒轉移到男人身上,門板的邊角狠狠地撞到男人的額頭。

男人被撞到在地,摸著額頭髮出痛苦的嚎叫。

葉雨詩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戴著眼鏡,滿臉的驚慌。

誰會想到這樣外表有些斯文的男人卻做出這種噁心至極的事情。

她的怒火再次燃燒,把臉燒得通紅。

她抬起腳上的高跟鞋就往男人小腿骨踩。

男人慌忙爬起來,往女廁外面跑。

這個商場生意太差,廁所裡都沒有多少顧客,因此男人的逃跑路上沒有什麼障礙。

只有附近一間店鋪的老闆微微吃驚地瞅他一眼。

葉雨詩穿著高跟鞋追不上,情不自禁地高聲大喊:“抓流氓啊!”

眼看走廊上眼鏡男猥瑣的背影越跑越遠,葉雨詩氣得直跺腳。

突然,任飛的身影出現在男人身邊,一手板住男人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掐住男人的後脖子,摁著他推到在牆壁上。

男人瞬間僵住了不得動彈。

任飛問她:“怎麼回事?”

葉雨詩面紅耳赤,叫道:“他在廁所偷窺我!”

任飛大怒,揚起巴掌就給了眼鏡男一個響亮的耳光。

眼鏡男人畏畏縮縮,捂著臉低聲求饒:“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

任飛望向葉雨詩,等待著她的意見。

葉雨詩多日來的驚恐和煩躁化為委屈湧上心頭,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帶著哭腔說:“就是他,一直偷窺我偷拍我,害得我疑神疑鬼,半夜睡覺總是突然驚醒!都是他害的。

快報警!”

眼鏡男嚇得身子都癱軟了,也哭了起來:“別報警!報警我就完了,單位肯定要開除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下跪行嗎?”

任飛看著眼鏡男哭得涕淚橫流,倒是生出一絲絲的同情。

葉雨詩卻更加惱火:“你現在怕了?那你在飯館偷拍我,在幼兒園偷拍我的時候怎麼不害怕?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陰魂不散地跟蹤我偷拍我?”

眼鏡男哭得鼻涕都快流進嘴裡,辯解說:“我沒有,我就剛才偷窺了你一下,以前我沒見過你啊,沒去過什麼幼兒園,更加沒有偷拍過你.”

葉雨詩怒道:“就是你!王八蛋!報警!”

她不顧眼鏡男的苦苦求饒,憤怒地撥打報警電話。

眼鏡男依舊不停地求饒。

商場不多的顧客慢慢被吸引了過來。

眼鏡男努力地捂住自己的臉。

任飛湊到葉雨詩耳邊,小聲說:“看他這麼可憐,算了吧?”

葉雨詩驚訝地看著任飛:“這個臭流氓偷窺你的女朋友,你就這麼算了?你知道他趴在地上偷窺的眼神有多麼嚇人嗎?膽子小的人根本做不出來,你別被他現在的樣子騙了。

他肯定是個慣犯。

白老師就是被他嚇得辭職的.”

任飛被女朋友數落,訕訕不語。

五分鐘後,一個民警來到現場。

葉雨詩立即當眾痛斥眼鏡男的惡行。

吳子軒小朋友靠在葉雨詩旁邊,好奇地看著著眼鏡男。

民警瞧了眼鏡男一眼,大聲呵斥道:“怎麼又是你?死不悔改啊?”

葉雨詩立刻問:“他是慣犯嗎?”

民警說:“是啊。

這臭小子看起來老老實實斯斯文文,卻經常偷窺女生上廁所,而且膽子大,直接跑到人少的女廁所裡。

一般人還沒他這個膽量。

每次關幾天訓斥一頓,出來後又犯,唉,真是煩.”

葉雨詩更加確定眼鏡男就是這些天偷拍自己的神秘人,扯著民警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邊說邊罵。

因為找到了罪魁禍首,她罵得十分解氣。

民警說:“這事兒就比較嚴重了,可以說算尋釁滋事罪,走,一起到派出所聊聊.”

“沒問題.”

葉雨詩看了看吳子軒,又說:“我先給孩子爸爸打了個電話,免得他找不到我們.”

眼鏡男低著頭捂著臉求饒:“別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再也不敢了!別抓我!”

民警喝道:“這話你說了一萬遍!”

