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說那些事了,我明日休沐,咱們倆今夜秉燭夜談。”
“你不睡我還要睡呢。”葉輕輕上次和宿姝在醉月樓熬了一次夜,緩了好幾日才歇息過來。
她可不想再嘗試徹夜不眠了。
郭容聽了她的話,雙手叉腰似模似樣皺了皺眉,“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你受傷後,總覺得你好像變的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葉輕輕面前對她這段日子的舉止提出質疑。
她心中驚濤駭浪,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哪裡不一樣?”
“喏,”郭容環視了一圈屋子,昂了昂下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還用我說?你如今怎麼還住進書房了?”
葉輕輕還以為郭容發現了什麼端倪,原來只是隨口一提。
她把一顆心放回肚子裡,隨口道,“這裡清靜,我喜歡住這兒。”
郭容聽罷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嘆了口氣,久久無言。
良久後,她語重心長道,“輕輕,我知道此事我不該多嘴。只是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你不如選擇放下,日後,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不好嗎?”
葉輕輕聽的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道郭容屢次提起的事到底是什麼。
奈何她腦海裡並無什麼特殊的記憶,她只能順著郭容的話,模稜兩可道,“我覺得如今的局面很滿意,你也無需再勸。”
郭容一臉自知多言的無奈,舉手投降道,“罷了罷了,是我不該開口,輕輕就當我今日什麼都沒說吧。”
雖然不清楚郭容所說之事到底是什麼,但她有種強烈的直覺。
此事和莫名其妙出現在她面前的周宛一定有特殊的聯絡。
郭容,周宛,原主的娘,還有讓她下意識有些牴觸的夏金鳳,她到底和這些人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她獨獨失去了這份記憶?
葉輕輕不欲和郭容過多糾纏此事,轉移話題道,“秉燭夜談就算了,我實在熬不起。不過今夜咱們倆倒是可以抵足而眠。你也別去客房睡了,今夜就和我擠擠吧。”
郭容不甚在意的點頭,“行,先用膳吧,我急著趕來見你,還沒吃飯呢。”
葉輕輕已經用過膳了,但為了陪客,還是夾了幾筷子。
郭容雖看著精神抖擻,誰知吃罷晚膳往床上一倒,不過片刻就響起來平緩的呼吸聲。
這一番操作把葉輕輕驚的目瞪口呆。
她實在沒見過入睡這麼快的人。
連一分鐘都沒有就睡著了?
葉輕輕不敢置信的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郭容清秀白皙的臉上是毫不設防的安然,她呼吸平緩一動不動,竟然真的睡著了。
真是…
葉輕輕失笑,也脫衣睡下了。
晨光熹微。
從院裡傳來簌簌風聲,好似風吹落葉漫天飛舞。
葉輕輕看了看身邊冰涼的床鋪,踩著木屐開啟房門。
一股攜著威勢而來的勁風讓她心頭一凜。
她定睛望去,這才發現是郭容在練刀。
一柄漆黑如墨的巨大環首刀被舞的虎虎生風,郭容目光如炬,眼隨手動,手中長刀快如閃電,讓人無法看清,只在空中留下殘影陣陣。
郭容的刀法凌厲而快速,每一道刀都劃破空氣帶起一陣狂風,令人不禁心生懼意。
雖然對刀法並無多少研究,但葉輕輕卻能清晰感受到這套刀法給她帶來的震撼力。
直到一套刀法舞完,葉輕輕才敢上前,她驚歎不已道,“沒想到你的刀法這樣好,真是讓我歎為觀止!”
郭容收刀入鞘,拿起石桌上的帕子隨意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少打趣我,你從前可沒少嘲諷我樣樣學,樣樣不精。”
葉輕輕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我嗎?我嘲諷你?”
乖乖,原主哪兒來的臉皮啊?
自已不學無術空有一身蠻力,怎麼好意思去嘲諷樣樣精通的郭容啊。
“不是你還能是誰,從前總拿我和金鳳比。對著我不是冷嘲就是熱諷。”
郭容大馬金刀的一腳踩在石桌上活像個地痞流氓,“帶我去沐浴,你家這處莊子我沒怎麼來過,不認得路。”
葉輕輕對於郭容總喜歡使喚自已而不使喚下人的做法表示不滿,“你是你家的丫鬟嗎?怎麼事事都要我伺候?”
“我的好莊主,我這麼敢把你當丫鬟,”郭容哥倆好的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我這不是讓你儘儘地主之誼嗎?走吧走吧,你這身子骨也得多鍛鍊鍛鍊,別整日把自已當個後院男人似的。”
葉輕輕只好將備轎兩個字咽回腹中,滿臉不情願的步行。
時候尚早,溫泉處並無旁人。
兩人沐浴更衣後都覺渾身舒坦。
葉輕輕摸著腹內鼓鳴大作的腹部,“我們坐轎子吧,我餓的沒力氣了。”
郭容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你瞧瞧你現在,走兩步就想坐轎子,連個男人都不如。你成日在莊子裡都做什麼了?生意也不打理,功夫也不練,難不成整日和後院男人廝混?”
葉輕輕被她一通質問逼的節節敗退,氣急敗壞道,“我的事輪到你管,是我沒用,丟了你的臉面,日後你莫來尋我免得被我著這酒囊飯袋拖累。”
她知道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自我逃避,故而只想享樂不想承擔任何責任。
可真的被人當面戳破一切,她居然羞愧難當。
她掩面而泣,自顧自往前走。
誰知,背後一個人影飛身躍起擋在她面前。
郭容自知失言,撓撓鼻子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以後再也不亂說了,輕輕原諒我吧。”
“什麼說錯話,分明是你的肺腑之言。我文不成武不就,不配做郭大小姐的朋友,郭大小姐實在不必在我面前低三下四。”
枉她昨日還以為郭容和夏金鳳不一樣,是她最好的朋友。
沒想到郭容居然如此輕視她。
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郭容悔不當初,連連賠笑臉,“都是我的錯,輕輕,我是無心之失,我真沒有別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
葉輕輕側過身不理她。
小臉繃得緊緊的,很明顯氣還沒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