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鵬程被逮捕後，張衛國才得到了訊息，在省一級的會議上，張衛國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波濤洶湧。省紀委和省政法委、省公安廳參與其中，卻瞞著自己這個副書記兼省長，他們什麼意思？

會後，周錫炎單獨把張衛國留了下來：“衛國同志，這次反腐敗行動，是第三巡視組主導的，因此才沒有事先讓省政府這邊參與。

現在馮鵬程已經被逮捕，鄭曉冰、沈瓊、韓軌也會在平穩過渡後被依法逮捕和起訴，當務之急是選拔一個各方面素質過硬的市長，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周錫炎、虞弘、石聰和汪國寶瞞著自己可以理解，吳文治竟然也瞞著自己？這讓張衛國心裡產生被人揹叛的感覺，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勢力，只能繼續支援吳文治，於是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會之後，回答道：

“周書記，大家各有各的職責，前期省政府沒有參與的必要，我理解汪組長的決定。唉，我只是沒想到馮鵬程竟然隱藏這麼深，不但貪墨國有資產，而且涉險謀殺一個縣長。

一時之間，我心裡沒有合適的人選，周書記，如果省委組織部也沒有可靠人選，我建議儘可能考慮洛城市委的推薦。”

“衛國同志，你只是老成之言啊！馮鵬程逮捕，盧建平出逃，一下子兩個市領導位子空缺，各方勢力都在運作，唉，內耗嚴重，還是你這話貼合實際情況。

季舒同志經過綜合考察，結合吳文治同志和其他同志的推薦，有三位幹部適合接任市長，分別是關州市副市長明軍，洛城市委副書記李衝，洛城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宋光照。

衛國同志，市長是行政崗位，抓的是具體工作，省政府的意見非常關鍵，你這邊怎麼看？”周錫炎再次徵求張衛國的看法。

這讓張衛國心裡更加不舒服，組織部門竟然提前考察過後，才徵求自己的意見！

張衛國竭力摒棄負面情緒，冷靜思考，推薦明軍的人肯定是趙明徹，明軍是他的嫡系，他在為併入方山縣鋪路。

在李沖和宋光照之間，吳文治推薦的是誰呢？宋光照是個酒色之徒，這些年在洛城市政壇就是個擺設，誰也不願意重用。李衝雖然也屬於被打壓被邊緣化的人，但能力和品行還是可以的。不過，有能力和有品行的人不容易控制，吳文治推薦的應該是宋光照。

李衝支援陳明信，首先被張衛國排除，明軍是趙明徹的人也不行，打定主意，張衛國回答道：“周書記，趙書記一直沒有放棄併入方山縣，如果讓明軍擔任洛城市長，明軍會竭力配合併入計劃。洛城市如今局勢不穩，經不起折騰，因此，我反對明軍接任洛城市長。”

周錫炎點點頭：“嗯，我同意你的觀點，洛城市如今經不起折騰，也覺得明軍接任洛城市長不合適。而且，回頭我會抽時間跟趙明徹談話，向他闡明其中的利害關係，不能為了省會的發展，就肆意犧牲洛城市的利益。

剩下李沖和宋光照，你覺得誰比較合適呢？”

張衛國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於是打了一手太極：“周書記，一個副書記，一個常務副市長，都符合組織人事調整的原則，我覺得還是多考慮洛城市委的推薦。”

周錫炎沒有接著就這個問題進行討論，而是轉移了話題，聊起了全省的經濟建設。

談話結束，張衛國回到家後，情緒再也抑制不住，不停地咒罵著周錫炎等人。吳翠芳擦了擦手，從廚房走了出來：“衛國，你罵趙明徹、虞弘、石聰等人沒用，他們這些人跟著一把手走，如果你是一把手，還用擔心他們孤立你嗎？”

張衛國悶聲道：“我恨的是周錫炎這個偽君子，組織一群人孤立我，還他麼的假惺惺擺出一副尊重省政府看法的樣子。”

“那就除掉他！衛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妥協換不來任何尊重，鬥爭，並且戰而勝之才能換來尊重，才能利益最大化，我還是那句話，除掉周錫炎，不管上面是否讓你接任書記一職，咱們都能站穩腳跟。”吳翠芳眼中寒芒閃爍，宛若極北之地的母狼。

“不會被周錫炎或者省委的保健醫生髮現吧？”張衛國明顯有些心動。

吳翠芳一臉自信與得意地說道：“我調製了當年對付陳夢蘭的藥物，不用接觸，製成可控制的香囊，佩戴在你的身上，就能讓周錫炎感到躁動、抑鬱和恍惚。周錫炎不是工作壓力大，還特別喜歡思慮嗎，我估計他撐不到三個月就會出事。”

張衛國問道：“那我不是也同樣會受到影響嗎？”

“你每天晚上下班我會用藥物幫你驅除負面影響，實在不行，服用一些西醫的抗抑鬱藥物。會有一些損害，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翠芳，我決定了，就這麼辦。”想起周錫炎等人對自己的孤立，張衛國最終下定了決心。

——

案件告一段落，陳明信回到方山縣後，俞江霞帶著一些禮品登門拜訪，被蘇元孝堵在門外。

“小叔，讓她進來吧。”

“哦！”

俞江霞進門後沒等陳明信開口，率先說道：“陳書記，都是些尋常禮品，不會影響你的廉潔，今天過來是感謝你剷除了李勇和仇文傑等人，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但客觀上幫我父親和弟弟幫了血海深仇。”

處理這些天積累的檔案，陳明信有些疲憊，隨手指了指沙發，示意俞江霞隨便坐：“俞江霞，你說的沒錯，維護正義而已，幫你爹和弟弟報仇，純粹是摟草打兔子，因此，禮品就算了，拿回去吧。”

“陳明信，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俞江霞，跟我說話，請使用敬語。對了，我今天之所以讓你進門，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聽說市委推薦，省組織部任命宋光照擔任代市長以後，蒼井太郎跟宋市長走得很近，

藉助宋市長的官威，幹了很多齷齪的勾當，比如限制農民的船進入鹿鳴湖景區、加工企業惡意低價衝擊市場等，商人逐利，再加上島國人的本性就那麼回事，我勸你從蒼井集團辭職，找份正經工作。”

“你們費盡心機招商引資的成果，人家怎麼就不正規了呢？”

“你隨便吧，小叔，送客！”

“不用！”

話不投機半句多，俞江霞氣呼呼地離開了家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