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南下

“老頭子知道程家兄弟要跟著南下，就讓我也跟著。”尉遲寶林苦笑著回答道。

文林啞然，尉遲恭這人哪裡都好，就是有些自傲，或者說除了李世民，誰都不放在眼裡。

秦王府一眾武將，程咬金和他功勞相差無幾，面對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威脅，收買，兩人表現也如出一轍，毫不理會，而且告訴了李世民，所以對程咬金，他有些針鋒相對。

文林和尉遲恭接觸不少，瞭解他這個人，你對他尊敬，他就掏心掏肺，你對他一般，他就毫不給面子，也就是有些缺心眼，不過這種人做朋友還是可以。

“好吧！不過你們去可以，必須要聽話。”文林有些無奈的說道。三個國公繼承人，自己帶出去，真出了問題，自己就麻煩大了。

如果能拒絕，文林是真不想帶他們出去，考慮到程咬金要去蜀中，程家兄弟跟著去危險更大，還有尉遲恭的脾氣，真的沒有辦法拒絕。

…………

頭一天夜裡，任國公府，一直坐鎮臨涇的劉弘基回京述職的，得知文林要南下建立六扇門，心裡不由一動。

不良人雖然有實權，不過他回來這段時間，已經瞭解到不良人尷尬的處境，關鍵在不良人沒有多大的前途和錢途，六扇門南下建立分部，這分明是要佈局全國，如果劉仁實能掌握一個分部，豈不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沒錯，劉弘基很是羨慕，六扇門能抄家的行為，沒辦法，小時候窮怕了。當然！他是不知道六扇門辦案的具體情況，如果知道，就能明白，抄家也不是那麼簡單，如果沒有真憑實據，簡直就是找死。

想到這些，劉弘基就把兒子叫來，向他提議，讓他加入六扇門。

正好劉仁實在不良人呆膩了，見識到六扇門捕快的作風，哪裡還想帶一群青皮，有行動都只能幫忙守一下外圍，連守門都輪不到，更像一個六扇門的雜役。

父子倆一拍即合，劉弘基馬上就去運作兒子的事情。

李世民是氣文林，但是也知道他的能力，弄到南方，六扇門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其實李世民更想文林去北方一些地方攪局，收拾那些地方上的世家郡望。

沒辦法，郡望在地方上的勢力太大，聲望太高，不打壓是不行的。

李世民對世家非常忌憚，因為李家爭奪天下，世家在其中出力很大。

整個李家，能打仗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厲害的，只有一個半，李秀寧是一個，並不是她有多勇猛，關鍵她能整合關中十多萬軍隊。

李世民只能算半個，打宋金剛，薛舉，都是接連戰敗，損兵折將，李世民親自領兵也打不過，最後都是以拖延為主才贏的。

李世民好在手下猛將多，運氣好，洛陽一戰，以少勝多，這才名震天下。

李孝恭征服南方，依靠的是李靖，杜伏威沒有爭霸天下之心，北方則有各大世家出人出錢，不然連年征戰，關中那點家底，如何能夠支撐。

李世民嫌棄北方太近，也就不想文林留下，乾脆弄遠一些，出一口心中惡氣，當然！他心裡也在埋怨，姐姐妹妹都不爭氣，淨給他丟臉。

文林等來了蘇定方，給他交代了六扇門的事情，又留下郭廣敬輔助，相信他能很快上手。

六扇門的人文林打算帶走一半老手，蘇定方從村裡帶了一百多人補充。

這次南下，李世民還是沒有限制文林如何發揮，甚至連人數都沒有限制，只是交代了三個必須要去的地方。

第三天，文林領取了糧草，帶著人就向著洛陽而去。

灞橋！遠離長安之時，親人告別之處，看著文林等人遠去，李秀寧這才放下馬車簾子，吩咐車伕回城。

李秀寧走後不久，遠處一輛馬車，也向長安而去，馬車裡面，坐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正是長沙公主。

文林南行，其他人不知道緣由，她很清楚，都是自己惹的禍事。本來覺得，雖然兒子與文林有一點像，別人未必會注意，哪裡知道，李世民會親自看一下，關鍵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長沙公主並不知道，自己天天帶著兒子，所以不覺得，落在外人眼中，那就不是一點點向。

