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剛矇矇亮，何梅一家就起來了。

走出房間，就看到大山兩口子在搓冰粉，現在這個工作都交到他們手裡了。沒辦法，何梅每次起來時，他們都已經動手幹活了。讓他們比昨天多做一份，看看今天賣得怎麼樣，可以的話就每天都做這些。

何梅感覺有點餓了，這晚上吃得早，早上餓的也快。以前都是不吃早飯的，這兩天天天幾吃，吃習慣了。

何梅來到灶房煎餅吃。淘了四把米放鍋裡煮粥，讓青山過來燒火。何梅就開始和麵糊，糊糊里加點調料，攪拌均勻。

聞著房裡的味道，粥應該差不多了，讓青山把小灶起火。鍋裡放油，舀一勺麵糊放鍋裡攤開，看著差不多了就翻另一面，翻破了，果然還是不行。

除了有點碎，其實吃著還可以的。麵糊也和多了，攤好留著中午吃也可以。煎餅還沒有攤好，大山他們就把冰粉搓好了。

“娘，您做什麼吃的，好香。”那可不，自己放那麼多的油能不香。你們坐會，飯馬上就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煎餅沒吃完，還有兩塊在饃筐子裡。

一家人吃完飯，就各忙各的了。大山去借牛車，何梅把昨天下午，兩個孩子摘得山楂，洗乾淨切碎放罈子裡。又把昨天段氏熬的紅糖，還有花生這些東西都裝好。就等大山的牛車來，把馬齒筧裝上就可以走了。

今天還和昨天一樣，青山跟著一起去的。

何梅又來到昨天那個巷子，把馬齒筧全部點選售賣。

【叮！發現467斤馬齒筧，是否選擇售賣。】

【是。】

【叮！售賣成功，目前餘額9907元。】

何梅吸了一口氣，這快破萬了，真的好不容易。

有錢後幹啥？當然是買買買了，畢竟還欠人家那麼多雞蛋。今天何梅學聰明瞭，今天帶著兩個揹簍來的，專門用來裝自己買的東西。

這次何梅買了三十板子雞蛋，一板有三十個，這一下就買了九百個。這下應該是夠了的，現在的馬齒筧也快被他們給挖完了。這還是隻要大的，乾淨的情況下，不然可能會更多。

【叮！消費360元，目前餘額9547元。】

其實這個雞蛋是很便宜的，四毛錢一個，比超市便宜很多。

把雞蛋放好，何梅就出了巷子。喊來青山過來看著，何梅就過去幫忙吆喝了。

“賣冰粉，清清涼涼的冰粉嘞！”

“便宜又好吃，冰冰涼特別好吃。”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

兩邊都是商販的吆喝聲，旁邊賣菜的徐大姐過來問：“大妹子，你這賣的啥，聽你吆喝著，好像是新吃食。”

“徐大姐，我們賣的冰粉，冰冰涼涼的，現在吃剛好，一會你嚐嚐。”何梅也大方的回答。

何梅盛了兩碗過去，徐大姐回了一把蔬菜。

“大妹子，你這還是甜的，天氣這麼熱，別說，來一碗這個是真舒服。”徐大姐說著又看了看碗裡，有赤豆，花生，山楂。酸酸甜甜的，這滿滿一大碗吃下去，感覺天氣都不熱了呢！。

這時過來一個婦人，來到徐大姐的攤前，看穿衣打扮應該是不差錢的主。

聽兩人說話，應該是比較熟絡的。“夫人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蔬菜，這大熱的天，吃什麼都沒有食慾，我家少爺這幾天都不好好吃飯。”

看到徐姐面前的冰粉：“這什麼東西，你們剛剛說這個冰冰涼涼的。”

“這是冰粉，旁邊賣的，”徐姐指指何梅他們的攤位。

何梅一直注意著她，看她好奇，就讓大山自己忙，自己跑過來招呼：“這是冰粉，冰冰涼涼的，三文錢一碗。正適合現在吃，裡面有加，赤豆，花生，山楂，您可以嘗試一下。”

三文錢也不貴，要了三碗，後面跟著的丫頭一人一碗。

何梅很快盛好冰粉，端到婦人面前。

楊秀芳端著聞了聞，拿著勺子吃了一口，味道柔嫩爽滑，酸甜可口。

楊秀芳又轉頭看著徐姐：“把剛剛我看的菜都包起來。”

“哎，這就好，楊管事。”

楊秀芳會經常出來採買，像徐姐他們都認識她，所以這裡的商販都管她叫楊管事。

楊秀芳是縣裡楊府廚房的管事，能當上管事，只因她是楊府的家生子，她是楊府管家的女兒，也是楊夫人的得力助手。

因為天氣太燥熱，府裡的幾位主子都沒有什麼胃口，就想著看看有沒有什麼開胃的蔬菜，剛好就聽到徐姐他們的談話。

沒想到這個冰粉這麼好吃，就像攤主說的正適合現在吃，天冷了就不行了。

“再給我來二十碗，這個真的很不錯。”楊秀芝說完，又吩咐一個丫頭回府食盒。

楊家是商賈之家，院裡的夫人公子和小姐，都分上一碗就不剩了。

大山高興壞了，這會生意挺好，現在又被預訂了二十碗，看來明天還得多做點。

楊秀芝過來付了六十九文錢，說等丫頭回來就拿走，她要先去買別的東西。

“楊管事，您給個六十文就行了，您是我們第一個大客戶，就把零頭抹了，以後您還想吃就過來哈。”何梅笑著說，這可是個大客戶，而且一定會是固定客戶的。有錢人家不會在意這幾十文錢，只要好吃，吃得舒服，就還會過來買的，何梅對冰粉是很有信心的。