葉雨詩給吳爸爸打電話,吳爸爸表示還要一個小時完事兒,到時候讓吳媽媽去派出所去接孩子。

葉雨詩沒辦法,只好帶著吳子軒去派出所。

在派出所裡,葉雨詩控訴眼鏡男多次利用不正當的手段偷窺、竊聽她的日常生活和隱私,對她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眼鏡男被人當場抓了個現行,承認在商場女廁偷窺葉雨詩。

原來這個商場人氣低迷,除了週末和節假日,平常的顧客都很少,這就給了他可乘之機,方便跑到女廁偷窺。

如果有別的女性進來了,他就藉口走錯了廁所跑掉,一般人也不會太過計較,頂多取笑兩句。

而被偷窺的人也很少能發現,因為姿勢太過彆扭。

要不是今天吳子軒這個小孩子東張西望看到了並提醒葉雨詩,葉雨詩也不會注意到眼鏡男。

但是眼鏡男拒不承認在之前偷窺偷拍過葉雨詩,在今天之前根本沒有見過她。

葉雨詩認為眼鏡男是狡辯。

沒想到民警證實了眼鏡男的說法。

前幾次的偷拍事件中,眼鏡男的確都不在現場。

比如王榮耀的爸爸帶著一群親戚來聲討葉雨詩虐待孩子那天,有人給葉雨詩發了外教李墨虐待孩子的照片。

當時眼鏡男因為偷拍女生被拘留了,根本不在幼兒園。

即便提前在幼兒園裝了隱形攝像頭,他被拘留的時候也沒條件看。

這樣一來,眼鏡男似乎被證明了不是那個神秘人。

那麼,神秘人是誰?葉雨詩本來輕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

她的餘光似乎看到眼鏡男得意地邪笑了一下,等她望過去的時候只見眼鏡男依舊哭得可憐。

……在派出所待了一個小時後,吳子軒的媽媽來派出所接孩子。

葉雨詩該記錄的都記錄完了,也離開派出所。

走出派出所的大門便來到一條小路上,兩邊都是小區的住宅樓。

這裡車馬很少,顯得安靜。

道路兩旁樹木蔥蔥,遮擋住了不少陽光。

她和任飛漫無目的在路上,腦子裡想的都是那個。

任飛說:“不用太擔心啦,我幫你把真兇找出來.”

葉雨詩淡淡一笑,隨口說:“幸好有你,不然就讓那個猥瑣男跑了.”

任飛笑道:“還好我肌肉發達,不然還真抓不住他.”

葉雨詩問:“也真是巧,你去上廁所,正好碰到猥瑣男逃跑.”

任飛停下腳步,說:“對了,忘記跟你說了,不是巧合,是有人提醒我,說有人在廁所偷窺你,讓我去幫忙.”

“有人提醒你?”

葉雨詩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任飛沒有注意到葉雨詩的表現,自顧自地說:“是啊。

有人給我發了條簡訊,號碼不是手機號。

我本來不想看的,但是簡訊上的開頭寫著你的名字,我就點開了簡訊看全文,說你有麻煩了。

然後我跑到廁所那去看,沒想到是真的.”

葉雨詩連忙問:“簡訊呢?給我看看!”

任飛見葉雨詩非常激動,微微詫異,但還是很快把手機掏了出來。

葉雨詩把簡訊掃了一眼,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插腦門,呆愣愣地說:“就是他!他才一直在騷擾我的人!我冤枉眼鏡男了。

現在他還盯上你了!他就在商場,一直在我們身邊!他肯定也想跑到女廁偷窺我,卻碰到了那個猥瑣男,猥瑣男壞了他的的好事,於是通知你趕走猥瑣男.”

任飛張大嘴巴:“啊?他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葉雨詩說:“現在獲取一個人的聯絡方式實在太簡單了。

不然那麼多營銷廣告電話是怎麼來的.”

任飛怒道:“媽的,這王八蛋太囂張了.”

葉雨詩本來以為抓到了真兇,卻沒想到真兇依然躲在角落裡猥瑣地觀望。

片刻後,她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短息:“看吧,還是需要我保護你,不然你就吃虧了。

現在知道我才是真正對你好了吧!你這個男朋友有什麼用?自己女朋友處在危險當中他一點察覺都沒有,甩了他吧!”

“靠!”

她非常粗魯地罵了一聲,然後把簡訊給任飛看。

任飛氣得七竅生煙,朝著四周罵道:“有種給老子滾出來單挑?”

幾個過路人忍不住瞄了他們一眼,嘴裡嘟囔了幾句,大概是神經病之類的字眼。

葉雨詩抱住任飛的臂膀,緊張地問:“怎麼辦?他還在附近,我們看不到他,他卻看得到我們,就跟鬼一樣.”

“想什麼呢,就算有鬼,也不能大白天跑出來嚇人啊.”

任飛冷靜下來,問:“小雨,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這個人明顯是在報復你,故意嚇唬你.”

葉雨詩睜著茫然失措的眼睛,說:“沒啊,我一個幼兒園老師能得罪什麼人?除非是……”任飛問:“除非什麼?”

葉雨詩嘆了口氣,說:“米夢.”

任飛冷笑一聲:“就他這個慫貨?”

葉雨詩說:“除了他,我想不出別人了.”

話音落地,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另外一個男生的臉,頓時渾身打了個哆嗦。

任飛問:“想到什麼了?”

葉雨詩慌忙否認:“沒什麼沒什麼……我們,我們去看電影吧.”

任飛不疑有它。

葉雨詩繼續走在小路上,那張人臉越來越清晰,而她的心收得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