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箭在弦上

“殿下你有什麼想法？”長孫無忌問道。

“我能有什麼想法。”李世民氣沖沖的坐下問道。

“殿下難道坐以待斃不成？”長孫無忌臉色微微一變，再次問道。

“當然不是。”李世民脫口而出，隨後問道：“輔機你有辦法？”

“今日有人告訴我，勸說殿下采取與周公平定管叔、蔡叔相似的行動，以便安定皇室與國家。”長孫無忌回答道。

周公平管叔，自然是用武力，李世民聞言，臉色頓時也變了變，人一下子沉默起來。

“這是誰的意見？”過了一會，李世民問道。

“殿下難不成要殺人滅口！”長孫無忌提高聲音，有些生氣的問道。

“當然不是，我想和他談談。”李世民緩緩的搖搖頭，神色嚴肅的說道。

“玄齡出來吧！”長孫無忌臉上浮現笑容，對一邊喊道。

房玄齡從屏風後走出來，原來先前他與長孫無忌就在商量這事，決定由長孫無忌探探口風。

“見過殿下！”

“我就知道是你。”李世民苦笑著搖搖頭說道。

“殿下，如今形勢，已經危若懸卵，再不奮起一搏，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東宮會一步一步的蠶食伱的勢力，直到你只剩下孤家寡人。”房玄齡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只是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李世民深吸一口氣，有些沮喪的說道。

“別無他法，陛下對太子寵信有加，勢必不會更換太子，殿下如果不能反擊，王府諸將，群臣，定然心灰意冷，另做選擇。”房玄齡很肯定的說道。

“讓我再考慮一下吧。”李世民遲疑著說道。

“殿下！”長孫無忌還想再勸，房玄齡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逼迫太緊，李世民會想明白的。

“屬下告退！”見李世民沉思，兩人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不等李世民做出決定，第二天段志玄來報，齊王李元吉給他送金銀珠寶，想要收買他。

當然，名義上是說，這次要帶他們出征，需要多多支援。

李世民勃然大怒，前一段時間，李元吉收買尉遲恭不成，自己還沒有找他麻煩，這次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親衛統領身上。

更讓李世民生氣的是，李元吉誣陷馬軍總管程知節貪腐，又有人彈劾房玄齡，杜如晦，說兩人教唆秦王不知禮法。

李世民知道這是後宮的妃子在搬弄是非，因為他得罪過尹徳妃等人。

關鍵李淵居然認同了這些事情，讓人斥責房玄齡，杜如晦，下令兩人離開秦王府；同時把程知節外放為康州刺史。

李世民憤怒的同時，又感覺心寒，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心口，讓他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但如此，李淵還同意了李元吉的請求，讓尉遲恭、程知節、段志玄以及秦王府右三統軍秦瓊等人與他一同前往烏城，抵抗鬱射設。

“殿下，該做決斷了。”長孫無忌再次勸說。

“是啊殿下，來不及了，有陛下預設，齊王會不斷打壓！看看府中，只剩下我們幾人了。”高士廉點頭贊同道。

“殿下！知節來了！”段志玄推開書房大門說道。

“請他進來！”李世民眼睛一亮，精神恢復一些，有些高興的說道。

“參見殿下！”程知節大步走入書房。

“知節免禮！”

“殿下，您的輔佐之臣快走光了，你自身又怎麼能夠長久呢!我誓死不離開長安，希望大王及早將定下計策。”程知節直起身子，朗聲說道。

“好！”李世民感動的扶住程知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程知節居然選擇抗旨不遵，這分明是把身家性命相托付，同時也讓李世民心裡升起了緊迫感。

長孫無忌和高士廉相視一笑，程知節是他們請來的，就是要逼迫李世民做決斷。

“我會盡快做決定。”李世民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

正在這時，段志玄又送來一份密信，輕聲說道：“這是東面送來的。”

