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君離開後,銀鐲內的靈氣立即聚為實體,只見一個黑衣小正太腳踩桌子,面容神情中有委屈和氣憤。
“本大王是不是你最好的夥伴?”
“當然。”墨姝不明所以,點頭回應。
“你先前的事瞞著我就算了,你都和柳相君說了那麼多,又為什麼不把我說出來?”燭照冷哼,並不買賬,“你應該驕傲地把本大王介紹給他!”
墨姝了悟,她似笑非笑:“燭照,柳相君能不能完全信任還是待定,你可是我最後的底牌。”
最後的底牌?
聽到這幾個字眼,燭照原本的負面情緒瞬間消失,他挺著鼻子:“那這次本大王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一次吧。”
底牌才是最牛逼的!
—
墨姝在臨時小院住下,一連兩日都沒有什麼事情,無聊的時候便修煉練劍,直到第三日柳相君翻牆而入,給她帶來訊息。
他鋪了個長圖攤在桌子上,一一給她解釋查出來可能和即墨川有聯絡的人,並大致概述了他們如今在學府的職位和事宜。
墨姝上下掃視名冊,定在一個名字上:“蘇婉?”
同原書劇情中一樣,蘇婉為皇城蘇家副家主,更是譚雨濯從小到大陪伴的好閨蜜。
柳相君點頭:“皇城蘇家,如今是學府水系堂主,也是蘇牧之蘇瓊之兄妹的姑母,她近日在堂中請了個紅品藥師煉丹,算來已有兩日了。”
“做的什麼丹藥?”墨姝目光一凜。
“沒有查出來,不過透過運進的藥材,大致推斷出有這麼幾種可能。”
隨著青年的手指指向,十幾種丹藥名次列於紙上。
墨姝一眼望見某個丹藥名,她心中掀起軒然大波的同時,輕聲讀出:“引魔丹?”
見她神色異常,柳相君頷首隨即補充:“需要的藥材非珍即貴,甚至還有西域地帶難以採摘的苦踵藥,費時費力,就算是紅品藥師煉製,也極有可能失敗。”
“但同樣,此丹一旦煉成服入,若身無魔力自當安然,但只要體內沾染上一絲魔氣,便會立即暴斃,死無全屍。”
“還真是大手筆。”墨姝斂眸,心漸漸冷下。
這便是即墨川,要做便要做到萬無一失。
——
午時,一身黑衣錦袍少年頭戴帷帽,正從水系堂跨步離去,忽而望去了個熟悉的身影,他腳步一頓,原本要跨出正門的腳硬生生收了回去。
“大人?”後方的管事沒收住步,險些撞到後背,趕緊抬頭詢問,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可是堂主好不容易請到的紅品藥師!
學府中除了後山閉關的那位,也就眼前這個紅品了,況且這位看上去如此年輕,前途定一片光明,可得好好照料,說不定以後水系堂就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呢。
公儀小河透過黑紗,一眼望見了從側門踏入堂內的白裙少女。
他忽而側頭掃過門庭前的假山池水:“這裡的花真好看。”
管事愣住,環顧發現景色如往常並無不同之處:紅品藥師沒見過花?
“確……確實。”他附和道,緊接著他就眼睜睜看著少年再次回到堂中,開始觀察起了小院佈景。
管事:……
罷了,紅品藥師就是天!就算要將整個水系堂翻過來看一遍,他也得陪著!