…………

長安到洛陽，六百多里，要走潼關古道，自長安東出，沿渭水，經臨潼、渭南、華縣、華陰至潼關，再東經崤坂至洛陽。

即便全體騎馬，也走了四天多時間，這才到達洛陽。

“來人可是文侍郎？”

見到鬍子花白的老將，文林就知道，來人正是洛陽守備屈突通。

屈突一姓，源至鮮卑，屈突通是鮮卑分支，奚族之人，也正是有他加入大唐，東北的奚人，契丹，老實了很多。

“文林見過老將軍！”

“哈哈！文侍郎不用多禮，一路辛苦，進城休息吧。”屈突通朗笑著說道。

屈突通是前朝大將，楊廣南下江南之時，被授左光祿大夫、衛大將軍、長安留守，可以說位高權重。

無奈降唐，李淵和李世民都佩服他的為人，面前被任命為洛陽留守，坐鎮東都。

“有勞老將軍！”文林恭敬的施禮道謝，出發之前，李秀寧給他惡補了一下，南下可能遇到的人物，屈突通自然是重中之重。

到洛陽也是增添補給，畢竟他們不可能還帶著後勤南下，這一路之上，全是國內，糧草自然要依靠沿途的城池。

“老夫可是早就聽說文侍郎的名頭，可惜一直無緣一見，今天算是滿足了我的願望。”對於文林稱呼他為老將軍，屈突通分外高興，在他看來，將軍稱呼，比起國公來可好太多。

三徵高句麗他參與了的，鎮壓楊玄感叛亂，鎮壓關中亂兵，對抗李淵，討伐薛舉，王世充，他這一輩子，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南征北戰，並且為之自豪，要知道即便降唐，也是無奈之舉，因為他成了孤軍，兒子來勸降，他都下令射殺，最後手下降了，他這才無奈被抓。

也正是因為其人正直，降唐之後，又盡力作戰，李淵和李世民，才能如此信任。

“老將軍的大名，晚輩才是聞名已久，眾多將軍，提起您來，無不佩服，陛下也多次誇獎，將軍乃是大唐定海神針，擎天之柱。”一連串的好話，不要錢的從文林口中說出。

雖然知道文林說得誇張，屈突通還是高興得大笑不止。

“過獎了！太過獎了！”

“來得匆忙，沒帶啥禮物，只有自家釀的酒，一點薄禮，老將軍不要嫌棄。”文林讓人從馬背上，搬下來四個十斤裝的酒罈說道。

“誰不知道，秦嶺美酒，天下第一，多少人想要仿製高粱酒，都沒有成功，今天老夫有口福了。”屈突通高興的說道。

高粱酒因為產量的緣故，長安城就消耗了一半，剩下的一部分窖藏，一部分薛家換走，還有一部分是等拓跋玉珠，所以賣到長安之外，不僅很少，而且很貴，即便屈突通，也想念了很長一段時間。

文林到來，屈突通自然要設宴款待。

“諸君！這就是大名鼎鼎，殺得突厥人心驚膽寒，臣為魔鬼的文賢睿文侍郎，我們敬他一杯。”作為主人的屈突通，率先舉杯開口。

酒宴人不多，全是洛陽的重要人物，加上屈突通和兩個兒子。

“國公過獎了，和您比起來，我們還差得遠。”文林誠懇的說道。

確實，要說戰場經驗，屈突通比文林多了十倍不止。

“好酒！真是好酒！好像比我上次在長安喝的更好，莫非這是文侍郎的私藏？”一口酒下肚，屈突通連連讚歎。

“您老目光如炬，這酒是我們第一年釀出來的，窖藏了三年，比起新酒，更加柔順。”文林豎起拇指誇讚道。

“窖藏了三年，這真是太難得了，可以說喝一罈就少一罈，聽伱這麼一說，我都捨不得喝了。”

“老酒不多，不過新酒卻無妨，老將軍喜歡，我讓人每個月順路送一點過來就是。”

