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瑤精疲力竭。
她深知身體重傷需要治療,望向書師遞來的新原石並沒選擇接過,任由被傳送離開。
恍惚中,腦子依舊回想著耳邊的那八字。
傳送到聖學堂後她拒絕了書師的好意,抬眼看向南宮無極臉上焦急的關心和詢問。
“……你知道那人是誰嗎?留影珠碎裂後發生了什麼?”兜兜轉轉來到這個問題。
即墨瑤吃下治療丹藥疼痛有所緩解,她定定回望,試圖分清青年眼中其他的情緒。
“你已經有猜測了,不過不想承認罷了。”甩開對方扶來的手,聲音輕小。
“……”南宮無極面色瞬間有了僵硬,緩和後,又跟在她身後安慰,“切磋勝敗取決多種因素,瑤瑤你定是先前對抗魔太累……”
“她的傷比我多,”即便難以承認,可即墨瑤猛然轉身,腳步抵在對方之前,“願賭服輸,是你,不想面對。”
說罷也沒管對方是何種情緒,甩袖離開。
最終考核仍未結束,聖學堂人聲嘈雜,她餘光瞥見青年在角落拉下的投影,並未回頭。
這是即墨瑤第一次費心思分辨這位青梅竹馬的情緒,也是第一次感受萬眾的歡呼並不屬於自已。
四圍不少哀嘆驚詫的目光如影隨形,袖口下的五指緊握捏成拳頭。
不過她心中告訴自已,只是失利一次,而已。
下次,她定會贏回來。
—
聚石臺洞內。
“她把我推倒時竟把地上的蓮花都去掉了。”墨姝拍拍衣袖起身,聽著書師宣佈最終結果。
即便她用了水靈保護後背不被傷害,卻也被女主在毫秒間的選擇所詫異。
“學子,可惜留影珠在最關鍵的時刻碎裂,不然剛才的反殺倒可以留下讓其他學子學習借鑑。”
領她上去選獎賞的書師搖頭嘆息。
墨姝乖巧附和,邊撕扯著衣帶裹挾靈力徐徐修復著傷勢。
選了幾本適合自已的上乘功法後,終是踏出門外,曾在腦中計劃的未來看到了個苗頭。
最後一輪聚石臺對決結束,外面未搶到名額學子的你爭我鬥也接近尾聲。
本就不多的人數逐漸減員,留到最後的學子鋒芒畢露。
考核沒有實時加減分數的排名名單,每個學子只能在心中預估大致排名,學府如此安排,為的就是讓眾人拼盡全力。
墨姝整理好幃帽踏出石洞的剎那,外處利刃襲來,她迅速接住,反侵而上。
接踵而來的戰鬥使人疲憊,腦中傳來燭照的提議和擔憂。
“沒關係,等今天過去就好了。”
她如此道。
另頭荒漠,公儀冥澤眼神睥睨又不耐,盯著對面緊追不放的矮個子少年。
“你根本贏不了我,別纏著了,想要爭取名次就去找別人。”
字字句句,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間擠出的低吼。
風沙蔓延的沙丘連帶著土靈攻擊,表層面板就算再有靈力保護,也像是被鐵杵磨成針的石頭開裂條縫隙,滲出血珠,更別說那雙遍佈紅絲的眼球。
公儀冥澤沒有選擇去爭奪聚石臺名額的原因,自然是即墨瑤。
可沒想到會碰上天眾府少主姬珠。
更沒想到會被他死纏爛打到一刻鐘都未贏下。
不染塵土的衣袍撕裂染血,地底湧出化形為沙手的靈術源源不絕,每個都能被輕而易舉攻破,可問題就在於太多了。
而轉守為攻更會落入對方砂石靈術中,荒漠地帶是他天然的演練場,對暗靈根的助力稍顯羸弱。
好言相勸並無多大效果,公儀冥澤還是沒了耐心,盯著比他狼狽萬分、蓬頭垢面的少年,扶手間黑光掠過,用上全力。
比起考場內的學子,在外的觀眾更能看清局勢,不少人望著留影珠內白衣將對手幹掉、只剩三人的局面,議論紛紛。
“感覺這屆的水平不如上屆,三甲內除了公儀少主外其他兩個水平真的不行,沒有靈能的天眾府少主不說,那位白衣服學子怎麼看都未到五六層。”
“白衣能將三公主比下就已是實力不俗,還有那姬珠少主,他天賦雖沒有非常耀眼,可絕對是最努力的存在。”
“就是,這屆水平又不是用眼睛衡量的,這人是不是妖族的狗?”
坐席間有一種聲音的存在,自然有另種聲音的反駁。
評判爭論間,一道血影傳送落於聖學堂高臺上,藥堂書師學子趕忙上前,眾人也瞬間噤聲。
對考核竭盡全力的學子值得受到敬佩。
而懸浮在遙遙高臺上的投影中,公儀冥澤為最後贏家。
他立於沙丘之上,左側長袖浸透鮮血,垂落在下的手掌翻轉,已然被扭斷。
長風徐徐,看不清青年神情。
只有雙定在白衣上的眼閃爍出意味不明的亮色。
“山窮水盡了。”
留影留像不留聲,踏步而來的墨姝盯著眼前妖族那恢復緩慢的手,如是評價。
“哈哈哈,”青年笑容眯起,像是感受不到痛覺、心情極好般,“四面漏氣的靈力和仍未痊癒的舊傷,四公主在說自已嗎?”
一針見血地擠兌。
墨姝提了提掌心長竹,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誰更想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