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陰谷,兩人輕車熟路來到伊娘店鋪前。
見舊人入鋪,伊娘並未有絲毫驚訝。
她搖曳著身姿,晃到了兩人身前。
“我的傘可還好用?”
宮城那日抵擋萬箭的傘便是在此購買,憶起那天,弈冺如實作答。
“甚是好用,我們前來還有一事相問。”
聽到這裡女人失去了興趣,轉身走向桌案。
只見她香肩垂露,豔色牡丹躍然眼中,望向兩人滿是幽怨。
“講吧”
吳彥子從袖中拿出說本,遞到伊娘面前作揖答道。
“我們想尋求售賣此書之人”
伊娘站直了身子,纖纖玉手接過書籍,輕翻幾頁。
再次抬眼,滿是魅惑。
“我知道他”
伊娘聲音軟柔,丹唇覆上了書緋。看兩人,眸中含絲,纏綿萬般。
“谷南蓬頭老”
——
谷南,人們衣衫破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惡臭滿貫,探尋許久,才找到這位奇人。
蓬頭老人如其名,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坐在攤位前,蠅蟲亂飛,見有人行至其前,掀起眸子,聲音渾濁。
“買書嗎?”
吳彥子並未作答,他看了一眼身側的弈冺,知曉後退。
後者踏步向前,躬下身來。
“不買,但有事問你”
蓬頭老剛想起身,肩頭就抵上了一節竹杖,他被按了回去。
似是突然看清眼前來人,蓬頭老見風使舵,惺惺作態了起來。
“十七哥!您怎麼突然光臨本小攤了!也不提前給小人說一聲,好讓咱招待一下您吶!”
弈冺充耳不聞,竹節力道加重,言語淡漠。
“賣給你書的人是誰?”
蓬頭老眼中閃過一抹不可察的異色,隨即又裝瘋賣傻起來。
“我不知道啊,什麼賣書?十七哥不如……”
還未說完,那截竹杖就砸了下來,落在布衣之上。
蓬頭老痛的張嘴欲喊,卻又在弈冺的目光中,嚥了回去。
“我再問一遍,賣你書的人,是誰?”
肩膀疼痛未消,蓬頭老急忙作答。
“雲景城北街的破廟裡,他每次放在那裡,我會去取。”
得到答案,弈冺收起了竹杖,似無事發生般,拱手作禮。
“叨擾了”
——
月黑風緊,城內臨郊,有一破廟,無人打掃,雜草叢生。
兩人候於後窗,百無聊賴。
須臾,便見一人悄聲移入,四處張望,走到大佛前下坐,
吳彥子拔刀欲出,肩頭卻被身側之人按住,又潛了回去。
“有些眼熟”
弈冺眸眼微眯,透過窗縫,只見月刀兩雙,映著燭火,凌厲非常。
“延訣(弈冺好友)?他怎會在次”
還未細究,便見一行黑衣闖入,與其纏鬥了起來。
佛像靜寂,望兩人弄影,蒼涼悽迷。
弈冺持竹加入其中,吳彥子也緊隨其後。
三人抵一人,那人落入下風,肩頭被刺,倉皇離去。
一行人相互作揖,後生起野火,圍坐在小廟之中。
“延訣你怎會在此?”
話落,延訣輕輕出言。
“尋一小事,偶然而已”
兩人點點頭,並未細究。
天色尚晚,焰色飄搖,冷風入懷。
弈冺耳中出現雜聲,頭痛萬分。
見此情形,吳彥子放下佩刀,上前檢視。
“怎麼了?”
那種感覺驀地消失,彷彿剛剛的天旋地轉,飄渺回聲,均是幻覺。
只剩額頭冷汗,與浸溼衣襟,讓人回味。
“無妨”
弈冺剛想多聊兩句,卻被一股大力撈起。
“天氣轉涼,鄙人怕他受了風寒,就先帶他離去了,失禮”
吳彥子向延訣欠身,以示歉意。
隨後不等兩人說話,便拉著弈冺朝廟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