東面自然是東宮，李世民急忙大開檢視，看的時候，臉色變得鐵青，捏著信件的手不停顫抖，隨後憤怒的喘息著粗氣。

“殿下，這是？”長孫無忌問道。

“太子對齊王說，你已經得到秦王驍勇的將領和精銳計程車兵，擁有兵馬數萬之多了。他要與我在昆明池為齊王餞行，然後讓勇士在帳幕裡將我殺死，上奏父皇時就說我暴病身亡，父皇應該不會不相信。他自當讓人進言，逼父皇將國家大事交給他處理。然後讓齊王敬德等人應該悉數坑殺。”李世民語氣冰冷，沒有絲毫感情的說道。

“太過分了！”

“豈有此理！某這就去殺了他！”長孫無忌，程知節等人勃然大怒，氣憤的說道，他們還沒想殺人，別人已經想著殺他們，這讓人如何能夠忍受。

“殿下！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次你沒有選擇了！”高士廉沉聲說道。

“去把克明和玄齡請來，還有尉遲敬德，秦叔寶一起請來！”李世民把信都差點捏碎，緊握著拳頭說道。

“末將這就去。”段志玄精神一振，用力一抱拳說道。

幾人在房間默默的思考，過了半個時辰，段志玄和尉遲恭，秦叔寶三人來到書房。

“克明和玄齡呢？”李世民愕然問道。

“克明說，陛下敕書的旨意是不允許他們再事奉殿下的。如果他們現在私下去謁見殿下，肯定要因此獲罪而死，因此他們不敢接受大王的教令。”段志玄回答道。

“難道他們也要背叛我嗎？”李世民倒退兩步，很是失望的說道。

“殿下，這不能怪他們，畢竟聖上旨意如此。”長孫無忌說道。

“不行！如今大事在前，不能出現意外，敬德！你持我佩刀前去，如果他們不來，就提著他們腦袋過來。”李世民目光一凝，大步走到書桌前，拿起桌子上的障刀，遞了過去。

見到李世民殺氣騰騰，眾人不驚反喜，等尉遲恭接過佩刀，長孫無忌說道：“我和敬德一起去。”

“好！”

“你們自己找地方坐。”李世民擺擺手說道，隨後拿起長安地圖，凝神看了起來。

書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房門被推開，穿著道士服裝的房玄齡和杜如晦，走入書房。

“你們看一下，應該怎麼辦最好？”李世民對兩人點點頭，隨後招手讓眾人過去，指著地圖問道。

“殿下可私下向陛下彈劾，彈劾太子和齊王與後宮通姦，陛下定然會招太子和齊王前去問詢，玄武門乃必經之地，可在此設下埋伏。

等到拿下太子與齊王，再逼陛下更換太子就是。”房玄齡指著地圖說道。

皇宮正中是大興宮，右側掖庭，左側東宮，三者並不能直通，東宮到大興宮需要從前面的長樂門，永興門，後面的玄武門，安禮門進入。

根據李淵和李建成居住的地方判斷，李建成要去見李淵，從玄武門是最近的地方，也是常走的地方。

李世民點點頭，玄武門守將是太子的人，所以他每次都走玄武門，這並不奇怪。

“不可留下後患！沒了太子和齊王，就算陛下再不滿，也只能立殿下為太子。”長孫無忌目光一凝，帶著一絲殺意說道。

眾人微微點頭，都明白這個道理，李世民張張嘴並沒有反對。

這個時候李世民腦子裡已經沒有其他想法，只是再盤算如何利用手中掌握的力量，完善計劃。

“我們要防止意外，太子手中掌握著不少兵馬，而我們人手不多。”房玄齡提醒道。

“舅父！你到時候去天牢，把囚犯放出來，給他們武器，前去芳林門，一定要把芳林門拿下來守住。”李世民慎重的說道。

“屬下遵命！”高士廉慎重的點點頭，他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他是李世民給大家留的退路，一但失敗，所有人就會從最近的芳林門撤退，離開長安。

