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和暄放下早餐，沒有急著離開。
“等外公出來，我再去。”
“好。”楊玉譚沒有催促兒子，知道他擔心外公的心情，這時候走開的確不妥。
“媽，吃個包子吧。”
楊玉譚剛擦掉臉上的淚水，面前就出現一個包子，還聽見女兒擔心的語氣。
猶豫了兩秒，接過包子看了一眼，暗暗嘆氣。
為了不讓兒子女兒擔心，把包子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慕和暄慕和美見狀，心裡鬆了口氣。
四人在病房外等到天大亮，走廊逐漸有人出入，醫生查病房的聲音，病人吃飯談論的聲音……
眼前的手術門卻一直緊閉，門口的指示燈也沒有暗下去的跡象。
“和暄，你外公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怎麼五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楊玉譚眼底一片青黑，頭髮散亂，兩眼無神，容顏憔悴不已。
不止她，慕和暄三人神色凝重，盯著手術室大門望眼欲穿。
“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我們耐心等待。”慕和暄雙手插兜，背靠牆壁，目光從大門轉移到楊玉譚身上。
“媽，您一晚沒睡，要不我在下面給您開間房，您去休息一會兒，外公出來，我去通知您。”
楊玉譚苦澀一笑，“這時候誰還睡得著啊，你外公一時沒脫離危險，我這雙眼睛就閉不上。”
“可是……”
“叮！”
指示燈突然變暗。
“手術結束了！”
一直毫無存在感的楊耀激動跳起來，跑向門口。
三人反應過來，迅速圍向門口，盯著大門翹首以盼。
終於，近在咫尺的白色大門緩緩開啟，葉蓁蓁的身影像站在逆光下出現在眾人面前，神聖又高潔。
“我爸他怎麼樣了？”
“蓁蓁，外公……”
“我爸怎麼樣了？”
四人急於想知道楊振的情況，擠在門口不斷扒拉葉蓁蓁。
“停！”葉蓁蓁舉起雙手，四人立即噤聲，等著她的下言。
“外公手術很成功，但還需推到監護室繼而觀察，等脫離危險，就會轉入普通病房。”
“重症監護室不能探視，有我在，他會沒事的，你們趕緊回去休息，休整好了，就可以見到外公了。”
看著四人的熊貓眼，尤其慕和暄，不僅眼睛漆黑，胡茬都冒出來了，葉蓁蓁看著有些心疼。
楊玉譚剛要搖頭，就被弟弟楊耀推了推。
“我就不回去了，在病房裡睡一會兒就好，姐，你們長途奔波，回家休息好了再來。”
“可是爸他……”
“我和蓁蓁在這裡，你還不放心嗎？聽話，精神養足了才有力氣照顧爸，你也不想讓他看見你憔悴的樣子吧？”
最後一句話屬實拿捏了楊玉譚。
楊振寧折不屈的性質，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讓大家擔心，增加子女的負擔，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只有大家狀態好，開開心心的，他才會安心養病。
“那行吧，我跟和暄和美就先回去收拾你和爸的行李，等晚上我們再過來替你，你的廠子應該也很忙，不能耽誤了你。”
“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有心情回廠子裡去，廠子有靠得住的人，你放心吧，休息好了再來，明天來也行。”
楊耀把車鑰匙遞到慕和暄面前，“你認識我的車，來我車回去吧。”
“好。”慕和暄接過鑰匙，握在手中。
想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買一輛車，部隊倒是有車，可沒開回來，做事那些很不方便。
舅舅也有重要的事要做，肯定會用到車。
在外公的節儉方針下，家裡只有這一輛車，不用爛不會換。
“蓁蓁你也回去？”
葉蓁蓁雙手插兜，面無表情搖頭，“我不回去了就在醫院守著，外公有什麼情況我也能及時應對，有什麼事，舅舅會聯絡你們。”
“那你怎麼休息？”慕和暄擔心葉蓁蓁太累不能得到休息。
“醫院有值班房間，我去躺一會兒就行，你不用擔心我。”
慕和暄拍了拍她的頭，“累了就休息，不要逞強。”
葉蓁蓁露出笑容，“我知道。”
“蓁蓁，辛苦你了。”楊玉譚握住葉蓁蓁的手，十分感激這次救了父親。
如果沒有她，她真不知道該信任誰。
“應該的。”葉蓁蓁拿出另一隻手在楊玉譚的手背上拍了拍，“婆婆，你們快回去吧。”
“好，我們這就走了。”
慕和美走之前，抱了下葉蓁蓁，“辛苦了嫂子，我給你做好吃的拿過來。”
“好。”
葉蓁蓁挑了挑眉，慕和美大小姐出身，竟學會做菜了？
她都不會呢。
送走母子三人，楊振的麻醉過去，葉蓁蓁和楊耀一起將他推入監護室。
當然，楊耀只能送到門口，不能進去。
看著父親那張蒼白的臉，楊耀心裡不好受。
這是第二次領略失去親人的痛苦，他不想再經歷第三次。
楊耀捏緊拳頭，臉色鐵青。
此仇不報，枉為人。
——
慕和暄把楊玉譚和慕和美送回楊宅後，並沒有休息，驅車去派出所找陳明哲。
然而卻撲了個空，派出所裡的人竟說他請假談戀愛去了……
慕和暄一頭霧水，陳明哲談戀愛了？
是跟林紫嫣嗎？
去他家裡試試。
慕和暄拐了個彎，徑直開向京都最貴的別墅區，陳明哲的家。
但看自己灰頭土臉的，如果陳明哲父母在家，他這副樣子見人肯定不好。
於是在進入別墅區之前，還特意在附近洗了頭，做了個面容修整，特意買了禮物才上門。
看著眼前豪華的別墅，慕和暄唏噓不已。
遙想當年，陳家和慕家還是住在一個大院裡的，可如今，什麼都變了。
大院已不再是大院，人也不是以前的人了。
敲響別墅大門時，前來開門的果然是陳明哲的母親，何沁。
何沁年輕時可是大院裡最美的女人，如今臉上雖有年紀劃過的痕跡，但依舊風韻猶存，美得不像話。
尤其那身青花瓷顏色的旗袍，溫婉又端莊。
“伯母好。”
“喲，和暄來了啊，快進來。”
看見門外的慕和暄，何沁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是尷尬，還是真心歡迎他的到來。
慕和暄裝作沒看見，卻也沒進門。
只是把禮物遞出去，“我就不進去了，明哲在家嗎？”
何沁看了眼禮物，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過去，臉上表情緩和了一些。
“他出去了，應該快回來了，你進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