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顏起天剛起床抽了根菸，就收到這位阿姨的訊息。

煙霧燻人，顏起天眯著眼，單手按著螢幕。

「打完了。」訊息回過去，下邊跟著一張段位截圖：永恆鑽石五。

沒一會又收到一條300的轉賬，還有一條訊息，「好的，有時間再繼續。」

顏起天挺想跟她說，這新號當初打排位都要湊英雄，這會連銘文都沒有，從鑽石打上星耀，他其實不太想接。

但他也知道，對方聽不懂，他回覆，「你這號剛開，段位再上去不好打了。」

李妍只是將顏起天作為了解許茜和劉志恆活動軌跡的途徑而已，什麼時候能打完，她倒無所謂，最好越慢越好。「我不急，你慢慢打。」

顏起天收了錢。

像往常一樣，在昏暗的光線中，起身洗漱，洗個澡，出門吃飯。

晚上，劉鹿在房間裡乖乖練字，李妍在客廳裡研究各種直播間。

她在琢磨，許茜是什麼時候開始，在哪個直播軟體上與劉志恆認識的。

現在市場上的直播軟體太多了，她還是得再找個時機翻看劉志恆的手機才能找到更多線索。

李妍依舊跟劉鹿一塊兒睡，等到半夜三更，趁劉志恆睡著，李妍打算故技重施解鎖他的手機，可這次再試的時候，指紋鎖已經取消了。

他換成了六位數的密碼鎖。

李妍試著輸入了劉志恆的生日，解鎖失敗。她將劉志恆手機放回原處。退出房間。

或許是上回帶劉鹿去他私會小三的商場玩，讓他起了疑心。如果劉志恆這裡已經沒有蒐證的可能，那隻能找機會從楚雲和顏起天那旁敲側擊。

第二天一早送劉鹿回幼兒園後，李妍提前到星光傳媒報道。

前臺的漂亮小姐姐將她帶到工位上，這裡的工位設計很像休閒水吧，幾位同事圍著一個室內花園辦公，周遭環境也裝飾得各具風格特色，不同的視角可以呈現不同的風格，比如粉色可愛的，紫色神秘暗黑的，清冷的莫奈風格……

還有好看的同事在外邊拍攝。

正四處觀察著，前臺小姐姐拍了拍李妍，“妍姐，劉總讓你找多多姐，她負責帶你。”

李妍微笑，“好，那麻煩你帶我去多多姐那。”

整個樓層很大，多多姐的辦公室是在一個套間內，裡邊有八個改造的直播隔間，主播們在隔間裡工作，多多姐在外邊。

多多姐讓李妍坐在旁邊，給她演示了每天的工作流程和工作任務，還加了她的微信，將她所需用到的檔案都上傳給她。

“劉總說你有老公了？”

多多是個有些豐腴的中年女人，比李妍大五歲，說話中氣十足，一看做派就像是能力很強的上司。

“是的。”李妍笑道。既然劉總有所保留，沒提她離婚的事，那她也不多嘴。“何止有老公啊，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這可真看不出來。”多多姐驚訝地打量眼前的女人，隨後很快恢復認真的模樣，“那管男人管孩子這事我就不操心了，你肯定是沒問題的。你們組的資料，還有表格文件和規章制度都在壓縮包檔案裡，不懂的問我。萬一底下有不聽你話的，你搞不定的，告訴我。”

“好，謝謝多多姐。”李妍

回到工位的時候，她對自己這個崗位又有了新的認識。她開始執行第一件事，認識各組員。

檔名單上有兩個人的資料和聯絡方式，一個叫徐子魂，一個叫周臣，都只有二十歲。他倆有半年以上的直播經驗，是從前不久一個解散的組裡分配過來，給新來的行管帶新人的。兩人都住在公司公寓，平時不在公司辦公樓上班。

李妍加上他們，組了一個聊天群。

「子魂，辰辰，我是李妍，新來跟你倆混的。」

「蠟筆小新」頭像的徐子魂秒回：「哈哈哈姐姐好，我是主播子魂。」

「禁慾系美男」頭像周臣回覆：「姐姐好，我是子魂的爸爸臣臣。」

李妍發了個表情吃驚的可愛兔子，「哇，我一來就碰到上陣父子兵？」

「蠟筆小新」徐子魂：「姐姐別聽他亂說」

「蠟筆小新」徐子魂：「滾！@辰辰，快接連線，輸的喊爸爸！」

「禁慾系美男」周臣：「來，讓姐姐來看！」

周臣在群裡發了一個音符直播間的連結。

李妍循著連結進了周臣的直播間，這會直播間裡分成兩個影片房間，一個是周臣，另一個是子魂。直播間中間顯示著PK兩個字。

周臣播了半年，是個小有名氣的唱歌主播，歌單上幾乎是英文歌，他長得斯斯文文的，單眼皮，臉上輪廓線條幹淨利索，不笑的時候確實有種禁慾系美男的感覺。他那頭像選的很符合顏值人設，對自己定位挺精準的。

子魂也是個唱歌主播，擅長唱古風，比周臣早來一個月，但是年紀比周臣小些，長相是那種鄰家男孩的可愛乖巧感。

大早上的PK，直播間裡只有百來號人。刷著零零碎碎的小禮物，李妍充了兩百塊，給周臣飛了一個漂亮的花海特效。

在直播間留言，「給臣臣的見面禮！」

周臣井然一副全力營業的狀態，不僅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著謝謝姐姐，還一直開玩笑可以跟姐姐貼貼嗎。

第一次給主播刷禮物的李妍被逗的笑不攏嘴。原來刷禮物的金主有如此快樂啊。

李妍又去徐子魂那邊，飛了一個同價位的小馬車，同樣留言，「這是給子魂的見面禮。」

子魂的互動力也很充足，奶狗音不停地喊著想讓姐姐留在這裡，不想給姐姐去臣臣那邊。

上班第一天，李妍開始體驗到金主的心理狀態和想法。她拿起筆，在本子上記錄下來。

然後在群裡發了一句，「子魂和臣臣要好好直播哦，一會誰贏了記得告訴我。我這會去給你們找些徒弟回來。」

接下來執行第二件事。

她這兩天要簽好剩下的八個新人，將他們組所有人的資料提交上去，還要給各成員排好班，監督他們按時直播。多多姐在檔案裡備註了哪幾個軟體和招聘平臺容易更籤到好苗子。

李妍這一上午都埋頭在各個社交軟體裡，但是毫無收穫，有的人聊兩句就把她當騙子拉黑了。

李妍託著腮，苦惱地刷著朋友圈。她看到楚雲的一分鐘前發的新狀態，勾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