“不行，不行，這太麻煩了，也太貴重了，新酒在洛陽的價格可不低。”屈突通連連擺手說道。

“對別人來說或許有些貴，但是我們自家的，成本並不高，每個月都有商隊來洛陽，只是順路而已，您老不用在意。”文林勸說道。

“哈哈！如此我先謝過了。”屈突通高興的說道。文林把話說道明處，那麼自然不能按照市場價算，一點小東西，也就談不上賄賂之類的事情。

“您老喜歡，是晚輩的榮幸。”

一場酒宴，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結束，知道文林他們第二天要走，酒也就沒有多喝。

“前天有四隊人從長安而來，昨天也有五隊，他們都在洛陽借船，也不知道，何事如此著急，文侍郎此去，當要留神。”洛陽碼頭，送行的時候，屈突通提醒道。

文林咧嘴一笑，隨即點點頭說道：“多謝老將軍提醒，我知道他們的用意。”

從接到聖旨，文林就知道，肯定有人急著去南方報信，畢竟前幾天才有傳聞，皇帝要安排明察暗訪，到各地巡視。再加上六扇門的作風，肯定有人坐不住。

文林並不太在意，畢竟自己南下，又不是去清查地方，只是建立六扇門分部而已。

“你心裡有數就好，老夫在此靜候佳音！”

“借您吉言，等晚輩回來，再與您把酒言歡。”

“呵呵！老夫在洛陽恭候。”

“告辭！老將軍請回！”文林一拱手道。

“一路順風！”

告別之後，文林踏上了船隻。

五牙戰艦，前朝打造的無敵戰艦，高五十尺，長五十五米，能容九百水師作戰，如今成了運載大唐士卒的工具。

一首五牙戰艦，連人帶馬的把文林他們載著，沿著通濟渠向南方而去。

通濟渠，洛陽至偃師，循洛河入黃河。自滎陽經汴河，經開封、杞縣、睢縣、寧陵、商丘、夏邑、永城、宿縣、靈璧、泗縣、泗洪至盱眙入淮河。自淮河南岸的山陽，經寶應、高郵，到江都。

雖然說沿途經過了十五個城市，時間卻只用了四天三夜，比起騎馬更快，更輕鬆。

其實在很早之前，魏國就先後挖掘水渠，引黃河水入圃田，又從圃田開鑿運河用於農田灌溉。楊廣是修復了一部分，貫通洛陽到揚州的水路。

楊廣的眼光和思路那是相當的好，運河溝通南北，南方的糧食可以更輕鬆的運送到北方。

以往依靠陸地，十但糧送到洛陽，只剩下一半不到，用船就不一樣了，船隻裝載更多，速度也更快，運送到的糧食，至少剩下九成。

要說楊廣做得最錯的地方，就是太過於急切，修建運河，工期要求太短，下面的人，自然只能壓榨民夫，這才造成死傷無數。

其實單單是挖運河，即便累死人，也不會很多，但是運河要龍舟經過，必須要夠深，又要夠寬，這才是工程量最大的地方。

這還是文林第一次坐木船，不過他並沒有感到不適，一來河流沒有風浪，運河水流平緩，二來船隻夠大，夠穩，幾乎感受不到顛簸搖晃。

運河開通，不止是南江北調，還讓兵馬運送，更加便捷，上次李淵調動江淮精銳，抵禦突厥，就是用五牙戰艦運送的，方才在一個月內，讓兵馬出現在北方。

楊廣最浪費的地方，在於他沒有想過，用運河來灌溉，只有一些以前就用著的地段還保留著引水渠。

在文林看來，完全可以修建更多的水渠，把運河的水引入分支，進行灌溉。

即便不好開鑿，也能用水車抽水，水車日夜不停的抽水，還是能灌溉很多地方的。

文林暗暗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打算等回長安，就建議李世民安排工匠修建水車，引導地方百姓挖水渠。

水車可以把地處的水，抽到高處，所以這灌溉的水渠，並不需要多深，多寬，只要有一條水溝引流就行了，這種操作，以運河的長度來說，至少能增添幾萬畝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