楊秀芝接過何梅遞過來的九文錢，什麼也沒說，採買這些年，這些商販的彎彎繞繞她也知道。無非就是留住自己這個大客戶，當然，只要府裡主子喜歡吃，那一定會過來買的。

“你別說，這一碗冰粉下肚，感覺天氣都不怎麼熱了，現在舒服多了，我先去忙。”楊秀芝說完就走了。

別說這楊秀芝走了，這是羊群效應還是什麼，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幾個大客戶，像第一天來買冰粉的丫頭，今天也給幾個的小姐妹，買了幾碗回去了。那天的小夥子今天拿著食盒過來的也買了十碗，說讓家裡的人嚐嚐，喜歡還過來買。

等楊府的丫頭拿著食盒過來的時候，攤子上圍滿了人。好在冰粉盛的也快，有的是拿食盒過來直接帶走的，有的是好奇，一個人或者兩個人過來吃的。一會兒攤前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來早的就趴在桌子上吃，沒有凳子的就站在旁邊吃。

何梅看到楊府的丫頭拿著兩個食盒，笑著道：“姑娘來了，您稍等一下，這就給您盛好冰粉。”

“姑娘，這個天氣有點熱，現在不吃就把食盒放到水裡，這樣吃的時候口感會更好。”

“好嘞！謝謝嬸子提醒。”

楊秀芝買完需要的東西，就和丫頭一起回府了。

現在時間還早，府裡的主子還沒有起來，那丫頭就把食盒放到水裡，等老爺夫人用餐時再拿出來。

早市這邊，何梅也收攤準備回家了，雖然比昨天做的多，今天卻比昨天早收攤，主要是今天都是大主顧。嚐嚐感覺好吃，都是五碗十碗的買，縣裡的人就是不差錢。

徐姐看到何梅收攤回家，開口叫停了他們的動作，大妹子你每天都收攤這麼早，其實你這個冰粉越熱越好賣。

“你完全可以，午時到西街那個學堂外叫賣的。學堂一日兩餐，裡面都是不差錢的主，能在縣裡學堂的讀書的學子們，家境都不錯。”

“午時學堂的學子們都餓了，就會出來買點吃的，不過那裡的攤販很多，去晚了就沒有好位置了。”徐姐一邊看著自己的攤位，一邊悄悄地跟何梅說道。

何梅有點疑惑：“不是說不允許攤販在別的街道擺攤嗎？”

看何梅一臉疑惑的樣子，徐姐解釋道：“別的街道是不允許的，因為西街那裡是學堂，學子們午時都會感到餓。知縣大人覺得，學子們餓著肚子無法專心學習。只有吃飽飯才能好好學習，就允許攤販，在午時學子們休息時可以出攤。”

聽完徐姐的解釋，何梅覺得這個知縣大人一定是個好官，為了讓學子們集中注意力學習，就允許攤販午時出攤。既解決了學子的飢餓問題，又給攤販掙錢的門路。

何梅他們收拾完，給徐姐發個招呼就走了。找到青山，又把桌子還給老闆，就駕著牛車回家了。

在路上何梅把徐姐說的話，又給大山說了一遍。主要是午時再過來賣的話，大山會很辛苦，一天要來回跑好幾趟。

掙錢的機會就擺在面前，就因為人手不夠，就要和你擦肩而過，這個感覺好難受。

剛到村口，就有打招呼的：“大山你們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是生意不好做嗎？我們都是地裡刨食的人，就不要淨想著做生意，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現在還欠著雞蛋，你這該怎麼給呦！”

聽到這話，大山和青山兩個小夥子，都氣鼓鼓的看著她。沒等大山開口，何梅就說：“哎呀！大奶奶這話說得，我們生意再不好，我們還知道努力，知道自己養活自己。況且，誰告訴你我們生意不好的，我們今天回來的早，那是因為我們今天生意好，早早就賣完了。”

瞥了她一眼“不像有些人天天在家裡躺著，還有人把飯喂到嘴邊。我們大山就沒有這個福氣，還要每天起早貪黑的去縣裡賺錢。我沒有李嫂子能幹，天天伺候一大家子，還要任打任罵。”

看著老太太氣得難看的臉色，何梅他們就朝自家走去。

這個老太太是村裡的奇葩人物，一點都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好。對著媳婦動不動就是打罵，把十三歲的孫子寵的什麼事都不會做，到現在每天吃飯還要別人端到面前，否則就不吃飯，還亂髮脾氣。已經到了議親的年齡了，到現在都沒有媒人去他家。

母子三人進了院門，看到段氏正在晾衣服，小山也在哄著大妮玩。看到三人回來了，段氏有點驚訝，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還沒等何梅做下謝謝，就聽大山說：“娘，我想午時去西街賣冰粉，我現在去挑水，還是來得及的。”大山覺得累點不算什麼，沒錢才是真的可怕，這個世上總是有很多人，都希望你過得不如他，只有家人才會希望你過得好。

把牛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大山就去挑水了。看著大山沉默的樣子，何梅覺得大山有點成長了。

何梅把裝雞蛋的揹簍拿下來，趁機又放進去一塊肉，段氏看見一塊豬肉，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幫忙拿雞蛋。婆婆今天又買豬肉，也不知道冰粉到底掙的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