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一月,原本風平浪靜的日子又掀起了一場巨大波瀾。
一個風朗氣清的下午,兩點剛過十分,午睡結束不久的職員紛紛打著哈欠開始下午的工作,陸晨熙和姜然從公寓回到工位,脫下外衣準備進入工作。
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在過道上,他面色蒼白,眼睛四處張望,急切地尋找什麼。
姜然最先看見這個不對勁的人,她嚇了一大跳,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等她和陸晨熙說完,那人已經找人問了話,衝著他們部門方向過來了。
陸晨熙看見人的時候瞬間站起來了,把姜然擋在身後,部門其他成員也停下了手頭工作,把目光投射在來路不明的奇怪男人身上。
安傑像是終於看見救命稻草般,眼裡露出貪婪之色,笑得十分猥瑣。
“安然,那些錢不夠,再給我二十萬。”
“沒錢,你有手有腳不去掙,跑來這裡發什麼瘋,然然和你們家早就沒了任何關係。”陸晨熙喝道。
他把姜然護在自己和桌子中間,和他面對面對峙。
“在這裡工作會沒錢,你就是她男人吧,她拿不出來你拿,我就要這最後二十萬。”
安傑比陸晨熙矮上一頭,說起話來唾沫橫飛,撥出的氣體也是臭的,把周圍人都給噁心壞了。
“怎麼回事,現在是我們的上班時間,再不出去叫保安了。”
劉宇見情況不對,走過來眼神凌厲地看著這個滿身肥肉的胖子。
“老頭兒,勸你別多管閒事。”
面對看起來比自己要弱的人,安傑來了火氣,一手按在腰間,一手指著他的鼻子咬牙警告。
“再說一遍,拿錢。”
安傑沒了耐心,今天要是還不上錢,他也活不成了。
整個大空間裡的人被這聲威力巨大的吼叫聲驚住,全都站了起來。
“我也再說一遍,沒錢。”陸晨熙平靜答道。
姜然偷偷從桌上拿到手機,準備報警。
安傑聽見聲音後,眼裡冒出火星,扯開外套,從裡面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在眾人還沒反應之前,朝著陸晨熙刺過去。
“敢報警,那咱們今天就同歸於盡。”
刀穿過毛衣,襯衫,面板,進入身體裡。
啊!~
旁邊的小張最先看見這一幕,親眼所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嚇得尖叫起來。
安傑面目猙獰,像是變成了嗜血的魔鬼。
接連被捅了兩刀,陸晨熙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惡鬼,只感覺有一個涼涼的東西進入身體裡,又馬上出去,再從其他地方進來,一股暖暖的液體隨著這個東西從身體裡面流出去,手腳無力只想往下倒。
可是身後還有人,他絕對不能倒下,他用手撐在兩邊的椅子上,毫不畏懼地看著這個瘋子。
安傑見他不怕死,還想再刺,卻被劉宇從側面踢了一腳,他又把目標轉向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
劉宇往自己工位方向跑,那裡周圍都沒有人,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和書朝他砸過來,都被他給躲過了,何技術員看劉宇招架不住,也過來幫忙。
安傑徹底沒了理智,見人就揮刀胡亂劃刺。
辦公室裡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管有沒有看見,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四處逃散。
安保人員聽見動靜趕來時,場面一片混亂,劉宇身中兩刀,躺在地上,胸前和右腿上一片猩紅,何技術員背上中了兩刀,趴在地上。
“我給錢,你別過來。”姜然哭著朝他大喊。
她蹲在地上,緊緊抱著倒在地上的陸晨熙,她用手給他捂著流血的地方,鮮血還是源源不斷從她指縫裡冒出來。
“晚了,還沒死透,我再送你一程。”
安傑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第一次體驗到曾經那些老大的快樂。
陸晨熙沒感覺到疼,只覺得口乾舌燥,身體涼颼颼的,喘息聲很重,他努力睜開眼睛,拼盡全力不讓自己睡過去。
“住手。”
安保人員大喝一聲,衝上前來,從後面襲擊了他。
見有自己送上門的獵物,安傑揮舞著刀轉身和他搏鬥。
單打獨鬥的安保很快落了下風,手臂被劃傷,疼得他沒了力氣。
幸好剛剛從對講機呼叫的其他安保人員趕到,他們帶著工具,一人把電棍甩在歹徒身上,他的刀很快就被電的脫了手,其他人見機用長柄叉子對準腰和雙腿,一起發力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五分鐘後,救護車和警車鳴笛同時趕到,陸晨熙和劉宇再也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看見制服,安傑頓時變成了慫貨,嘴裡不停求饒,眼淚鼻涕口水混在一起,雙手被反扣在身後時,嚇得尿溼了褲子,讓押解他的兩位警察忍不住乾嘔。
陸明盛和許瑩接到電話立即趕來醫院,站在手術室外,看見姜然手上、衣服上沾染的血和恍惚的眼神,只覺得頭重腳輕,遍體生寒。
陸明盛握緊的拳頭吱吱作響,如果兒子有事,他一定會親手解決那個畜生。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綠色指示燈熄滅,人被推了出來,醫生說再晚幾分鐘就會是另一種結果,他的身體因為生病,抵抗力差,造血凝血功能都大不如前,這種大出血相當於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第二天,陸晨熙才脫離了危險,由於失血過度,昏睡了很長時間,兩個傷口總共縫合了十三針,何技術員傷口縫了五針,在隔壁病房養傷,劉宇胸口被刺的傷口最深,還是要害部位,仍舊處於昏迷中,在重症監護室接受治療。
警察來院做詢問筆錄,姜然在最後對他們說了一句:不接受和解,希望罪犯死刑。
下午三點,陸晨熙醒過來,父母,叔叔和姜然都坐在床邊,表情都很嚴肅,見他睜開眼睛,全部湊上來看他,稍稍鬆了口氣。
記憶漸漸在腦海中復原,他微微轉頭看著姜然,確認她沒事,也鬆了一口氣,舔了舔嘴唇,上面有甜水。
沒過多久,病房門被敲響後推開,他們以為是護士,注意力都還在陸晨熙身上。
“然然?”
養母帶著哭腔的傳來,五人齊刷刷的抬頭。
“誰讓你們來的,滾出去。”姜然騰地起身,指著門口怒吼。