這邊的墨姝剛從側門進。
她原本以為蘇婉會等考核結束再邀請她的,卻沒想到對方等引魔丹一煉製好,就迫不及待地將她叫來了。
只見堂前的女子身穿水藍色闊袍繡服,袖口上繡著藍白相間的水色波紋,裙襬處覆一層輕紗籠蓋,如溫婉清秀的容顏般,似是一望進她的眼眸中,心靈便能得到沉寂。
蘇婉,皇城蘇家之女,在原本小說劇情中,也是即墨川的愛慕者之一,在得知閨中好友譚雨濯和對方兩情相悅後,便立即斷絕了這條情絲,轉身進入學府任教。
只是墨姝沒想到,兜兜轉轉,對方也是即墨川在學府的暗線。
她脆生生地喚了聲“姨母”。
“阿姝,轉眼不見就這麼大了,記得姨母還在你小時候抱過你呢,卻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蘇婉容貌年輕,作為水系堂主也沒有絲毫架子,挽著少女的手往堂內走。
墨姝:別以為我忘了,根本沒有的事。
二人先是客套了一番,最後蘇婉笑意盈盈地引入正題,命人拿出來幾個空間袋子,並端出個丹藥盒子。
“今日才喚你過來,是擔心前幾日你剛到學府不習慣,明日又是考核的第一天,就想著擇日不如撞日,讓你過來拿點東西。”
蘇婉聲音似水:“這些空間袋中皆為衣裙飾品,而這盒子中便是姨母給你準備的禮物,丹藥名為‘揉經丹’,若是你服下此丹,便有機率能重塑脛骨,重新修煉。”
此話一出,附近院子中的弟子都望了過來,回想起近幾日在後堂修煉的紅品藥師,自然對堂主的話深信不疑,朝著白裙少女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雖這四公主天生廢柴,但命好啊,有的人就是投胎好,不服不行。
那可是紅品藥師煉製的丹藥,一顆便價值連城、有價無市啊!
從堂外路過的蘇牧之恰巧望見了這番場景,他回想起前幾日無論他如何哀求,姑母也不為他爭取一枚紅品藥師的丹藥,心中不滿頓起。
墨姝盯著眼前如核桃般大的白色丹藥,片刻後收起內心情緒,目露感激仰頭:“謝謝姨母!但是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無論丹藥是什麼,她吃下去便是在大庭廣眾下承了對方的一個恩情。
“特意為你做的,哪有不收的道理?”蘇婉眼眸中透出輕微地責怪,“你這孩子,若是不盯著你在這裡吃下去,姨母還不放心呢。”
墨姝抿唇,壓下眸中的嘲諷,伸手去接過盒中的丹藥,可意外中雙手一抖,“哐”地一聲,丹藥滑落,所幸她反應迅速接住。
無人望見她掌心下的小瓶中鑽出只小蟲,順著丹藥裂縫爬入。
“你怎麼回事?毛手毛腳地連個丹藥都拿不住?”蘇牧之本就不滿,見此直接揚聲嘲諷。
“抱歉,我——”
還未等墨姝說完話,對方盯著她怯懦的模樣,又冷笑道:“世人都知人皇英明神武,皇后一代天驕,就連三個兒女也各有優長,除了你,不會是撿錯了吧?”
蘇婉皺眉,掃過侄子挑釁的神情,只覺一陣頭疼,見小姑娘還端著丹藥愣住,她安慰了幾句後讓她吃下,親眼見到丹藥入口,她才終於安下心。
意料之中,少女沒有任何反應不適,蘇婉長嘆一口氣。
這麼多年沒見即墨川,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防備警惕。
墨姝吃下丹藥後抬眼望向青年,認真道:“我被刺客擄走非我之過,每人從出生開始能否修煉便已有定數,命運使然。”
“你兄長姐姐都行,為什麼你不行?”蘇牧之並不買賬,他不屑的聲色傳遍整個院落,“運氣是強者的謙辭,命運只是弱者的藉口罷了!”
墨姝幾乎都要聽笑了,她瞥去一眼記住這傻逼的長相,沒有再說話。
腦中回憶此人在書中的人設——主角團無腦狗腿子。
“牧之,別說了,”蘇婉對旁邊的弟子使了個眼色,又低頭輕聲安慰,“阿姝,牧之他從小脾氣不好,你不用放在心上,今日天色也快晚了,你先回院吧。”
墨姝點點頭,跟隨弟子離開,似乎和軟包子沒什麼差別。
陽光西斜逐漸沉落,燭照在腦中瘋狂怒吼:“罵他啊,本大王受不了了!他以為他憑什麼成為世家子弟站在那裡!難道不是憑他姓蘇?”
墨姝輕笑:“有些人是這樣的,從出生就攥緊在手中的東西他人一旦沒有,便會自視清高認為是自身努力的成果,實際上早就忘了身來的高度已是普通人望塵莫及之所了。”
“哼,那個蘇婉看著也不像是個好的。”侄子侮辱人就能是非不分、一味護著嗎?
“人都是偏心雙標的,”墨姝不置可否,眯起眼睛沐浴在夕陽下,渾身暖融融的萬分舒服,“慢慢來,不急,畢竟我們已經踏出憫花山了不是嗎?”
回想起書中某個情節點,她揚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