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異動把太平都驚醒了,幾步躥到周霂桑身邊,一個勁湊著聞,哼哼唧唧的,像個小話癆,在確認她是不是沒問題,苗寨裡的嬢孃也給她們發了微信,問她們有沒有事。
沒道理導員沒反應啊……
周霂桑和胡玉燭從小石屋到整個竹林,裡三層外三層,連找帶喊,就是沒找到。
“這老頭大晚上去哪了啊?總不能癮這麼大,忽然懷念史前生活,跑別的山頭拉屎去了吧?”
胡玉燭被她突然間的粗俗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能皺褶眉頭扁著嘴看她。
太平倒是兒不嫌母糙,拿前腿扒拉著周霂桑。
“哎,算了,給老頭打電話吧。”
周霂桑抱起太平,捏起蘭花掌印,輕閉雙眼,催動法訣,當即看到識海中亮起一行字,她跟隨著念出口令。
“一片孤帆忘川來,兩岸幽情碣石埋,停杯停杯,極樂抒懷。”
再睜開眼,就看到太平像是二哈開嚎那樣揚起頭,小狐狸嘴巴里飄出的卻是時明時暗的紅光,當即衝著紅光嚷起來。
“喂喂喂?導員導員?”
“嘖……喊什麼……能聽到!”
周霂桑和胡玉燭對視一眼,導員聲音有點不對勁,周霂桑挑了挑眉毛,心說,難道他真的是在拉屎?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問導員去了哪裡,胡玉燭顯然get到了她的想法,一點都不想聽,言簡意賅說了下週霂桑剛剛在大山深處渡了個雷劫的事,這雷顯然不正常,肯定會引起注意,這個道場是不是有點危險了,要不要換個地方?
導員沉吟了一下,深覺有道理,之前他的確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此說來,他們的確應該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現下還有一個道場,正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敢不敢去?”
“導員你就別賣關子了……”
“丹穴山……”
鳳凰族群的封地……
在師徒三人研究搬遷到丹穴山之時,遙遠的崑崙神山之上,夜色之中,飛過一隻通體黑褐色的怪鳥,細看下,那顏色卻不是純色,而是遍佈著蟲蠹狀的斑紋,讓人心生懼意。
這鳥一路飛過蒼翠的山林,進入寸草不生的迷霧,直至土壤成了冰天雪地中唯一的點綴,霧氣散盡,竟然已是天光大亮。
萬丈金光如一抹薄紗,輕飄飄地覆蓋在山脈之上,背光處,雪山幽幽泛起藍光,山脈起伏綿延,一聲聲頻率快速而發悶的鳥叫聲,隨著怪鳥的飛羽略過天空,原本還是日照金山,突然陰雲密佈,風雪呼號,這鳥被颶風吹得不見了蹤影。
而前往玉虛宮的唯一通道,正在剛剛颶風裹挾的一片雪花之中……
冰雪掩映下的崑崙玉虛宮,春意正濃,一白髮老者盤坐于山水之中,蓮花指印翻開在雙膝之上,蒼老的聲音輕輕笑了一聲。
“來了?”
一個身著黑色袍子的人步入幻境,那袍子上褐色的花紋繁複密集,竟然和剛剛那怪鳥的斑紋如出一轍,揭開帽兜,一時間辨不出男女,幾步走到老者身側,俯身一拜。
“老祖!”
老者聽到他的聲音,揮了揮手,轉了過來,他便是與天帝於第三次浩劫,共築上天庭的鴻鈞老祖。
只是誰都想不到,這位老祖,竟然沒有面容。
在原本應該是五官的臉上,是一團晦暗不明的煙霧,但是來者見此竟是見怪不怪,只恭敬聽命。
“歸墟如何?”
“正如您所料,在青丘事發,龍鳳相沖不久後,歸墟又起異動。”
“果然是龍鳳相沖,果然是這樣……”
老祖的聲音裡帶上了明顯的興奮。
“泰山已經出手,我們可還要繼續挑動龍鳳對立?”
老祖哼了一聲。
“她自詡捍衛天道,她懂什麼,她又知道什麼!不必理會!你且說說,你有什麼打算?”
那黑帽兜應了一聲,向老祖展開一張畫軸,這畫卷上畫著山河地形,卻和人間的走勢很不同,這是各妖族的封地圖。
“我們讓族人,用了您的丹藥變作鳳凰,雙管齊下,一部分族人於這幾處,向水族尋釁,如有必要,會在這一處,斷水族水路。一部分族人,潛入丹穴山,伺機盜得新出生的鳳凰蛋。”
“不錯,事情可以再做絕一些……讓他們儘快打起來,越亂越好……”
“是!還有一事,凡人周霂桑這條路似乎已經走不通了,可還要繼續針對她家人?”
“繼續,一經找到,上報於吾。”
“繼續脅迫她的家人並非難事,只是她背後有高人襄助,我族實在是……”
“嗯……這怨不得你……那個人,若我猜得不錯,確實非常了得,天上地下,只此一位,仍有這樣讓人豔羨的力量……你且盡力而為便是,縱然不能活捉,只是把她逼出來,把局勢攪得更亂,也是好的。”
黑帽兜卻有所顧慮,猶豫了一下,委婉表達自己的擔憂。
“只是,泰山介入之後,天帝派青丘追查幻術破解一事,小妖擔心……”
“你擔心什麼?你破除幻術的法器都是崑崙給的,崑崙道法遠高於青丘,還能給他們留下把柄不成?且崑崙不日開壇論道,屆時眾神妖仙使均會來此,你且自己把羽毛收拾乾淨一點,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