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堂正門,黑衣少年緩步朝外走去,身後的管事連忙跟上。
“大人,您是要離開了麼?我們堂中的花院如何?”
公儀小河頓住腳步,他斂下眸,語氣不明:“沒有白睡蓮,不好看。”
管事呆愣,望著黑色背影越走越遠,回過神後猛地拉住旁邊的弟子:“有沒有白睡蓮的種子?去買點放入池子裡種上。”
弟子被拽地腦子暈乎乎的,有些莫名其妙:“管事,如今已是十月了,就算有種子白睡蓮也開不了花呀!”
這邊的蘇牧之從水系堂出來後直線去往住所,對不久前姑母不痛不癢的訓斥不以為意。
他右手拿著玉簡,不斷在上面敲擊著字元。
“也不知道我姑媽把那麼珍貴的紅品丹藥給四公主做什麼,話說南宮啊,你這原本的未婚妻又傻又蠢,你準備什麼時候取消婚約?”
後一句想說的話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和即墨瑤般配”。
還未等他發完,一個黑衣身影出現在了跟前。
映入眼簾的是張翻湧著靈氣的鎏金帖子,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他三個大字——
“請戰書”。
學府內不允許私鬥,故此設定武試臺,若是雙方皆同意比武,便可以上臺武鬥,但與此同時,每個學子也會擁有一張“請戰書”,可以無差別挑戰任何人,對方不得有拒絕權力。
作為皇城兩大家族之一的蘇家嫡子,蘇牧之並未預料到自己會有被挑戰的一天。
他抬頭看去,想要知道是誰不知天高地厚挑戰他,卻見到眼前之人頭戴帷帽渾身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請戰。”是個淡漠的少年音色。
蘇牧之冷哼聲,並不懼怕,應下後兩人一同前往武試臺,路途中他想試探出對方的身份,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便無奈作罷。
武試臺位於兩個山腳下的林間,來到時已天色大晚,圓形的擂臺上秋風瑟瑟,隱約有細雨落下,便更添了些陰冷,冷山空空寂靜,看守的書師本已要離開,見兩個學子而來又坐了回去。
“到這記下名字,趕緊打完趕緊走。”書師收下鎏金帖後,揮揮手示意速戰速決。
蘇牧之特意掃過上方的字跡,竟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簫鶴”。
二人走入臺上。
“喂,蕭兄弟,你是怎麼想不開挑戰我的?雖說武試臺不能傷及性命,但偶爾斷個手斷個腳還是可以的,”他抬頭望天,感受到從天而降的雨滴,笑容得意,“更何況,上天助我。”
水靈根和雨水為最佳適配。
“請。”公儀小河斂下眸,從腰間拔劍而出。
劍修?
蘇牧之挑眉,運氣後周側的靈力緩緩轉為淡藍色,他推手出波:“蕭兄還是趕緊投降比較好,我今日本就煩悶,若是等下沒了輕重——”
話音未落,劍光已至!
蘇牧之雙目震驚連忙躲閃,可臉頰旁還是滲出了鮮血。
“靠!”他罵了句髒話,眸光沉下終於認真,“穹水·明瑟——”
只見從天而降的水猛地聚集在了青年周側形成個圓圈水波,並迅速朝著四周蕩去,柔軟的水波在頃刻間化為了殺人的利器!
“哐哐——”
黑衣少年手握的白身長劍似乎是唯一辨認他方位的標誌,他右手靈巧地敲擊了兩下,在水波消散的剎那傾身而上,宛如黑夜中的鬼魅,朝著臂膀就是一劍!
蘇牧之忍痛朝後退去,戰意如同烈火熊熊升起,再出一招:“穹水·遇水迭橋!”
在靈氣和雨水融為一體化為水幕的同時,他駕馭著水珠從後方突襲,可依舊被輕鬆化解,腿上被砍了一劍。
太快了!
不僅快,對方的劍意似乎能輕易看穿他《穹水》的每處弱點!
蘇牧之不信邪,繼續試探著對方,可每當他對自己招式抱有信任出手時,對方就會以絕對強悍的實力將這個招式攻破碾壓!
他越來越慌亂,靈力在極速消耗的同時,自信心也逐漸消減。
不知從何時起,青年狂傲的神情上出現灰敗,原本能在雨中不沾水自由行動,可如今視線竟已被雨水遮掩!
“怎麼可能!”蘇牧之心中困頓,疑惑不知是對《穹水》太弱還是對自身修煉的否定。
直到黑夜狂風大雨中,驚雷劈下,瞬間照亮了天地萬物,而那道白色的劍影緊隨其後,他一個踉蹌摔倒在臺上,神情呆滯恐懼,狼狽至極。
冷風拂過吹開帷帽一角,閃電照亮少年帷帽下的面容。
只見對方居高臨下,白髮綠眸,眉目淡漠冷情,劍指脖頸。
他勾起唇畔,隱有笑意浮現,嗓音溫潤而無害:“蘇少爺你說,若是你死在我的劍下,是你的命,還是你的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