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終於在這種殘酷的折磨當中洩去了骨子裡的風度,他毫無形象地慘痛哀嚎著,顫抖著祈求著開口:“二少爺,這都是若嘉王妃指使我做的啊,我只是受人所託,夢璃小姐心地善良,聖手仁心,我根本就不想害她,可是我受人脅迫,沒辦法啊……王妃掌握著我全家老小的性命……”
“二少爺!當我求求你了,給我個痛快吧……”
平日裡受人尊敬,道貌岸然,儒雅矜貴的烏先生此刻宛若被惡鬼附身一般,臉色猙獰扭曲。
他雙眼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跪在地上卑微地祈求著身側的少年,可少年卻是不為所動。
“別急,王妃麼,我會去找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又是一根長長的銀針,被緩緩扎入了烏先生的指甲蓋中,十指連心,痛徹心扉!少年顯然很刻意地控制了力道,留意著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令他想昏倒卻不能,生生受此酷刑!
惡魔,真的是惡魔!
人人都只道曜日·凌風鐵血暴戾,手段狠辣,卻不知他這個弟弟,有過之而無不及!
星隕415年8月25日,黑月國軍營。
時間匆匆,在軍營隨行的日子很快過了大半個月。
終於在這天,黑月國主帥黑月·崇山終於決定暫時放棄進攻金烏。
這場戰役,以拿下了曜日國的“臨淵”而結束,雖說沒拿下金烏,但好歹也是攻下了一座城池,作為生辰禮獻給皇帝陛下也是足夠看的了,皇帝大喜,又是一波的賞賜下來,黑月·崇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再次提高。
今山在軍營中,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他偶爾會心血來潮突然去戰場殺敵,偶爾也會什麼也不做就監督夢璃扎馬步,沒有人敢管他。
夢璃猜測,這或許是因為黑月·崇山知道今山的真實身份,但她不能理解的是,此時的黑月·墨岑在黑月國中只是一個不被人在意的皇子,為何黑月·崇山要對他這麼好呢?
好到夢璃也開始懷疑黑月·墨岑是他的私生子了,只是他們的長相吧,差異實在是蠻大的,夢璃觀察來觀察去,也就發現眉毛像一點,想必應該不是什麼私生子……
“夢璃,餓了吧,快些來吃飯吧!”聽聲音就知道是嘉德。
夢璃連忙停下了扎馬步的動作,笑嘻嘻地回頭望向他:“好嘞,就等你說這句話呢,確實餓了啦!還是嘉德哥哥最懂我,知道我不能少了這口飯!”
嘉德似乎是奉命照顧她的,每天一日三餐,幾乎都是他帶她去吃。
“你這馬步倒是扎得越來越好了啊,我方才幾次路過都沒見你休息,幾個時辰下來依舊是穩如磐石,比我們軍營中的好多男人都強。”
嘉德朝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夢璃得意一笑:“那是當然了,本姑娘也是有些東西的好吧,雖天賦一般,但勝在努力啊……說到韌性,我還是有自信的!”
“瞧把你得意的。”嘉德面上帶笑,眸底卻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神色,他嘆息說道,“走吧,去吃最後一餐了。”
“什麼最後一餐?”夢璃不解。
嘉德解釋道:“如今戰爭暫時告一段落,今山吩咐說要走了,你們大概下午就要離開這裡了。”
“啊?要走了嗎,是要去哪裡啊?”黑月·墨岑居然也不先和她說一聲,如此忽然說要走,她不免生出不捨的情緒來。
嘉德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今山的行蹤向來都不會和其他人彙報,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他,說不定他會告訴你。”
吃完飯,戀戀不捨地和嘉德哥哥告別之後,夢璃回到帳篷中,果然見到黑月·墨岑收拾好了東西在等她。
男人手撐著頭,斜斜靠在椅背上,似是在假寐,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看起來倒是還蠻正常的。
察覺到有人進來,他的眼霍地睜開,顯露出一雙暗沉幽深,冰冷無情的墨瞳,這雙眼曾經令她如墜深淵恐懼害怕,但如今她已經能在它們的凝視下鎮定自若了。
“回來了?”他問。
“嗯。墨岑哥哥,聽說我們要走了,現在就要出發嗎?”
黑月·墨岑輕微頷首,朝她勾了勾手指,說道:“過來。”
夢璃心中嘆息,身子卻是屁顛顛地小跑了過去。
男人自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垂眸望著她的脖頸,夢璃瞬間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是要拿取今天的報酬嗎……
忽地脖子一痛,隨即便是一涼。
男人的唇已經是覆上了她正在流出鮮血的脖頸……
舌尖掃過,帶起一陣陣酥麻感,她的頭微側,主動將脖子向他靠了靠,方便他“進食”。
手輕輕抓著他的衣襟,聞著他身上的冷幽清香,她的心情很平靜,沒有了一開始的恐懼不安……
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如此,有時候是血,有時候是體液……
還好這個男人對於某項運動似乎並無什麼興趣,否則她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呢,雖說她早有要為人類的未來而“獻身”的覺悟,但她私心裡還是想把最後的底線留給喜歡的人,能避免就避免吧……
不知何時,黑月·墨岑已經微微後退了一些,他黑色的眸子定定望著她的脖頸出神,似是還在回味。
小黑蛇偷偷地爬到了夢璃的身上,睜著圓溜溜的小眼睛看著那抹鮮豔的紅,似是也想品嚐一番。
夢璃一驚急忙捉住了小黑蛇,嚴肅看向它,諄諄教導:“這個你可不能學啊,這是大人們才能做的事情……”
小黑蛇有些不滿,但看著女孩子一臉的不贊同,只好放棄。
它還是很喜歡她的呢,不忍心讓她不高興……
黑月·墨岑又是俯身在她傷口上舔了舔,滑膩的觸感令她有些戰慄,但她卻知道他是在為她“治傷”,所以並沒有阻止。
很快他就鬆開了她,夢璃看了看鏡中的自已,果然見傷口又好了。
如今她已經不再糾結黑月·墨岑究竟是什麼東西,不論他是什麼,她的任務目標總歸是他沒錯,既然如此又何必糾結呢?
至少至今為止,他從未真的傷害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