“無論怎麼樣！大家奮力一搏！成敗在此一舉！”李世民閉上眼睛，隨後睜開，眼神冰冷的說道。做出這個決定，意味著所有人都沒有了退路。

接下來眾人就開始商量，那些人能一起行動，那些人又可以出動多少家丁護衛，同時要把家眷安頓好。

時間緊迫，商量以後，眾人就悄悄離開。

按照計劃，李世民前去皇宮見李淵，告發李建成和李元吉與後宮的嬪妃淫亂。

“兒臣絲毫沒有對不起皇兄和皇弟，現在他們卻打算殺死兒臣，這簡直就像要替王世充和竇建德報仇。如今我快要含冤而死，永遠地離開父皇，魂魄歸於黃泉，如果見到王世充諸賊，實在感到羞恥!”李世民悲傷的說道。

李淵望著李世民，驚訝不已，剛才李世民說太子與齊王淫亂後宮，他本想著是李世民對兩人的反擊，如今見到李世民如此悲傷，心裡頓時一軟，覺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過了。

“明天朕就審問此事，你應該及早前來參見朕。”

李淵雖然不相信太子和齊王會做這些事情，不過男人肯定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決定明天審問一下，當然！主要還是敲打一下太子，讓他們不要做得太過了。

李淵的意思，李世民有苦衷，應該早點給自己說，自己會替他主持公道，父子交心，才不會有誤會。

“多謝父皇！”李世民一臉感動的拜倒，當然！他現在一點也不相信李淵說的話。

李世民太瞭解他的父親了，耳根子軟，這會想起自己的好，可以許下好處，但是絕對不會更換太子。

如果李淵還在，自己或許可以做一個安樂王爺，但是等太子繼位，自己恐怕會死得莫名其妙。

關鍵一點，自己不甘心啊！論謀略才能，自己比太子強多了，為何皇位不能自己來坐？難道就因為自己不是老大。

如今李世民心裡已經做了決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他不會猶豫。

已經出招，就等敵人的反應，所以在李淵這裡哭訴之後，他就離開了，同時傳令密切注意東宮的動向。

李世民並不知道，剛才他的話，讓後宮張婕妤聽見了。

張婕妤聽到李世民的彈劾，嚇得差點魂飛九天，因為她就是和李元吉有一腿的人。

沒辦法，其她人生了娃，她沒有生娃，只是一個婕妤，李淵年齡不小，按照規矩，等李淵死了，她們這些妃子是要陪葬的，所以她要找個靠山，一個保命的靠山。

別以為沒有人殉，那是對一般人，皇帝是例外，他的妃子，自然要帶到地下繼續享用，主要針對就是那些沒有生育的妃子。

不然的話，為何皇帝一死，後宮哀嚎一片，一般的宮女反而沒事，最害怕的就是她們這些妃子。

李建成接到張婕妤的報信，同樣嚇了一跳，這事可大可小，雖然他沒有做這事，但是他知道李元吉做過，以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有看到，畢竟這事有好處。

但是李世民這一告，事情就不好說了，換位思考，自己絕對無法接受，所以他覺得李淵肯定會嚴查。

一但查到李元吉，自己也就說不清了，那怕是沒有，李淵心裡也會有根刺，自己太子之位，恐怕不穩。

李建成急忙叫來李元吉，把事情說了一遍。

“現在怎麼辦？”李建成臉色難看，很想責怪李元吉，但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如今只能矢口否認，沒有真憑實據，父皇也不能因此責罰，等到大局已定，一切就都無所謂了。”李元吉惡狠狠的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你可要切記，不能露餡。”李建成擔憂的叮囑道。

“大哥你放心就是！”

………………

長安城發生的事情，文林一無所知，他正滿心期待的踏入長安城。

想到大半年沒見的囡囡，就非常想聽她叫一聲父親，那種急迫的心情，讓他恨不能催馬狂奔，只不過長安城禁止奔馬，所以只能任由馬匹慢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