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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又一版真相

周霂桑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聲音,咕嚕咕嚕的,像是隔著一層玻璃,聽到水在罐子裡晃盪,她睜眼時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面容。

那女人長目微垂,峨眉輕蹙,額前碎髮以一種失去重力的形態隨著水波而動,時不常地拂過額前一枚圓潤的紅痣,那痣正正當當長在她額頭正中,周霂桑不覺得這算是硃砂痣,那痔血紅如上好的鴿子血,材質不似人的面板,反而隱隱有流光,可她就是知道這就是那女人天生長著的。

她神情似是無悲無喜,又像是有千言萬語,只憑見到這雙眼睛的人如何去解讀,周霂桑明明從沒有見過這個人,卻覺得無比熟悉與信賴,還有一種酸澀的感覺揪緊了心頭,這股酸意衝至喉頭,她才發現,她在緩緩離她而去。

又是那個夢!

果然,她聽到了熟悉的永墮星宿海,而這次,她看到了一道紅光,隨著一聲慘叫,她徹底清醒過來。

周霂桑一睜眼,就看到導員站在她幾步開外,抱著成一團,情態狼狽,來不及細想是什麼人能傷害導員,也來不及懼怕,她下意識向著導員跑過去,卻一個失重,整個人翻了個個兒。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昏過去前,落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而現在,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被罩在一個球形結界中,無法接近導員。

她像一隻倉鼠,在滾軸裡奔跑,如果突然加速,滾軸跟不上,她整個人就會跟著被甩起來。

身上那種酥酥麻麻的疼還在,適應之後,讓她莫名覺得很像前幾年生長痛的感覺。

腳下仍然是深不見底的晶礦深淵,她看到自己在隔著這個球形結界吸收著來自深淵處的一種力量,這力量,散發著她夢中所見的紅光。

周霂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是看起來,這股力量並沒有傷害她,但是卻在灼燒導員,她畢竟剛入仙途個把月,對於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還不是特別瞭解,看到導員如此痛苦,一時不敢破除身上的結界,又不知道怎麼才能救下導員,只能先喊兩聲,看看導員是不是還清醒。

導員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叫她不要妄動,靜心凝氣,以免徒增變數。

周霂桑照做,沒一會,導員身上的紅光漸漸褪去,他滿頭大汗,又稍作調息,才來到周霂桑的結界跟前,細細觀察。

“導員你沒事了吧?這是什麼地方呀?還有這結界好怪異!那紅光怎麼回事啊?”

原本導員沒怎麼搭理她,不知道在研究什麼,聽到她說的紅光,忽然神情一變。

“你能看到那氣?你身上可有異樣?”

周霂桑沒有得到答案,卻被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她倒也沒繼續追問,這世界有太多她作為人類不能理解的奧秘,導員覺得重要的點,一定非常重要。

“我好像在吸收一種從深淵處傳來的力量。”

“果然是這樣……”

“怎麼樣啊?這個結界您能開啟嗎?”

周霂桑聽得雲裡霧裡,正問著,就被導員瞪了一眼。

“開啟什麼,這個結界就是我設的,防你的,沒想到沒防住啊……”

“哈?”

周霂桑心頭一突,忽然想起了曾經對自己身世的揣測,她不會真是什麼大反派吧?她導員不會要大義滅親吧?

“青天大導員!我是清白的!我想做個好人!”

導員略顯無語地看著她演起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先別嚎,你當真什麼都沒記起來?”

周霂桑心說她也不是什麼都沒記起來,但是她真不想記起來!

“我一定還有更重要的沒有記起來!求導員給我個機會!”

導員神色一凜,表情非常嚴肅,讓她把夢到過什麼都一一細講,周霂桑照做,但是那些具體細節,有的她剛醒過來時還算清晰,現下回憶過去,卻不是很清晰了,也就沒有講得特別細。

聽過她的話,導員神色莫測地思忖了一小會兒,而這段時間,對周霂桑來說,簡直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不由得往最壞的方向想,她萬一真的是個反派呢?就這麼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了?也很好,她的家人都不記得她了,就不會難過……

這麼想著想著,倒真是有點萬念俱灰了,就在這時,周霂桑迎來了她的審判。

“看來,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快要記起全部了……”

周霂桑輕輕合上眼睛,等待那句——你就是妖孽……

“你就是刳盧……”

“啊???”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們,龍族對你窮追不捨的真相……”

周霂桑一聽,這是又有江湖秘聞了,趕緊豎起耳朵,吸收野史中的真相!

據導員說,他剛開始也不敢確認她就是刳盧轉世,只是在三生石看她前世時,覺得她身世不凡,起了好奇心,而第一次起疑,便是她無意之中觸動了真龍之氣,灼燒了他,而那時候,她並未入仙途,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為什麼龍族一定要祭祀掉周霂桑?也許是因為,她本人正是祖龍刳盧逃逸的神魂,在輪迴中的轉生,龍族是怕她在輪迴中得道,洗去殺伐之氣,從此,真正地失去星宿海和祖神。

倏忽在落陷的星宿海傳道於昊天鴻鈞時,曾告訴他們一個不傳之秘——星宿海底,封印著一股無上力量,這股力量,可以毀天滅地,使得八極四海萬物重歸於虛無。

為此,使得他們曾經一度將星宿海,也就是現在的歸墟,據為己有,試圖引出這股力量,直至水族勢強,歸墟才再次在明面上歸屬於水族。

而所有人都曾猜測過,這股力量,也許是指沉睡的祖龍刳盧。

很多妖族神族都曾猜測,星宿海並非真的受到鳳凰一族的破壞而隕落,反而可能是水族自己,是刳盧吸收了星宿海的神力,而他的沉睡,也並非為了守護星宿海,也許,是為了能夠完全將星宿海之力化為己用。

但是這種猜測有一個立不住腳的地方,只要踏上仙途,便不能只是修煉法力,還要修心,這需要在塵世中不斷摸爬滾打,遇到不同的事,見不同的人,不斷思考,方才能行,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神仙都需要下凡歷劫。

那麼刳盧,一定是分出了部分神魂,遊弋在星宿海之外,靜靜修習,以配平身上的巨大神力。

而那時候,剛好是后土化輪迴、女媧重寫世間規則的時機,那麼刳盧的神魂很有可能被輪迴捕捉,一世世褪去戾氣,以匹配身上的神性。

其實第二次浩劫過後出生和成聖的妖神仙使,幾乎都少有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上古神,若是神力真的到了女媧后土那個高度的,她們都有一個特點,她們是沒有種族歸屬的,世間萬物對他們而言都是脆弱的稚子,若和平共存,便得到她們的保護,若犯錯誤,便需要被懲戒,若不悔改,便永久封印。

也就是說,如果刳盧真的完全化用全部星宿海之力,他就不再是龍族的刳盧,也不再是水族的刳盧,他是下一個女媧或者后土……

所以,要在他得到全部的神性之前,喚醒他,也就是說,要打斷他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