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弈冺聽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動靜,驀地睜開了雙眼。
兩名刺客從房簷一躍而下,弈冺抬起竹杖與幾人混打了起來。
另一邊吳彥子也遭到了刺殺,為首之人與昨夜裝扮相似,下手招招狠絕。
又是一擊,吳彥子持刀抵住,刺向他的右臂。
兩人距離被拉遠,那人也卸下面罩。
看著一模一樣的臉,吳彥子握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看來……你跟竹十七關係不一般啊”
那人鬼魅的笑了起來,隨後撒出一團粉末,再次回頭便不見了蹤跡。
弈冺看著地上的人,收起竹杖。
這些人看來都是死侍,就在剛剛全都打倒在地之時,便都吞藥自盡。
——
“你的意思是看到了與我一模一樣的臉?”
聽著侍衛的稟報,白子甄言語有些詫異。
隨即他眸光閃閃,全是痴狂。
“真的是他”
……
白晝之下,朗朗乾坤。
弈冺隱在林中小憩,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網中的弈冺並未掙扎,看清來人後,眉梢染上淡淡笑意。
“終於出手了?”
白子甄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臉,如痴如醉。
“真的是你……”
被他帶到這魔窟之後,弈冺被好生安頓了下來。
夜裡,那人便推門而入。
白子甄換了一身白衣,將酒壺放在了桌子上,開始斟酒。
弈冺接過酒碗,言語淡淡。
“為什麼模仿我?”
話落,那人似開啟了話匣子一般,言語懇切。
“我仰慕您很久了,當年您闖出深山之時,我就在那陰谷街上流浪,那時您的風光永遠刻進我的心裡。今日知道您在此,便想好好的看看您,請您來這喝喝酒”
弈冺挑了一下眉頭,放下酒碗。
“這是請?不是把我網來了嗎?”
王子甄一時語塞,沒有說話。
弈冺趁機接著道,“為何教授官服收受苛捐雜稅?”
話落,王子甄一把拉起弈冺的手,目光炙熱。
“因為我早知你心胸寬廣,救濟於天下,所以我也想成為你那樣子的人。我將那些官府收受的苛捐雜稅,全部發放給了那些窮苦的百姓,大濟天下!”
弈冺默默將手抽離,對上他的目光,默然片刻。
隨即,他緩緩開口。
“你用錯了方法。”
弈冺頓了頓,又接著道。
“你引誘官服收受苛捐雜稅,然後再將此歸還百姓,這不是無功而返嗎?”
白子甄回味手中的溫度,而後猛的站起身。
“不一樣,他們都會仰仗我,稱讚我是好人。而這所有的一切,他們都會認為是你做的,他們會愛戴你,稱讚你。如此,就足夠了”
王子甄俯下身,雙手顫抖的伸向弈冺的臉,眸中盡是瘋狂與渴望。
“您值得這最好的榮譽……”
話還沒說完,就被弈冺一掌劈暈了過去。
弈冺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昏暗的洞裡燭光搖曳,四周潮溼,無數個黑衣人戴著面具,手上配刀令人生寒。
見此情形,弈冺坐懷不亂,將自已偽裝成了白子甄。
“這期間可有什麼人來過?”
屬下匆匆上前,抱拳作揖。
“回主人,並沒有”
弈冺點了點頭,“把我們的大門開啟”
聞言,屬下相視了一眼,後退了回去,將洞門開啟。
誰知,一眾官兵闖入,很快便控制了洞中的人。
昨夜,幾人便商量好了計策,用弈冺作餌,將幾人引出,然後一網打盡。
而,狂熱之徒,也是意外之喜。
——
大牢裡,白子甄看著不遠處的青衣少年,眸中熾熱不減。
“您果然還是厲害,無人能敵。快殺了我吧,我死而無憾!”
弈冺蹙眉,還未回答,一道比自已高的身影便擋在身前。
“這裡太髒,你先出去吧”
吳彥子笑意淺淺,讓下人將弈冺送了出去。
見那抹身影消失,他臉上的笑意頃刻消散。
看著椅子上叫囂的人,吳彥子眸光冰冷。
他拿起發紅的鐵烙,喃喃自語道。
“你萬萬不該用這張臉的……”
說完下人便用刀將他的畫皮割下,露出來他本來的面目。
“不!我本來就是這樣!我本來就是啊……”
話還沒說完,殷紅的烙鐵就落在自已的臉上。
滋滋的聲響不斷,掩蓋了他原來的聲音。
……
吳彥子拿出手帕,仔細的擦了擦自已的手,而後走了出去。
“假面是如何做成的?”
恰逢華泠問到假面,幾人並未注意到吳彥子已經出來了。
弈冺倚在旁邊小憩,聞言出聲。
“得用豬皮,樹膠等特殊材質熬濃,附在特定的模具上放涼,便會有了人皮的材質。再略施粉黛,加以修飾,恐怕沒有多少人能認出來”
聽此話,兩人點了點頭。
“閣下才學多識,沈某佩服”
沈長臨言語帶笑,給予肯定。
這時,華泠掃到了吳彥子。
“誒,他出來了,我們走吧。”
幾人回頭相望,打道回府。
幾日之後,幾人上馬騎行,縣尉幾人拱手相送,西出陽關。
暗處,白瑾望著幾人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看來這門主之位,我應經指日可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